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函谷淪陷,新兵赴義
- 鬼谷鳳鳴
- 舞檐
- 2571字
- 2019-06-05 22:47:10
是年,孟嘗君田文說服魏、韓、趙、宋四國,聯軍起兵攻秦,齊將匡章為五國聯軍統帥,破函谷關,函谷關失守。聯軍已至河西,逼近秦之國都咸陽。
章臺宮偏殿內,秦王嬴稷、秦太后羋八子、秦上將軍魏冉、秦相邦樓緩圍坐于殿內岸幾旁,對秦今之困境商討對策。
秦王問道:“聯軍已破函谷,五國之兵深矣,咸陽岌岌可危,寡人欲割河東而講。”
魏冉回道:“當戰之。華陽君已于寧秦一帶重新集結兵馬,伺機而動,加之近日新兵三萬,定能重奪函谷關。”
秦相樓緩反駁道:“若華陽君難擋聯軍,又當如何?聯軍定當西進,兵臨咸陽城下。豈能以一國之生存系于華陽君之手。臣主和,以割城求和。”
魏冉說道:“相邦乃趙人也!此次聯軍亦有趙國參與,難言爾不為趙所圖。”
樓緩回道:“我雖趙人,但已相秦,定為秦謀。如若魏將軍猜忌,我可親往向趙求和而不割地。”
秦太后羋八子則說:“割城求和,大費也;免于國患,大利也。”
秦王問道:“娘有何高見?”
秦太后哀嘆道:“講亦悔,不講亦悔。”
秦王曰:“何也?”
秦太后對曰:“王割地而講,五國雖去,王必曰:‘惜矣!五國且去,吾特以秦地從之。’此講之悔也。王不講,五國入函谷,咸陽必危,王又曰:‘惜矣!吾愛三城而不講。’此又不講之悔也。”
秦王回道:“鈞吾悔也,寧亡秦地而悔,無危咸陽而悔也。寡人決講矣!”
魏冉說道:“王既和意已決,然其中仍有難處。”秦王曰:“舅舅請講其中難處。”
魏冉回道:“聯軍既已破函谷關,入秦境,已至鹽氏,無險可阻,咸陽唾手可得,為何要和?”
秦王說道:“舅舅所言極是。”
魏冉又說:“臣可往聯軍營帳,與孟嘗君等言其厲害,以達求和。然除割地之外,仍須秦軍擊退聯軍哪怕一里,抑或聯軍不得前,才可言和。”
樓緩說道:“此時秦之精銳皆在楚地,而以華陽君集結之兵,難以擋之。”
魏冉對曰:“此乃我所慮也!”
秦王憂慮,無言以對。
此時,秦太后說道:“求和有險,而迎戰更危矣!然迎戰必危,言和仍有勝算。何不將所集結秦軍連同周邊郡縣之卒,加之秦之三萬新兵,試以擋之。若成,則秦之險境可除。若不成,死后對列祖列宗也有交代。”
魏冉接道:“我有一計,或許能成。”
秦王如獲至寶,忙曰:“舅舅,快講。”
“秦之新兵三萬,新入兵營,暫未練成,如若此刻投入與老兵共同作戰,定會拖其后腿,適得其反,弄巧成拙。”
秦王又問:“如若新兵不投入戰斗,則秦軍將遠遠少于聯軍。”
魏冉笑言:“非也!新兵定要奔赴前線,且為沖鋒隊。”
秦王不解,對曰:“這不異于將其投入火坑。”
魏冉回道:“然!國將傾覆,匹夫有責,三萬新兵將死得其所。”
秦王問道:“何解?”
“新兵因其戰力不足,不能投入常規戰斗,更不能將其放而不用,那么將其投入到最前線乃最佳選擇。新兵新入,士氣正盛,建功心切。如為先頭部隊,定能挫聯軍銳氣,使其疲乏。進而華陽君大軍便可沖殺,聯軍此時酣戰新止,而后軍以逸待勞,聯軍必定猝不及防,加之連續作戰,必有心無力。我軍便可擋住聯軍,更甚者可擊退聯軍十里,甚至百里。”
秦王拍案而起,說道“妙計!”但很快背過身去,哀嘆道,“可惜了寡人那三萬新兵。”
秦太后安慰道:“保存強兵,犧牲新兵。他們為秦而亡,死得其所。稷兒莫哀。”
秦王回過身,對魏冉和樓緩說道:“請舅舅即可出使聯軍大營,以求和戰。而樓相速往藍田大營傳寡人之詔:以新兵為前鋒,迎擋聯軍。而后到華陽君處,傳其舅舅所言之策。”
魏冉和樓緩退至殿中接旨后,而后拜辭,按秦王之意,各赴所處。
半日后,樓緩到達藍田大營,已至黃昏。于大營前宣詔,眾新兵及兵營長官皆于前聽詔。
樓緩說道:“秦王令:五國聯軍,合縱攻秦,函谷關破,國將傾覆,危急關頭,全軍動員。今雖新兵入伍,然實當兵多年,現令新兵奔赴前線,為先鋒隊,與聯軍相抗。新兵都尉為新兵統帥,統領所有新兵,明日出發,途中不得耽誤。如有言退或敗退者,罪之。詔畢。”
宣完詔之后,樓緩又馬不停蹄地趕赴前線華陽君處。
而聽詔之后的新兵,則七慌八亂。因剛到大營未及三日,便要出征,未免惶恐。當然也有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建功立業者。白起也是這三萬新兵中的一員,昨日剛到大營報到,而他此時已按耐不住內心的欣喜。然沒有人知道,這將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爭。
收拾好一切,白起躺于營帳內,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滿腦都是沙場殺敵的影子。夜至四更,白起依舊不能眠,忽聞賬外有異響,聲與衣中之匕抽出相似。白起疑惑,便出營帳,于賬外偏僻處現一身影。那人見白起來而不慌。白起近之,才知其為王言,小聲說道:“王兄為何至此,可知兵營重地,被發現將殺之。”
王言亦小聲說道:“我知,然有事相問,便不得不冒此險。”
二人便悄然于大營一缺口而出,行至一樹林遮隱處。此時月亮高掛其上,萬籟俱靜。
白起問道:“王言有何相問?”
“今晚我于營外聽見大營內吵吵嚷嚷,動靜頗大,不知所為何事?”
白起如實相告:“大王來詔,任我們新兵為沖鋒隊,趕赴前線。明日出發。”
“沖鋒隊?乃敢死隊也!”王言不安道,“我聽聞函谷關破,聯軍已至河西,不久將攻到咸陽。爾等新兵,上陣殺敵經驗尚淺,而聯軍士氣正盛,爾等此行必是有去無回。我估約秦王此為,將爾等作為先頭部隊,挫聯軍士氣挫銳,士卒疲乏,而后秦軍主力傾巢而出,力挫聯軍,以求和談。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招妙,但太損。能出此等陰招者,必定秦之上將軍魏冉也!此行太過兇險,無異于羊入虎口,勸白兄莫往。”
白起說道:“出師未捷身先死,仍須不畏赴死地。秦法嚴明,如有逃兵,同什罰一甲,同伍罰兩甲,而家人連坐。因此即使知此行兇多吉少,也要義無反顧,毫無后路。況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國之傾覆吾奕不存。”
王言同意白起之言,說道:“白兄所言甚是。白兄此行需慎之又慎,切莫激進。當守則守,當退則退。切莫寒顫,與敵死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白起回道:“多謝王兄告誡,起定當小心謹慎。”
王言又說道:“此役兇險,我會跟隨于隊伍身后,必要時助君一把。”
白起起身作輯拜謝,然后重新坐下,問道:“王兄為何至于此?”
王言笑道:“渭水臨別前我已言過,定與君再相會。那天你離開白家村之后,我與白母此行之后,便沿渭水追上隊伍,一路跟隨到藍田大營。于大營附近逗留,恰巧今晚聽聞營內動靜頗大,又聯想到今日函谷初破,就猜必有事情發生。不料,竟是此等兇險之事。”
白起說道:“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尸而還。”
王言拍膝而起,說道:“白兄義膽忠肝。如今天色已晚,不便久留。望早些休息。”
白起起身辭別,而后往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