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鐘遠程一起坐車前往首都紡織大學。先在門口坐上了601到終點站金五星批發市場，走了一段路到了北三環，又倒了一趟730，終點站就是和平街北口。下了公交車，穿過和平東橋到馬路對面，我就看到了路口上的四個大字“櫻花西路”。我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這條街上應該是種滿了櫻花吧，現在已經正值春天，可我怎么沒有看到那花團錦簇的浪漫櫻花呢？BJ的地名向來名不副實，我也就不深究了。

路口的東北角是一家叫做大東北的飯店，過了飯店，沿著櫻花西路往北走，果然看到了鐘遠程所說的各種特色小店。這條街還真是繁華，飯店就有好幾家，也有便利店、服裝店、花店、水果店、快剪刀美發店，走到中日友好醫院南側的第一個路口，就看到了眉州東坡酒樓。沿著這條小路往東走，走到路的盡頭，就是首都紡織大學的大門了。

來到了學校，雖然校園面積不算很大，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一個充滿了青春朝氣和藝術氣息的學校。主教學樓門前是一大片的草坪綠地，三五個學生坐在綠地中央小路旁的座椅上，或在閱讀，或在聊天，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校園里的宣傳欄上貼滿琳瑯滿目的各種講座和社團活動的海報。時間正值上午十點多，校園內主干道的兩旁擺滿了各種校園活動的攤位。學校里面隨處可見穿著自己手工制作的極富設計感服飾的女生，偶爾也會看到胳膊抱著人臺、脖子上掛著皮尺的學生，匆匆地往教學樓走去。

“鐘遠程，那些學生抱著的那個模特，怎么跟服裝店的模特不一樣啊，沒有頭也沒有腿，怎么那么難看??？”

“你不懂不要瞎說啊，那是人臺，是專門用于立體裁剪用的專用人臺。你說的模特那是服裝店里展示衣服用的，兩碼事?！?

“哦，我說呢，這兒的學生大部分都會裁剪嗎？”

“你說什么？裁剪？我覺得你初來這學校還是少說話為妙，要不然可能要遭人白眼鄙視的。人家那以后都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就像是裁縫店里的裁縫一樣?！?

“好吧，我少說話?！?

運氣不錯，我們今天剛好趕上佟院長在學校。我們進了商學院的教學樓，來到了院長辦公室，看到一位身材高挑氣宇不凡的女領導在接待兩位客人，鐘遠程告訴我那位女領導就是佟院長。我們在門口等著，等那兩位客人出了辦公室，我和鐘遠程敲門進去了。

“誒?你怎么又來了?”還沒有等我們說話，佟院長臉上微笑中帶著一點疑惑，先問了鐘遠程。

“佟院長，這是我的一個室友，他和我一樣今年考研，也想調劑到咱們商學院?！辩娺h程說道。

“佟院長，您好，我叫周如意，我想來咱們學院讀研，這是我的成績單?！?

我微笑著點著致意，然后把自己的統考成績單遞給了佟院長。

“哦？好啊，歡迎??！”

佟院長微笑著，接過我的成績單，認真地看著，臉上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微笑，一邊看，一邊微微點著頭。

“周如意，這個名字不錯啊?！?

我的名字是我奶奶給我起的，說實話我從小一直都覺得這個名字挺俗氣的，沒覺得有多好聽，但大多數第一次看到我名字的人都會說我的名字起的好，也許是比較好記憶而已。不過我也發現，但凡第一次見我說我名字好的人，基本上都是特別隨和，非常好相處的人。

“嗯。”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接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你報的華大的什么專業?”佟院長問我。

“是國民經濟管理專業。”

“你這個分數應該過了華大線了吧?怎么又調劑了?”

“唉，我是剛過線一分，但是他們差額復試，淘汰10%，最后還是被淘汰了，我參加了一次華大的校內調劑，不過后來還是沒有錄取。”

“哦。那你知道我們商學院的研究方向嗎？和你之前想學的國民經濟專業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個我知道，我來之前對咱們這兒所有的研究方向都已經了解過了。”

“那你想學哪個方向?”

“我想學國際服裝貿易這個方向?！?

“這個方向你學不了了，因為那個導師就帶兩個學生，這兩個學生都是本校直接第一志愿考上的?！?

“哦，那服裝企業戰略管理或者服裝品牌策略研究這兩個方向也可以?！?

“嗯，那你可要想好了，專業和你之前報考的雖屬于同一大類，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一旦調劑過來，就要踏實接受新的研究方向?！?

“我想好了，佟院長，一旦接收我，我一定會安心學習，踏實做研究?！?

“那好，那就下周參加一次學校統一組織的復試。”

“好的，佟院長，我好好準備?！?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對學校包括對我們商學院?”

我感覺今天和佟院長的談話更像是一次招聘的面試。

“對咱們學校和學院我來之前通過網絡已經了解，再加上鐘遠程給我介紹，已經很深入了解了。我就有一個問題，下周咱們學校的復試也是差額復試嗎？”

佟院長聽了之后笑了，說道：“怎么，被差額復試給搞怕了嗎？”

“呃，只是問問，倒也不是怕，我已經復試過兩次了，都已經適應了。”

“我們基本上是等額復試，復試只是考察一下知識面和對研究分析問題能力的一個摸底，劃分一下研究方向。回去好好準備就行了。”

“好的，佟院長，我明白，我回去好好準備復試。”

“嗯，回去吧?！?

佟院長微笑著把成績單還給了我。

“好的，佟院長，謝謝您!”

從佟院長辦公室出來，我覺得佟院長特別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她一個商學院的院長，對一個申請調劑的考生這么熱情地接待，我覺得她真的非常隨和，也可以看出她對學生肯定非常好。通過和佟院長的談話，我對于首紡的印象又加了分，也加重了我來首紡讀研的砝碼。

又過了一周，我如期來到首紡參加復試，這是我今年的第三次復試了。我在這一周之內認真上了兩個網站，一個是中國紡織經濟信息網，是中國紡織工業協會主辦的一個官方網站，另外還看了國研網上關于紡織行業的一些分析文章。通過查看這兩個網站最新的新聞內容和行業動態，讓我在短時間內對一個完全陌生的行業有了一個宏觀的了解。為了復試，我也是練就了一周研究一個行業的本領，走馬觀花，不求甚解，只為復試時能有一些內容可談，對于目前的一些熱點問題能有自己的一些見解。這其實就是一種面試的技巧，這么短的時間內去了解一個行業很難，只能囫圇吞棗式地學習一下，只為在那短時間的面試中給面試老師留下一個好一點的印象，只為博得面試老師的認可，至于對這個行業的深入學習那就只能入學以再慢慢研究了。

好在我的準備沒有白費。在筆試中，我把這幾天學習的內容現炒現賣，在幾個問答題中都成功地答了出來。面試中，先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就是三位老師提問題?；蛟S是在華大已經經歷了兩次，我在這種場合下倒是可以很從容地回答，不再緊張，不再忐忑，大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失敗都失敗兩次了，這第三次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無所謂了。大不了再斃我一次，那我就三連冠了。

當我把這次復試看得云淡風輕以后，在復試過程中反而讓我發揮得泰然自若。每次老師提問一個問題，我都能很平緩地先做一個深呼吸，在這呼吸的兩三秒鐘內略加思考，整理一下語言，然后就可以侃侃而談地說下去。一邊說著一邊思考著，總能說到前幾天學習的那些知識點，時不時再引用一個目前的熱點事件展開說幾句，總能得到面試老師的點頭肯定。

專業面試之后就是英語的口語復試。這次的復試是所有學生的復試，而并非只是調劑生的復試?？谡Z的復試在外語系，所有參加復試的學生都集中在了外語系教學樓二層的門廳里，隨機分成了幾個組排隊，等著按順序進入會議室進行口語對話。每次進入兩個人，老師提供一個話題或者場景，兩人一組自由組合，根據所提供的場景或者話題展開對話和討論。

我和鐘遠程站在一個隊伍里，他在我前面。老師說了規則之后，我本想著和鐘遠程一組進去對話，可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卻看見他已經敲了敲排在他前面一位長頭發女生的肩。那個女生回頭看過來，鐘遠程已經發出了邀請，他要和那個女生一組進行口語復試。那女生看樣子有點靦腆，微笑了一下，沒有拒絕就接受了。

我只好尋找新的搭檔。轉身往身后看，只看見身后正站著一個女孩，上身綠色長袖體恤，下身牛仔路，腳穿白色帆布鞋，個子不太高，頭發簡單地扎成馬尾，睫毛很長，眼睛眨起來顯得非常有神。看到我轉身看向她，她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更增添了一份可愛。我看她的身后已經沒有人再排隊了，她也只是一個人，我覺得找她做搭檔再合適不過了。

“你好，要不咱倆一組吧？”

我很虔誠地問道，眼神里飽含著真誠的目光。我不認識別人，只認識一個鐘遠程，他還已經把我拋棄找了別的女生做搭檔，我只求能有一個人和我一組，不至于輪到我進去了而沒有伙伴。

那個可愛的女生似乎也沒有伙伴，看我找她一組，眨了一下眼睛，笑著說道：

“好啊。”

“哦，那太好了。我口語可不好啊，一會對話你可別說太難的啊，太難的我聽不懂?！?

“我的口語也可爛了呢，我還怕你說的我聽不懂呢。”

這個女生有一個特點，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愛笑，笑的時候眼睛下面就會凸起一彎臥蠶，非?？蓯?。她說話聲音很輕柔，聽口音應該是南方人。

“要不咱們先在這練習一下吧?！?

“好啊，先找一下感覺也行。”

“好。那我先說吧。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 too.”

我已經不知道該往下再說什么了，愣了兩秒鐘，說道：

“Nice to meet you three.”

那女孩“噗嗤”一下笑了，接著說道：

“Nice to meet you four.”

我也笑了。然后稍微鎮定了一下，覺得利用這個口語的機會互相認識一下倒是很不錯的選擇，于是說道：

“好好說，好好說。嗯，What’s your name?”

“My name is FangYiran， and you？”

“My name is ZhouRuyi. Where are you from?”

“I am from Anhui province， and you?”

“I am from Henan province. Which university did you graduate from?”

“I graduated just from this university， Capital Textile University， and you?”

我發現這個女孩特別有智慧，她每次回答完我的問題之后，都是一個and you，就把問題甩給我了，然后我回答完之后還要再思考下一個問題。復試的時候如果這么對話，首先冷場的肯定是我，我決定不能這么對話。

“I graduated from ZhengZhou University.”

我這次回答完之后，不再問她問題了，我等她來問我

“Oh， That’s great.”

她回復了這么一句之后，戛然而止。這女生太壞了，又輪到我想話題了。

“Is Capital Textile University your first postgraduate entrance examination…，eh， eh，how to say， eh…”

“志愿？”

她猜出來我想問什么問題。

“yes， yes ，yes，志愿。”

“No，My first choice is ZhongHua University， But unfortunately I am failed.”

當我聽到她說的這句話以后，我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驚訝地改用中文問道：

“什么？你第一志愿也報的華大??？我也是?！?

“是嗎？這么巧?！?

“那你報的什么專業啊？是經濟類的嗎？”

“我報的是工商管理專業，是管理學的分數線，330分，只可惜差了幾分?！?

“啊?那你和我前面這個鐘遠程是一樣的命運，我們一起報的華大，他也是差幾分沒過線，他本科也是在你們首紡上的，學的財務管理。”

我給她指了指鐘遠程，鐘遠程還在和前面的女生聊天，沒有打擾他。

“財務管理？那應該也是商學院的，我怎么感覺沒見過他??？”

“他不是應屆的，他和我一樣，都是02年畢業的，畢業兩年后又考的研，他說他自己也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首紡?！?

“是嗎？我也是這樣的。我最初是想報BJ工商大學的，暑假的時候我還去他們學校上了專業課的輔導班，可是后來聽我同學的勸，說我應該再沖擊一下華大。我后來在報志愿的時候第一志愿又改成了華大，結果我華大沒過線。我這個分數如果要是第一志愿報BJ工商早就考過了。后來我去工商大學去問能不能接受調劑，可惜啊，BJ工商大學第一志愿的考生就已經錄取滿了，根本就沒有希望了。最后沒辦法，又回到了首紡，好慘啊?！?

“我也差不多，我雖然過了線，但是在華大復試兩次之后又慘遭淘汰，然后鐘遠程把我給介紹到首紡來了?！?

“這么說，你比我們還慘，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是啊，同是華大落榜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忽然覺得，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在首紡英語復試排隊的這一會兒。還能認識一個有著共同志向的考友，還是一個如此可愛的女生，并且她的境遇竟然與我如此相似。

“前面他們兩個進去了，一會該咱們了?！?

“好，一會就看著說吧，有說不上來的，互相小聲提醒一下啊?！?

“好?！?

我們進去之后，老師給出了一個關于兩個人見了面互相約定外出旅行的場景。這個題目不算太意外，我們兩個配合得還不錯，雖然中間對話過程中有一瞬間因為某個單詞不知道該怎么說而卡殼，但最終有驚無險，成功地用其他相同意思的單詞來代替。聽起來雖然不是地道的英語，但不影響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事實上那簡單的對話里面，我們都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只是在一起想著該用怎么樣的英語來說出來而已。配合得很默契，口語對話也算是流暢，算是一對很好的搭檔。

出了會議室，我們相視一笑，算是對剛才的配合給予了肯定。

“你英語說得挺好的嘛。”

我夸了她的英語水平，說實話確實比我說得好。

“沒有，都是瞎說一氣的。”

“挺好的。對了，你剛才說你的名字叫方伊冉，是方向的方吧？哪個伊冉??？”

“方向的方，伊是伊人的伊，冉是冉冉升起的冉。”

“好好聽的名字。那我再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啊，我叫周如意，周杰倫的周，萬事如意的如意?！?

“哦，你的名字也特別好記?！?

“哎，咱們現在口語完了，復試就結束了吧？”

“對。剛才聽研招辦的老師說過兩天發錄取通知和調檔函，然后還要來學校進行一次入學前的體檢?！?

“應該不會再有什么意外吧？我等通知都等怕了，之前等了兩次通知等來的都是噩耗。”

“放心吧，據我所知首紡不會的，基本上來復試就等于錄取了。”

“那好吧，借你吉言。我也該回去了，以后就是同學了，那就開學見吧。”

“好的，開學見?！?

她莞爾一笑，向我揮手告別。我只看到了她大大的眼睛下面又凸起了一彎臥蠶，臉上露出了兩個小酒窩，更增添了一份可愛。

告別了方伊冉，我和鐘遠程一起離開了首紡。這次的復試很順利，還讓我認識了一個可愛的女生?；厝サ穆飞?，我跟鐘遠程說起了和我一起搭檔進行英語口語的方伊冉，說和他有著共同的經歷。然后我說道：

“鐘遠程，問你一個問題啊，在首紡認識女生的概率就這么高嗎？我今天這是跟你第二次來首紡，我就認識了一個女生。我在鄭大的時候，大學四年天天在學校的圖書館、自習室游蕩，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嘿嘿……我之前怎么說來著？我說你總有一天會感激我的，沒說錯吧？如果從概率論的角度來看，這個概率絕對不低。首紡男生和女生的比例大概是1:5，據說在BJ的所有高校中女生比例排行中可以進前五?！?

“男女比例1:5？那男生豈不是很幸福？你可知道，我在鄭大的時候，我們專業男女比例那可是10:1，要不然，你說我這么優秀的人怎么可能到現在還單身呢？”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哈哈……終于明白了我為什么一直單身了，不是自己不夠優秀，只是接觸到女生的概率問題?！?

“你來這兩趟應該明顯感覺到和鄭大的差別了吧？”

“差別很大，鄭大理工專業多，感覺比較古板，首紡學藝術的學生比較多，明顯感覺到很有藝術氣息。比如，學校里面貼一張海報，在鄭大的話，可能看到最多的就是白紙黑字打印的或者用毛筆很規矩地手寫的。但我看首紡的海報就設計得特別漂亮，用各種活潑的廣告字體，還配上很有趣的插圖，很有設計感。另外，在校園里，放眼看去，三三兩兩的漂亮女生，簡直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以后開學了，你就會發現，在首紡，真的很養眼?！?

“我信，我絕對信?！?

“嘿嘿……對了，今天和你一起說英語口語的女生你要電話了嗎？”

“哎呀，我沒有要，我只問了她的名字。”

“問名字有什么用，關鍵是電話你沒要過來?！?

“我當時想要來著，但又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第一次見面剛說幾句話就要手機號，是不是顯得很唐突，她要是不給那多尷尬啊。”

“你看你吧，沒經驗。今天站我前面那個女生我就要過來了。”

“哎呀，大哥，還是你牛啊，這么一會手機號都要過來了，以后開學了小弟我跟著你混唄？”

“嘿嘿……沒問題?！?

一路說笑著，我們離開了首紡。鐘遠程回了交大東路，我中途轉了一趟車又到了公司去上班。

大概三天以后，我在公司上班的時候，收到了一封掛號信。牛皮紙信封的右下角印著繁體的“首都紡織大學”六個紅色大字，我沒有用手去撕開信封，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信封的一角用壁紙刀劃開一個小口，然后插進去壁紙刀小心地把信封裁開，只是為了讓撕開的信封沒有毛邊。裁開以后，首先抽出來的是一張折疊的A4紙，是關于入學調檔的函。我還需要拿著它去公司在濟南的總部一趟，去辦理人事檔案的轉出。然后就從信封里抽出一張大紅色的折疊卡紙，正上方赫然印著錄取通知書。打開一看，左上方用碳素鋼筆工整的寫著我的名字，寫了錄取的專業和開學報到的時間，落款是學校的印章和校長的人名章。

我把他們捧在手里，反復地看了好多遍。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我的內心瞬間如釋重擔。無論如何，過去一年的折騰如今終于有了一個結果，盡管并沒有完全達到我的初衷，但人生難料，世事無常，現在看來，首紡這一紙錄取通知書對我來說就是目前最好的結局。

我往家里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我最終去了首都紡織大學。我的父母，我的姐姐，他們為我而高興，無論我做了什么樣的選擇，他們都是最支持我的人。我給李陌發了一條短信，給我建工學院的同學也發了一個短信，給我之前發過信息說考上華大的同學都再次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大同小異，短信上說之前發的考上華大的信息有誤，出現了一些狀況，最終上了首紡。李陌給我回復了信息，說那也是挺厲害的，恭喜。其他同學后來也陸續回復了，內容也大抵如此。

公司的同事也看到了我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凡是之前問我的人，我都找機會一一跟他們更正一下，我最終考上的是首都紡織大學，不是華大。我不知道他們得到這個信息后，有沒有背地里嘲笑我，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現在只是把這個信息跟他們一一澄清了，至于他們怎么想，我也決定不了。

既來之，則安之。我只需要想著五個月以后，我將結束我的工地生涯，來到美麗的櫻花西路12號，走進首都紡織大學的大門，認認真真地上課，踏踏實實地讀研，開啟一段嶄新的生活，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