打臉的感覺是疼的。

她掏出洗干凈的帶著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盡是冷漠，然后突然湊上前去含住慕子笙的嘴唇，隨即推開慕子笙。

看著慕子笙的嘴角也流著血，花黎將手帕緩緩扔在地上：“慕子笙，今日我記住了，你也記住，有朝一日，我要你痛不欲生。”說完便轉身走上馬車。

現在才懂，原來一個人可以難過到，沒有情緒，沒有言語，沒有表情，只有滾燙的熱淚，不停往下淌，順著臉頰滴落進胸口。

涼的，淚是涼的，心也涼的。

從此再無世間再無黎華。

慕子笙失去力氣般頹然坐在地上，像個瘋了的乞丐般，只大口喘著粗氣。

他喘息著伸出右手，手掌是紅的，怎么會是紅的？他剛剛，“啪”，是狠狠甩了她一臉。

“啊~”慕子笙驚恐的想甩開自己的手，他怎么會打女人，怎么能打她，這不是他的手，這是魔鬼，是魔鬼。

他不斷地甩手，感覺這不是自己的手一般，突然他看到那塊扔在地上的手帕：好熟悉，這不是自己的手帕嗎，為什么上面有血，我受傷了嗎？

慕子笙抬起左手摸上了嘴角，有血，口腔里是血腥味，咸的。

剛剛，她是咬了自己嗎？那溫熱的香甜，為什么他沒有推開？為什么他還想要？為什么他也想撬開她的貝齒在她嘴里搜尋。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她的眼睛為什么那么熟悉，自己的心為什么那么疼。

“噗！”慕子笙猛的噴出一口鮮血，便狼狽倒在了地上，暈厥之際，仿佛看到少女故作狡黠地念道：“二人攜手入羅帷，含羞帶笑把燈吹。。。。。。”

“有朝一日，我要讓你痛不欲生。”

此刻我很痛，生不如死。

。。。。。。

看著躺著的慕子笙，阿二皺緊了眉頭：“我總覺得公子這不像是斷心草。”

阿三撓了撓腦袋，一臉不解：“可公子的確忘了花黎啊？這就是斷心草毒。”

“可公子為何平凡入魔，失去了理智？”

“難不成還中了其他毒？”阿三猛地意識到。

阿二也猛地回頭看著阿三：“你還記得那個徐杜仲嗎？他為何說公子沒有中毒？有可能是沒診斷出來，還有種可能。。。”

“那就是他知道有另一種毒，害怕說出斷心草毒會暴露，所以借斷心草毒隱藏。”阿三接道。

“可會是誰？不管怎樣，那個徐杜仲，一定有問題。”

“我去抓回來審問，非讓他掉一層皮不可。”阿三拔刀欲往外去。

“回來！二愣子！先別打草驚蛇，我們暗中盯住，順藤摸瓜，抓到幕后主使。如今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衡城魚龍混雜誰都不可信。只能暫時先穩住公子病情，傳書給王爺，看看柳生有沒有什么辦法。”阿二冷靜分析道。

“也不知王爺和柳生還要多久，從陳毒那里搜出來的斷心草也不多了，斷心蟲也快撐不住了。但愿這其中不要出什么岔子。”阿三一臉無奈地祈禱。

“可是小三，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阿二左手扣住右手肘，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瞇著眼充滿了八卦氣息。

“啥？”阿三絲毫沒有注意“小三”這兩個字。

“公子這兩次發狂，好像都是跟花黎姑娘有關。”

“是哦？！”阿三一臉恍然大悟。

“我第一次見花黎姑娘的時候，是覺得不太妥當，把她支走了，但是最后依舊是她和公子一起被困，這說明了什么？”阿二仿佛老師一樣質問阿三。

“說明花黎也摔下去了。”阿三愣愣道。

“說你傻！說明花黎姑娘對公子是真心的！”阿二恨鐵不成鋼地敲了阿三一個爆栗。

“對啊我知道，然后呢？”阿三捂著頭依舊呆呆地看著阿二，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問。

“自然衡城傳播的什么下藥啦勾搭啦，都是無稽之談。”

“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傳。那晚清醒大家有目共睹，公子和花黎姑娘有情，但是并沒有傳聞中的不堪。就算要傳，也是說生同衾死同穴之類的佳話才對啊。”阿三依舊疑惑著凝望著阿二。

“這些傳聞似乎都是看似都是針對花黎姑娘，拆散了公子和花黎姑娘，但實際上公子種了斷心草和不知名的毒，幾番發狂，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不能控制，公子就會成為廢人，甚至被他人控制，這對賢王大大不利。”阿二收斂了笑意，嚴肅的說道。

“這慕后像是有好幾雙手，在操控著衡城的一切。公子雖有人暗中保護，但依舊沒有勢力。若是賢王到了衡城，狀況也許會好轉，但如今首要任務，是穩住公子病情。你沿著徐杜仲這條線往下查，我再設法聯系公子的暗衛，將這衡城，干脆攪個天翻地覆。”阿二浮起一絲神秘的笑，余光往床上還瞥了一眼。

隨即兩人關上了門往外走。

慕子笙掙開眼睛，眼里半分暴虐也無，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原來如此。自己種了兩種毒，斷心草讓他忘了心底任務最重要的花黎，另一種毒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讓他陷入發狂，神志不清。

花黎，終究是我負了你。

慕子笙掙開的眼角默默流下兩股清淚，滾入發絲消失無痕。

在阿二開口說懷疑他中的不是斷心草毒的時候他就醒了。但這兩日陷入回憶導致一直昏迷，沒有機會詢問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對阿二阿三帶著一絲戒備，

所以借故聽聽他們怎么說。

衡城，既然你們想攪個天翻地覆，那我也來分一杯羹。

繁花樓。

花黎那日從西郊回去后，便如往日一樣，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練舞更加刻苦了，好幾次摔倒都像沒有知覺一般；只是吃食越發少了，時不時對著鏡子看著小腹，直到微微凸起的小腹變成緊致平滑；只是對酒更加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