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么！”肖明想要沖上去，但是被吳波拉住了，此刻吳波的表情無比嚴肅。
“我有說錯嗎？”對面的肖明反問道：“你再想想？我哪里說錯了？”
肖明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露絲的形象，長長的卷發，紅紅的誘惑雙唇，秀氣的耳朵，耳朵上經常帶著的是一副鑲嵌著藍寶石的耳環。
他還記得，這個耳環和他在媒體上看到的一款奢侈品耳環廣告里的產品很像，他還問過露絲，露絲的回答是，那只不過是仿制品。
當時他確信無疑，畢竟，以他和露絲的收入，是買不起那種珠寶的。
但是現在，他腦海中的細節一一清晰起來，他可以確定，露絲耳朵上帶的，就是那個奢侈品廣告中的耳環！
“老肖！”他感到后背被人重重擊打了一下，頓時從思緒中掙脫出來，拍他后背的，正是身旁的吳波。
“別聽他的，他只不過是在胡說！”吳波盯著對方的肖明說道。
“呵呵，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胡說？”對面的吳波一聲輕笑，“還是說你知道些什么？”
吳波的臉色有些變了變，繼續對肖明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我敢肯定，他對你說這些話，一定是不懷好意！”
“什么是不懷好意？”對面的吳波冷笑說道：“難道就像你那樣，看著自己的朋友被欺騙，也一聲不出，這就是為他好？”
吳波的面孔扭曲了起來，厲聲喝道：“閉嘴！”
大廳的空間里，回蕩著吳波的聲音。
“老吳？”是肖明疑惑的聲音。“你知道些什么？”
“別聽他們的廢話！我什么都不知道！”吳波惡狠狠地說道，然而眼睛，卻盯住了對面的那個肖明。
對面的肖明陰沉著臉，再度說道：“我說的只是一方面，這些東西，只要是真正在意她，真的關心她的人，都會發現，你到現在才有一絲覺悟，只能證明你關心的只是自己！”
“胡說！我會不關心露絲？”肖明氣急而笑：“我除了上班，全部時間都用來陪露絲，就算是上班的時間我也時常想著她，這還不算關心！”
“這就是你所謂的關心嗎？”對面的肖明撇了撇嘴，說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加班的時候，你在哪里?”
“她當然是在家里，還能在哪里？”肖明嗤笑道。
“是嗎？”對面的肖明反問道，“你再想想？當你回到家的時候，或是你聽到朋友們私下議論什么嗎？”
肖明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幕場景。
當他回家時，露絲著裝整齊，站在客廳里望著他有些慌亂的眼神；
當朋友們私下好像很起勁地在說些什么，可是當他一走近，卻都是支支吾吾的場景；
露絲衣櫥里一套套質地精良，顏色鮮艷的服裝；
梳妝臺前，琳瑯滿目的各樣化妝品和香水。
“不！”肖明痛苦地抓住了頭發。
“夠了！”吳波伸手扶住了肖明，“你不要胡思亂想！”
“每個人的記憶都是無比精確的，比世界上任何記錄設備更有用。”對面的吳波平靜地說道。
“我記憶里的一切，和你記憶里的一樣，我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對面的肖明也跟著說道。
肖明痛苦地彎下了腰，吳波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對著對面兩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們不是我們。”
“你還不明白。”對面得吳波帶著一點惋惜的神情說道。
“我們無論從生理標記到最細微的記憶都和你們一模一樣，為什么說我們不是你們？”
吳波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兩顆砂礫是一樣的，更不要說是人了。”
“這話只是一種無知和偏見。”對面的吳波說道：“比如我，就能夠清晰地回憶起家里曾經有過的那種氣味。”
“家里的那種氣味，帶著一點洗衣液的香味，又混合著一點飯菜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
吳波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截斷了對方的話：“即使記憶相同，生理標志一樣，也不能說我們就是同一個人，我們的思想是不一樣的。”
“思想？呵呵，”對方笑了笑，繼續說道：“怎么會不一樣，對外人不愿提及的事情，難道面對自己也不愿提及？”
“你想說些什么？”吳波厲聲問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對方玩味似得看著他。
吳波突然沉默下來，剪頭也耷拉了下來，像是突然老了好幾歲。
感覺到他的變化，肖明驚詫地望向了他。
吳波向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墻角，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極度疲倦的人終于能夠休息了一般。
肖明吃驚的望了對面的兩人一眼，奔到吳波身前，低身問道：“老吳，你怎么了？”
吳波疲倦的搖搖手，然后把手蒙住了臉，頭低了下去：“我沒事。”
另一個肖明走向前來，對肖明說道：“他沒事，讓他靜一靜吧。我們總是會欺騙自己的。”
肖明對他怒目而視：“你走開，我不相信你！”
“我沒有要你相信我，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夠了。”另一個肖明淡然說道。
說完，他后退了幾步，和另一個吳波并排站在一起，靜靜注視著兩人。
“老吳，你別相信他們的話。”肖明對吳波說道，“什么生理、記憶都和我們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著獨立的思想，這是不容置疑的！”
“你看他們，既然說和我們一樣，怎么我們坐著，他們站著？我感到疲倦的時候，他們怎么不感到累！”
肖明轉過頭，朝著對面大聲說道。
“我承認，差異是存在的。”另一個吳波向前走了一步，說道。
“但是這種差異極度細微，可以忽略不計，事實上，如果把我們的各項指標數據化來比較的話，你就會發現，因為活動產生的那點差異幾乎看不到。”
吳波放下手，扯了扯嘴角，說道：“好吧，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