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天，諾希本來打算吃頓好的的想法也破滅了，因為他已經(jīng)沒錢了。

于是只能餓著肚子前往測試場。

預(yù)估的時間相差不大，此時序號為9的測試者已經(jīng)進去有一會兒了。諾希交上自己的序號牌之后，來到預(yù)留通道排隊等待。他們是今天的倒數(shù)第二批。

而這時，測試場另一邊的觀眾入口處，剛剛跟諾希達成債務(wù)關(guān)系的攤主兩手空空，也不知道把那個大包丟到哪里去了。在交過20塊錢之后，進到場內(nèi)看臺位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20塊錢對于第七圍墻的人們來說，是很多家庭一天的收入，因此如果沒有想看的人，絕大多數(shù)是不會選擇來湊熱鬧的。所以，兩萬人的看臺一般坐不滿。當(dāng)然，也不會剩下太多。

同一時間，孤兒院。

院長在一封信件末尾署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下筆，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窗邊，背起手望向北方。

大概十五分鐘后。

測試場。序號為10的百人隊伍開始入場。

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第三次了。

穿過那道門的時候，心臟還是抑制不住砰砰砰地跳起來。

正忐忑著，諾希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循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妮卡他們，十幾個人差不多都在。

諾希朝他們招手。

他們當(dāng)中，有只測過一次就被徹底推入絕望的，也有已經(jīng)測過8次卻仍舊看不到希望的。所以從來沒什么最后的選擇，僅剩的都是無奈。

決定放棄的時候，無非是傷不起了而已。

所以，今天他們陪諾希走過的，可能是生命中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最后一趟旅程。

于是他聽見或清脆、或嘹亮、或聲嘶力竭的加油吶喊……

雖然這種事似乎跟個人發(fā)揮扯不上關(guān)系，但他還是莫名感覺平靜了不少。

死生由天，各安一命。

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嘿，軸承！”

突然，諾希被人從背后掄了一巴掌，勁兒還挺大。

沒等他扭頭看，那人就跳到他左側(cè)，勾肩搭背說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是挺意外，驚喜就算了。

——好好的招呼什么暴風(fēng)雨，這下好了，刮來一坨臺風(fēng)。

這人正是之前他們談到的已經(jīng)突破的亞薩。

至于那外號，不說也罷。

“啊，好巧?！敝Z希輕飄飄地回道。

“不巧不巧，早上我看見你了，故意在你后面跟你領(lǐng)了同一個序號，哈哈哈?！眮喫_大大咧咧地說道：“不用怕，一會兒測試完了，你就趕緊過來抱住我大腿，說你是我小弟，保你臉上有光，說不定還能跟我一塊進哪個知名的開拓團呢，哈哈哈?！彼曇舨恍?，前后同行的測試者都能聽見。

“呃呵呵呵呵……那真是麻煩你了?！敝Z希一臉“真摯”的笑容。

“不麻煩不麻煩，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于是，諾希就這么被尬聊著走進了測試場。

看臺上。

“你們看，是亞薩?！蹦菘ㄉ韨?cè)的一名男生喊道。

“完了，這下慘了?！绷硪粋€男生說著給了身邊的人一巴掌，“烏鴉嘴真管用，一說就靈?！?

“嘖，怪我嘍，我說不讓他來，他非要來?！?

“好了不要吵了?！蹦菘ù驍嗨麄儯Z氣有些低沉：“對于諾希來說，如果這次還是不行，那是不是有人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就都不重要了?！?

其他人沉默，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臺正面，統(tǒng)戰(zhàn)軍方面及各個知名開拓團第七圍墻分部的大佬均未曾離席。

整個場內(nèi)上萬名觀眾呼聲震天。

看臺另一邊。

攤主不知什么時候轉(zhuǎn)移了陣地，揣著手、翹著腿，端坐在一片久未修繕、沒人愿意坐的破椅子的正中間一張，視線鎖在測試場中那個尬笑的少年身上，嘴角微揚。

……

整個測試場就像一張圓形的棋盤，線脈縱橫，交點即是節(jié)點，共有一百多個，每次一百人只是為了方便統(tǒng)計。

每個節(jié)點下面都有一塊以太晶石，整個場地則是一道巨大的以太定式。每個節(jié)點都可以測出一個人精神力與以太能量的共鳴程度。

這個過程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見的，所以為了方便觀察，測試場中特別附加了另一道定式，能夠?qū)⒔Y(jié)果用各種顏色直觀地呈現(xiàn)出來。

其中黑色被稱為以太抗體，也是那種可以直接讓人絕望的顏色。

往上依次為藍綠紅紫橙白，以及最高等級的生命同調(diào)——銀色。

黑色和銀色都非常少見，尤其是后者，據(jù)說這種測試舉辦60年來只有過兩位。

諾希前兩次測試都是藍色。

根據(jù)歷史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紅色是最低的潛力等級，再往上，就代表著越來越高的能力天花板。

此外，測試還有另一個指標(biāo)，就是亮度等級。

分為三級。

級別越高，說明距離那道檻就越近。

諾希連顏色都不達標(biāo)，更別說亮度了。

按經(jīng)驗來講，潛力是有可能隨著年齡增長的，但提升太多的也鮮有案例。大多時候，還是第一次測出來什么樣，往后再測也差不多就是什么樣。

年復(fù)一年地碰壁，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可誰又能甘心呢？

憑什么??？

還沒開始就輸了……

對于諾希來說，他做不到歌功頌德，也不會去憤世嫉俗。

他有屬于自己獨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然后，想去尋找一個相對客觀的世界觀。

只是這橫亙在他面前的第一道坎似乎就是天塹。

今天，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嘗試越過。

哪怕，是最低級別的紅色呢？

……

所有人在士兵的帶領(lǐng)下依次站好，并全部面向北側(cè)，那里是看臺正面。

此時從高處望下去，100個人就像一顆顆棋子。

諾希大概位于東南方向靠外的位置上，亞薩還在他左手邊提醒他一會兒記得抱大腿。

場內(nèi)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

大概兩分鐘后。

“測試開始！”

看臺正面，一名士兵聲音洪亮，右手中一面綠色旗子高高舉起。

沒有規(guī)則解讀，也沒有注意事項，因為沒有人不知道該怎么做。

對于在門檻這邊的人來說，閉目凝神基本上是必要操作。

但對于門檻那邊的人來說，以太能量無處不在，并信手拈來。

只是，某些人心里揣著小九九，想壓軸登場，所以一開始并未表現(xiàn)出來。

忽然——

“誒，有人亮了，有人亮了！”

“唉，是個藍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