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分明聽到你說不是中元以為的那樣，我再問你一次，不是那樣是怎樣？”
“……”
莫顏抬頭定定凝視晨曦，左臉上的巴掌印痕慢慢凸浮出來，火辣辣地疼痛著，她咬了咬唇，沒有回答。
“啪——！”
又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她左臉上，那聲音甚至比剛才的掌摑還響，莫顏的頭被打得重重甩過去，面頰慘白毫無血色！
晨曦不再看她，優雅坐下冷冷道：“今日你若不說清楚，休想從府里出去……”
“……”
莫顏僵硬地跪在院中，臉色雪白，她閉上眼睛，努力讓呼吸沉下去。
思忖片刻，她重新睜開眼睛，眼底淡漠如玻璃：“方才……是柳大人誤會我了，他以為那孩子是我的，我才解釋與他，夫人也多想了，莫顏與那孩子真的沒有絲毫關系，至于柳大人為何緊張那孩子，我倒不覺，想是夫人太過緊張柳大人，心慌則亂……”
晨曦身形一滯，蹙了蹙眉，“那你為何一直站在門前？”
“我……”莫顏頓了頓，道：“我是來……找晨芙公主的......”
“芙兒？”晨曦抬頭，眼底有錯愕的冷光一閃即逝，“你找她何事？”
“……奴才與公主……也算舊日相識……自然……”
莫顏正思忖著要如何措辭，忽聽身后傳來清脆的一聲：“——住嘴！我跟你可不是什么舊日相識的關系……”她心中自然明白，莫顏應該很恨她才對。
莫顏回頭一看，晨芙正擎著帕子站在身后，一臉的高傲與不屑。
她勉力躬了躬身，“奴才身份卑微，自然不敢高攀公主，只是這次委實是有要事需要公主幫忙！”
既來之，則安之。如果通過公主能去訊案司，這是最快的方法。
晨芙冷冷一哼，款步到晨曦身旁坐下，瞥了一眼倩云道：“倩云，此人私闖王府，冒犯長公主，還不趕緊掌嘴！”
倩云得意一笑，一揚手，
“啪——！”
手起掌落！
“啪——！”
又一記耳光！
……
晨芙輕蔑一笑，兀自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倩云，你早上沒吃飯嗎，打的太輕了……”
……
倩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掄圓了膀子……
“啪——！！”
響亮的耳光如驚雷般重重扇在莫顏臉上！
……
“啪——！！！”
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啪——！！！”
又一記耳光！
......
再一記重重的耳光！
莫顏的嘴唇被打得腫了起來，臉上交錯的手指印映在慘無血色的臉頰上，頭發也散落下來。
……
莫顏的臉頰已經痛得完全麻木，隨著一記又一記的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臉上，眼前漸漸變得黑暗……
又一記掌摑重重扇在她的臉上，冰冷的黑暗，銘心刻骨的屈辱和痛苦，她緊緊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身體挺直。
她死死地咬緊嘴唇，努力維護最后的尊嚴！
視線漸漸模糊，窒息的黑暗，羞辱和疼痛使得天地都在瘋狂地旋轉。
晨曦的笑聲。
再一記重重的巴掌摑在她的臉上！
嘴角涌出淡淡的腥氣，那沒有盡頭的羞辱中，她死命咬住嘴唇......
終于，倩云揉了揉吃痛的手停了下來。
莫顏的耳膜轟轟作響，聽不清她們都說了什么，最后好像有一個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說吧，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那是晨芙的，熟悉的，高傲而冷漠的聲音。
莫顏僵硬麻木地跪著，晨芙姣好的面容在她面前如重影般晃來晃去，背脊一陣陣的麻涼。她想開口，卻只聽見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聲音沙啞地從里面擠出來——
“事關重大......請恕奴才只能說于公主一人......”
莫顏抬頭看向晨芙，眼中眸色漆黑深沉。
晨芙俯身與晨曦耳語了幾句，晨曦疲憊的撫了撫額角，道：“算了，一個小馬奴，既然沒什么事就交給你了，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
命人給莫顏松了綁，屏退左右，晨芙優雅坐在竹椅上，一雙鳳眼幽幽的瞧著她，“說吧，什么事？”
莫顏將天羅鞭從腰間取下，恭敬的雙手呈上，將自己要救歐家的想法說與晨芙，懇切道：“所有罪責奴才愿一力承擔，只懇請公主將奴才舉報押送至訊案司，幫奴才救救歐家......”
晨芙淡漠的抬起下巴，“歐家和我沒有絲毫關系，我為什么要幫你救歐家？”
莫顏仰面看著晨芙，目光懇切，“公主，子澈他為你擋過劍，教你騎過馬......我問過他，他喜歡你，很喜歡你！現在，你只要把我供出去，舉手之勞就可以救他，救整個歐家......而且，在王上那里你有舉證之功，對歐家又有救命之恩，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
晨芙冷冷一哼，“什么舉證之功？救命之恩？那些我統統不需要！”
“還有——”莫顏握拳，緊張的看著晨芙。
“還有什么？”
“還有魏將軍.....我知道你喜歡他......你把我供出去，通敵叛國必是極刑，我死之后便不會再糾纏于他......到時候公主便可以和魏將軍——”
“——要死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根本無需再等王上下令！”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響亮，眼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莫顏頹然一笑，“當然......怎么都是死......可是，我無故死在王府委實對公主沒什么好處.......相反，我一人之死若能救整個歐家，也頗為劃算......這筆賬，公主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
“還有......”
“還有什么？”
“我聽聞王上允準了司馬靖與公主聯姻......”
晨芙沉怒地盯著莫顏，“那又怎樣？”
莫顏臉上閃過堅定的神色，“敢問公主，如果明知南岳會犯我昭陵，王上還會將你許給司馬靖嗎？”
“......”
“公主將我舉報至訊案司，我一旦認罪便會坐實南岳的叛亂之心，公主又有舉證之功，到時候去求求王上，也許就不用和親了呢......再退一步講，此事于公主而言有利無弊，絲毫沒有任何損失啊......”
“......”
晨芙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道：“好，那我就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