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記憶

小時候,苦日子多,甜日子少,甜的記憶很深刻。
吹糖人的來了,還沒出門就嗅到了。沒錢買,光圍著看,挺饞人的。我在家上天入地地翻騰,終于在門框上邊找見了媽媽梳頭攢下的一疙瘩頭發,就沖出了家門。
還是那個爺爺,他手可巧了,一小塊糖稀在他手里,三捏兩捏,雞、狗、豬、羊都出來了,栩栩如生,你想要什么,他就能捏出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捏不了的。不過我還是愛他捏的孫悟空和豬八戒背媳婦,孫悟空的聰明機智讓人向往,豬八戒的貪吃愛睡讓人喜歡。我拿的頭發多,換了個“猴拉稀”,糖多,實惠,好吃。
這個爺爺不但會吹糖人,還會畫糖畫。只見他拿起糖勺,在石案上一傾,三下兩下就成了。什么“天馬騰飛”、“黃牛耕地”、“新媳婦騎驢”,活靈活現。他還會畫各種戲劇人物,騎馬耍大刀最拿手。糖畫大,費料,也貴。糖畫的料不是麥芽糖,好像是蔗糖熬的,透亮。
糖人經看不經吃,還是“洋糖”甜。不過,那時吃到一個洋糖不容易。有了一個洋糖,不在手里捏化,就舍不得吃。吃完,還要把糖紙舔幾遍。吃得最多的還是一種糖豆豆,豌豆顆那么大,二分錢買十幾個。那時窮,孩子身上沒錢,糖豆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我爺爺是挑貨郎擔的,我經常偷糖豆吃。
追求甜味是人的天性。在苞谷地里,我能一眼發現哪個苞谷稈甜,就是稈發黃、葉子發紅的那種。嚼苞谷稈,可能是我成長時期吸取糖分最多的植物。秋天,糖類植物還是好找的,冬天就不好找了。我們小孩發現了荻子根很甜,長長的,白白的,一節一節的,很好吃。
大人也離不開糖,老人總有一包紅糖藏著。去看望病人,也大多都拿一包紅糖。在那個缺糖的年代,人們發明了“糖精”,放入水中,加入玉米發糕中,雖無糖之實,但有糖之味。糖味甜,甜為甘,美好的味道。“甜”已成為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代名詞。
歷史記載飴糖在西周時就有了,考古發現把糖的歷史推得更遠,我想人類進入農業社會后就發現了糖,種植了糖類作物。人類追求甜蜜的生活是永遠的,但愿那苦難的生活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