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1章 穰侯伐齊,范雎入秦

  • 鬼谷鳳鳴
  • 舞檐
  • 6663字
  • 2019-07-12 20:40:05

次年,趙王任藺相如為將攻齊,兵抵平邑。魏冉見齊疲于應付趙軍,其為擴陶邑封地,遂唆使秦王出兵伐齊。秦王再三考慮,乃從之,命客卿灶越過韓、魏伐齊,以取剛、壽兩地。將行,王言聞之,百思不解,遂往穰侯府拜訪魏冉。魏冉于高山閣接見王言。

魏冉道:“王姑娘急匆匆找老夫何事?”

王言回道:“聽聞穰侯使秦軍伐齊。”

魏冉說道:“然也。有何不妥?”

王言說道:“當然不妥。眼下之重乃攻趙也。”

魏冉說道:“趙強,不易攻之。”

王言說道:“即因趙強,此刻趙伐齊,趙境兵少,可乘機攻之。”

魏冉又言:“眼下攻趙與攻齊,誰易也?”

王言回道:“齊疲于應付趙軍,秦乘機攻之,當然伐齊易。”

魏冉說道:“那便是此時該伐齊之由也。”

王言說道:“非也。齊弱,即便其無應付它國之兵,仍可隨時伐之。”

魏冉說道:“待秦軍回秦,即刻發兵攻趙便可。趙不會短時間內變強,王姑娘無須憂慮。”

王言說道:“非也。趙強,伐之當尋可乘之機。而眼下便是可乘之機。若待齊境之趙兵歸趙,伐之益難也。且趙治軍有方,十年來已壯大不少。”

魏冉似怒道:“王姑娘此言危言聳聽矣。”

王言心急口快,說道:“穰侯伐齊,非為秦所為,乃為己擴封罷了。”

魏冉怒道:“請王姑娘慎言慎行。老夫乃忠于秦者。”

王言自知言過,遂說道:“我知穰侯貴為秦相,為秦殫精竭慮。可擴陶邑周邊之地,雖可使秦廣地,但因中隔韓、魏,難以固守,于秦無益也。何不待它日滅韓、魏之后,再取之。”

魏冉雖心中有憤,仍克制道:“此刻伐齊,實為日后滅韓、魏時可兩面夾擊也。若從一面攻之,恐難以亡之。”

王言說道:“恕在下直言,穰侯若堅持己見,日后恐因此遭禍也。”

魏冉笑曰:“王姑娘又危言聳聽矣。以老夫今日在秦之地位,何人可使老夫遭禍?”

王言回道:“這人現在雖未出現,可累卵之舉,不可不防。”

魏冉背身道:“老夫敬重王姑娘之才,故處處忍讓,望王姑娘莫再咄咄逼人,請自重之。”

王言無奈,見苦勸而不能使魏冉對齊息兵,只得拜辭,言道:“方才我言過矣,望穰侯見諒。今日多有叨擾,這就告辭。”說完,便轉身。

魏冉叫住王言,說道:“王姑娘之事,老夫必記心里。攻齊之后,便會伐趙。請王姑娘勿憂。”

王言又轉身作輯道:“多謝穰侯。”言畢,轉身離去。

王言至穰侯府門口,恰遇白起、魏瀾從馬車下來,小錦于一旁幫扶。此時魏瀾已身懷六甲,其下車略顯笨拙,白起在其身后托扶,略顯緊張。

王言上前招呼道:“武安君好久不見。”隨后王言又笑言道,“恭喜武安君晉升父親。”

白起最不愿王言知魏瀾懷孕,今不巧被王言撞見,略顯踧踖,只回道:“謝謝!”隨后轉而說道,“王姑娘來此何事?”

王言說道:“有事與穰侯商議。近聞白兄告假,是否身體抱恙?”

白起回道:“非也。乃大王見我常年勞于公事,特意讓我休息。”

王言說道:“原來如此。”

這時,小錦在一旁說道:“皆因姑爺忙于軍事,而忽視了小姐。大王知曉后,便讓姑爺告假,多陪小姐。”

王言猜想,必是白起日夜忙于公事而冷落了魏瀾,魏瀾便去哀求秦王,使白起少遠征少處事,秦王便讓白起休假。但王言未將此猜想說出,而是說道:“也是。武安君受大王賞識,常年在外打戰,于咸陽待不久。”

小錦說道:“姑爺即使待于咸陽,也多半待于國尉府,甚少回府。”

王言說道:“武安君為秦鞠躬盡瘁,實乃秦之福也。”

魏瀾說道:“大王體恤臣民,見相公勞苦功高,特讓其告假。”

王言又言:“武安君告假,如今國中軍務何人處理?”

白起回道:“我休假期間,一切軍務暫由胡將軍代為處理。”

王言說道:“如此甚好。武安君便可心無旁騖常到穰侯府探望穰侯,也可多陪魏姑娘。”

小錦說道:“那是,最近姑爺和小姐常呆一起,小姐也趁此終懷上了姑爺的骨肉。”

聽到這話,白起內心難堪,忙說道:“穰侯還在府中久候,日后閑時再與王姑娘敘舊。”

王言繼續說道:“那就不耽擱武安君和魏小姐探望穰侯的時間了,這就告辭。”

白起回道:“告辭。”

魏瀾亦回道:“王姑娘慢走。”

隨后白起、魏瀾便入了穰侯府,而王言騎上纖離疾馳而去。

再說有一魏人,名曰范雎,字叔,年方四十。曾游說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

魏王欲與齊交好,乃使須賈至齊修好,范雎從行。至臨淄,齊王謂須賈曰:“昔我先王,與魏同兵伐宋,聲氣相投。及燕人殘滅齊國,魏實與焉。寡人念先王之仇,切齒腐心!今又以虛言來誘寡人,魏反復無常,使寡人何以為信?”

須賈不能答。范雎從旁代答曰:“大王之言差矣!先寡君之從于伐宋,以奉命也。本約三分宋國,上國背約,盡收其地,反加侵虐。是齊之失信于敝邑也!諸侯畏齊之驕暴無厭,于是親近燕人。濟西之戰,五國同仇,豈獨敝邑?然敝邑不為已甚,不敢從燕于臨淄,是敝邑之有禮于齊也。今大王英武蓋世,報仇雪恥,繼承前人之業。大王以為桓、威之烈,必當再振,可以上蓋湣王之愆,垂休無窮,故遣下臣賈來修舊好。大王但知責人,不知自反,恐湣王之覆轍,又現于今矣。”

齊王愕然起曰:“是寡人之過也!”又問須賈,“此位何人?”

須賈答曰:“臣之門客范雎也。”

齊王顧盼范雎良久,乃送須賈于館驛,加以厚待。又使使臣私下同范雎說:“我王慕先生之才,欲留先生于齊,當以客卿相處,萬望勿棄!”

范雎辭曰:“臣與使者同出,而不與同入,不信無義,何以為人?”

使臣將范雎之言轉告齊王,齊王益愛重之,復使使臣賜范雎黃金十斤及牛酒。

驛館內,齊王使臣敲開范雎房門。范雎見之,迎入。

使臣曰:“我王賞識先生之才,特派我等送先生金十斤及牛酒。”

范雎回曰:“謝齊王賞識,可無功不受祿。鄙人乃魏人,不可受之。”

使臣曰:“先生無須憂慮,此乃我王心意,只為盡地主之誼,別無它意。”

范雎對曰:“齊王心意,鄙人知矣,但財物還請先生送回,莫陷鄙人于不義。”

使臣又言:“此乃我王之命,先生若不受,我難復命也。”

范雎回曰:“你回稟齊王,乃我不受,非你之過也。”

使臣央求道:“恐我王責我未盡責之過。”

范雎見使臣堅決不肯離去,不得已,乃受牛酒而還其金。使者嘆息而去。

早有人報知須賈,須賈召范雎問曰:“齊使者為何而來?”

范雎曰:“齊王以黃金十斤及牛酒賜臣,臣不敢受,再三相強,臣只留其牛酒。”

須賈曰:“所以賜子者何故?”

范雎答曰:“臣不知。或者以臣在大夫之左右,故敬大夫以及臣耳。”

須賈曰:“賜不及使者而獨及子,必子與齊有私也。”

范雎忙曰:“齊王先曾遣使,欲留臣為客卿,臣堅決拒之。臣以信義自矢,豈敢有私哉?”

須賈疑心益甚,心中不悅,但未說出,而曰:“我知矣,你可退下。”

使事既畢,須賈與范雎歸魏。魏相魏齊宴請須賈等賓客于相府,范雎跟隨而去。酒至半酣,須賈忽想起齊王贈金與范雎之事,內心惱怒,又嫉恨齊王只賞識自己門客,卻對自己不聞不問。于是謂魏齊曰:“齊王欲留范雎為客卿,又賜以黃金牛酒,疑以國中密事告齊,故有此賜也。”

范雎站于須賈身后,膽戰心驚。

須賈又言:“此人此刻便在宴中,何不請此人出來當面對質?”

魏齊怒喊道:“此人是誰?誰人敢如此大膽,竟與齊人謀魏?”

范雎聽此,直接跪地扣頭,說道:“相國明察,鄙人怎敢做有損魏之事。”

魏齊怒道:“原來是你這面相丑陋之人。相由心生,你必有做有愧于魏之事。”

范雎叩首道:“冤枉矣!鄙人對魏、對須大人忠心不二,怎會做出對不起魏之事。”

魏齊說道:“你若無私于齊,齊王怎會留你?”

范雎回曰:“留雖有之,鄙人不從也。”

魏齊又曰:“然則黃金牛酒之賜,子何受之?”

范雎答曰:“使者十分相強,鄙人恐其受齊王責備,勉受牛酒。其黃金十斤,實不曾收。”

魏齊咆哮大喝曰:“賣國者!無需多言!即牛酒之賜,亦豈無因?”

范雎叩首道:“確為使者堅決不去,鄙人不得已受之。”

魏齊謂眾賓客曰:“爾等信此人之言否?”

眾賓客齊曰:“不信也。”

魏齊繼續言道:“如此謊言,誆幼童可以,欲欺長者難矣。你還不從實招來?”

范雎繼續叩首道:“鄙人未欺相國,所言句句屬實。”

魏齊怒道:“如此小人,不打不招也。”

范雎恐懼,繼續解釋道:“臣實無私,有何可招?”

魏齊喚來四名仆人道:“杖笞此人,使其招通齊之語。”

范雎聽此,起身欲逃。可沒多遠,便被相府仆人抓住。

魏齊笑曰:“此乃畏罪潛逃之舉。”

于是,仆人將范雎固定于長凳上,其中二人用長棍輪番擊打范雎股背。范雎疼痛難忍,連連求饒。

魏齊又問:“招否?”

范雎聲淚俱下,回道:“鄙人未做之事,如何承認?請相國饒了在下。”

須賈亦向魏齊求情道:“如此嚴刑,仍未承認,應該未與齊暗通。”

魏齊說道:“嘴硬之人多矣,不可受其一時蒙蔽。”于是又下令仆人改用荊條抽打。

另兩名仆人取出荊條,又是一下又一下地向范雎抽去。范雎從肩到腿被打得皮開肉綻,血流不止,呼天號地。

魏齊再問:“還不從實招來?”

范雎不答,只是連連慘叫。

須賈于心不忍,又對魏齊說道:“再打下去就死矣。”

魏齊怒言道:“此種人死不足惜。給我狠狠打,以儆效尤,而令再無妄言者。”

于是,又換成長棍杖打。范雎依舊未認,又再用荊條抽打。如此杖打、荊笞輪番施刑于范雎,范雎依然未招認。而此時,范雎已是脅折齒斷,滿身鮮血,遍體鱗傷,奄奄一息。須賈及眾賓客見魏齊盛怒之下,莫敢勸止。杖笞者亦臂酸力疲。

而魏齊此時已是大醉,見范雎拒不認罪,大喝道:“為我笞殺此奴,勿留禍種!”

于是又換兩名仆人,接過長棍,用盡狠勁,杖杖到骨。咶喇一響,又斷一脅骨,范雎大叫失聲,悶絕而死。仆人上前檢查一番后,回稟魏齊道:“范雎氣絕矣。”

魏齊親自下視,見范雎斷脅折齒,身無完膚,直挺挺不動。

魏齊指罵曰:“賣國者死有余辜!殺一儆百,以教后人。”魏齊又言,“將其棄于廁。”

于是仆人以草席卷其尸,置之坑廁間。

宴席將畢,賓客皆醉。魏齊、須賈與眾賓客如廁,見范雎被卷于席中,便紛紛溺向草席,且奸笑連連。魏齊還一邊言道:“勿容他為干凈之鬼。此乃以儆效尤,教日后無敢妄言者。”

眾賓客皆稱贊道:“相國英明。”而后眾人離廁。

是夜,夜深人靜,范雎命不該絕,死而復蘇,從草席中張目偷看,只有一人在旁看守。便強忍疼痛,將其喚醒。守廁者以為是鬼,驚慌失措,失魂落魄。

范雎立馬安慰道:“公勿懼也,我未身死。”

守廁者方提起油燈,戰戰兢兢靠近范雎,見其雙眼大睜,才放下心來。

范雎言道:“公如何稱呼?”

守廁者回道:“鄙人鄭安平。”

范雎又言:“我傷重至此,雖暫醒,決無生理。你能使我死于家中,以便殯殮,家人黃金數兩,盡以相謝。”

鄭安平貪其利,謂曰:“你乃作死狀,我當入稟。”

鄭安平便向魏齊請示,曰:“廁間死人腥臭甚,如何處之?”

時魏齊與賓客皆大醉,賓客皆曰:“范雎雖然有罪,相國處之亦已足矣。”

魏齊則曰:“可出之于郊外,使野鳶飽其余肉也。”言罷,賓客皆散,魏齊亦回內宅。

鄭安平于是回廁,待至無人之時,將范雎重新用席裹上,私負范雎至其家。范雎妻小相見,哀痛不已。范雎命取黃金相謝,鄭安平受之。

妻小將范雎血肉收拾干凈,縛裹傷處,以酒食進之。

范雎謂鄭安平曰:“魏齊恨我甚,雖知我死,尚有疑心。我之出廁,乘其醉耳。明日復求我尸不得,必及我家,我不得生矣。我于具茨山有一小屋,你可否乘夜送我至彼,不可泄漏?”

鄭安平回道:“可。”

范雎又謂其妻曰:“俟月余,我創傷可愈,當逃命于四方也。我去后,家中可發哀,如我死一般,以絕其疑。”

鄭安平于是連夜將范雎送至具茨山小屋。而其妻則于天明后,于家中發喪。

而魏齊酒醒,想起昨日犯人,忽感不對勁,便讓仆人去追鄭安平及范雎,但未查得蹤跡,只回報魏齊曰:“范雎家中舉哀戴孝,其妻小哀嚎不已。”魏齊方始坦然。

范雎又取百金予鄭安平,使其對己悉心照料。而范雎敷藥將息,漸漸平復。三月后,范雎已能拄拐而行。范雎每憶相府之辱,便怒火中燒,暗自發誓:必報此仇。

當此時,秦王使謁者王稽于魏。范雎聞之,便謂鄭安平曰:“公可幫我忙乎?”

鄭安平回道:“三月來,皆由我照料先生,先生有求請講。”

范雎說道:“我聞秦使王稽于魏,公可否將我引薦于此人?”

鄭安平回道:“可。然我乃村夫,如何見得此人?”

范雎說道:“公可扮為差役,混入其中。伺機將我引薦給他。”

鄭安平回道:“善。”

范雎思慮片刻,又言:“范雎之名已不可再用也。你見王稽時,以張祿之名稱我。”

鄭安平回道:“好。”

于是鄭安平著秦軍裝,混入秦使隊伍。鄭安平服侍王稽,應對敏捷,王稽愛之。

王稽因私問鄭安平曰:“你知國有賢人,未出仕者乎?”

鄭安平答曰:“在下家中有張祿先生,其才智不亞于范雎,君欲見其人否?”

王稽對曰:“既有此人,何不請來相會?”

鄭安平回道:“在下家中有張祿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晝見。若無此仇,久已仕魏,不待今日矣。”

王稽說道:“夜至不妨,我當候之。”

鄭安平乃使范雎亦扮作驛卒模樣,以深夜至公館來謁。

王稽問曰:“先生有何才?”

范雎拄拐而曰:“人之才豈能一言以蔽之。”

王稽不耐煩道:“先生若有才,為何卻道不出所以然?”

范雎回道:“人之才雖不能一言以蔽之,卻可從其日常言行中而知一二。”

王稽問曰:“先生對當今天下有何見解?”

范雎回道:“如今天下之勢,看似諸侯相爭,實已剩秦趙相爭。”

王稽又問:“此話怎講?”

范雎說道:“燕自子之之亂后便一蹶不振,雖后來燕昭王勵精圖治、招賢納才,又幾乎滅齊,然其所出之地過于偏遠,注定難有一番作為。至于韓,乃四戰之地,天下諸侯皆欲圖之,且近年來受秦蠶食,已無爭雄之力。而魏,與韓同因,其自魏惠王之后,已顯頹勢。齊者,雖曾有雄霸天下之力,然齊湣王驕縱,齊之大業毀之一旦。”此時范雎站累,便移步至榻上坐下。

王稽忙問道:“那楚呢?”

范雎回道:“楚地雖廣,然地廣人稀,曾有統天下之威,卻毀于楚懷王之手,而鄢郢之戰后,楚益衰弱,如今已是任人宰割。至于趙,原先偏居一方,本無稱霸之力,但自胡服騎射之革后,奮發圖強,趙國日漸強大,如今已能與秦相爭。”

王稽又問:“先生以為秦、趙,誰強誰弱?”

范雎說道:“秦稍強,但稍有不慎,趙將超秦。秦自商鞅變法以來,法紀嚴明,獎罰有度,又窮兵黷武,全民皆兵,其地益廣,勢有兼并天下之意。可惜矣!”

王稽問道:“可惜什么?”

范雎回道:“可惜秦王權微,又有權臣當道。”

至此,王稽知范雎賢,又言:“公可否細說?”

范雎說道:“此事此時不可多言也,待我見秦王后,方可細言。因秦強,故我愿入秦助之,又因秦有患,我入秦亦可助其除患,使秦成千秋霸業。”

王稽喜曰:“我知先生非常人,能與我西游于秦否?”

范雎答曰:“臣張祿有仇于魏,不能安居,若能挈行,實乃至愿。”

王稽屈指曰:“度我使事畢,更須五日。先生至期,可待我于三亭岡無人之處,當相載也。”

既約赴秦,范雎與鄭安平歸具茨山小屋。

過五日,王稽辭別魏王,群臣俱餞送于郊外,事畢俱別,王稽驅車至三亭岡上,忽見林中二人趨出,乃范雎、鄭安平也。王稽大喜,如獲奇珍,與范雎同車共載。一路飲食安息,必與相共,談論投機,甚相親愛。

不一日,已入秦界。至湖邑,望見對面塵頭起處,一群車騎自西而來。范雎問曰::“彼來者為誰?”

王稽見前導威儀,回曰:“此秦相穰侯,東巡郡邑耳。穰侯每歲時,代大王周行郡邑,巡察官吏,省視城池,較閱車馬,撫恤百姓,此是舊規。”

范雎說道:“我聞穰侯專秦權,妒賢嫉能,厭惡收納諸侯說客。恐其見辱,我且匿車箱中以避之。”

良久,魏冉果至,王稽下車迎謁。魏冉亦下車相見,勞之曰:“王先生國事勞苦!”

王稽回曰:“謝穰侯關懷。”

魏冉又言:“關東有何變?”

王稽回曰:“無有。”

魏冉目視車中曰:“先生得無與諸侯客子俱來乎?此輩仗口舌游說人國,取富貴,全無實用,徒亂人國耳。”

王稽即答:“不敢。”

于是魏冉與王稽告別而去。行半里,范雎謂王稽道:“我該下車行走。”

王稽說道:“穰侯已去,先生可同載矣。”

范雎回道:“臣潛窺穰侯之貌,眼多白而視邪,其人性疑而處事周密。方才目視車中,固已疑之。一時未即搜索,不久必悔,悔必復來,不如避之為安耳。”

王稽笑曰:“先生多慮也。”

范雎說道:“此事穰侯必悔之。安全起見,我下車為上。”

王稽于是下令停車,將范雎放下車。范雎遂呼鄭安平同走。

行十余里,魏冉忽覺不對勁,便派騎兵追上王稽。騎兵從范雎身旁掠過,以為其為平民,未與理睬。騎兵追上王稽車隊,曰:“吾等奉丞相之命,恐大夫帶有游客,故遣復行查看,大夫勿怪。”言畢,騎兵拉開帷幔搜查,車內卻空無一人,這才作罷,歸魏冉處報之。

王稽嘆曰:“張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乃命停車等候范雎。

范雎和鄭安平從后緩緩而來,王稽迎之,邀使登車,謂之曰:“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堪比鳳鳴。”

范雎說道:“我曾聞此人于魏,此番入秦要好好認識此人。”

王稽說道:“鳳鳴者,雖為女子,卻智勇雙全。”

范雎則嗤之以鼻,說道:“世人將此人稱神,我卻不以為然。”

王稽說道:“先生見識之后,必會收回方才所說之話。”

范雎嗤笑道:“我不信也。”

王稽說道:“日后便知。”

于是王稽與范雎入咸陽。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四子王旗| 桦南县| 左贡县| 景谷| 开鲁县| 兖州市| 兴安县| 保靖县| 闽清县| 盐城市| 黔东| 汨罗市| 株洲县| 孝昌县| 梨树县| 门源| 桑植县| 石柱| 翁源县| 莆田市| 关岭| 嘉善县| 年辖:市辖区| 成安县| 昌黎县| 拉孜县| 定襄县| 上栗县| 中西区| 枝江市| 乳源| 德安县| 古蔺县| 宕昌县| 建昌县| 广汉市| 乐陵市| 吴川市| 山西省| 石嘴山市| 介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