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滿
- 流年如許歌如舊
- 麗珍蘇蘇
- 6357字
- 2019-12-23 23:26:23
幾日間,又有幾位家長找到學校里,反映了諸多自家孩子受了欺負的事,生怕學校管不到位,也出些傷經動骨的意外。事情末了,孫佳佳及一干欺負同學的人,學校都給了警告處分,停了1周課在家反省。
孫佳佳母親又為了警告處分要錄入檔案,聯合著其他幾家折騰了一陣。可學校是下了決心要整治此類情況的,哪里容個別人例外,最終不能如她的愿。
好在溫姝童摔傷的是左手,按時去換藥包扎,平時還是照常去上課。經過這件事,同學們都將她當作“英雄人物”來看了,加上雖然開學以來和孫佳佳鬧的兇,手又受了傷,期中考還考了全班第一,更是打心里佩服,也就人人都帶著點敬畏。見她手不方便,人人能幫便多幫一把,再沒有人來找晦氣。
只是周笙深更加不喜歡同人講話了。
立夏后的一天,她突然對溫姝童說,父母已經決定了,下學期讓她轉學回老家讀書。笙深家只有父親在梅川有職位,母親還在老家工作。原來是想著梅川學校教學質量比老家好才讓她跟著父親來讀書的。事情雖然有了結果,笙深的父母卻覺得學校不負責任,廠礦子弟心眼多不好相處,難免以后還要吃虧。又考慮到女孩子還是同母親在一處好些,決定要她轉學。
溫姝童問她自己也想要轉學嗎?笙深說想換個地方生活,這里的一切都不想再想起來。聽她這么說,溫姝童又是難受,又是覺得她不夠堅強,可大人決定的板上釘釘子的事,也不好說什么。好在離期末還有幾個月,溫姝童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照舊同周笙深做最好的朋友。
也有好事情。自此,鄧冉、鄭陽、周笙深和溫姝童四個人雖然在學校里有意不表現的過于親近,卻有了某種默契,課余周末,時常約著一起活動。比如鄧冉的秘密基地,成為了四個人的聚會地點,幾人東拼西湊,找了些舊桌椅來放在在樹蔭下,兩個男孩又不知哪里搞來一柄冷飲店淘汰下來的打傘,支棱起來。放了學,幾個人總要到那里逗留些時間,或是一同做作業,或是一同吃冰棍,喝汽水,閑扯些無關緊要的事。
有什么課堂上沒聽明白的數學問題,三個人就向鄭陽請教,他雖然自傲,卻又偏偏是個好為人師的人,自然是有問必答。只不過耐心極差,倘若講一兩遍仍舊是不懂,就說自己是對牛彈琴,不再講第三遍。每每這時,底子最差的鄧冉就不樂意了。
“講了多少遍了,就你還不明白,你問問她倆,是我講的不夠明白嗎?”鄭陽將筆往草稿紙上一撂,將鄧冉的習題冊丟還給他。
“不是我說你,你這啥水平呀?東一點西一點的。”鄧冉抱怨到。
“......”鄭陽不理會他,低著頭寫自己的。
“喂喂喂,鄭陽,喂,善始善終懂不懂。”鄧冉仍不罷休,繼續糾纏他。
溫姝童知道鄧冉雖然一副勤學好問的樣子,但心里打的主意是等鄭陽被擾的不耐煩了,直接將答案告訴他。她知道他向來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也不想強求他,只是同周笙深在一旁竊笑。
說到鄧冉的心思,近來確實有些與往日不同。他對所有科目都是得過且過,應付了事,唯獨對英語這一科目起了濃厚興趣。清晨早早到教室背單詞,書包里一堆英語輔導書,還定了英語報紙,每天堅持翻譯段落。遇到了不懂得語法,必定要追著溫姝童打破砂鍋問到底。有時溫姝童不理他,就抓住周笙深不放,逼著她給自己聽寫單詞,聽他背誦課文。
開始時,大家以為他是為了融入到其他三個人的群體,裝著好學,大概只有三天熱度。日子長了,才發覺他是真下了決心,用了苦功夫,幾次考試下來,也一直在進步。后期甚至成了英語老師的經典教學案例,加上諸多“有志者,事竟成。”之類的詞句,在幾個任教的班級里宣傳了一遍。
學校的規定是,初中成績前20名不強制上晚自習,可以自主分配學習時間,排名20以后的學生7點至9點必須到教室,由各位科任老師守著做作業,有問題當堂提問。遇到責任感強的老師,盯上你就不放,做不完、做不會都甭想回家。每學期期中、期末各清算一次。
雖然溫姝童期中考了第一名,但因為溫柏言經常值中夜班,家中無人監督溫姝童學習,所以但凡是父親值班,都要去辦公室報到。因為醫院與學校只是一墻之隔,那邊打下課鈴,這邊也能隱約聽見。九點半,學校晚自習的下課鈴打過,溫柏言就讓溫姝童回去,跟著放學回家的大批學生,也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出了醫院大門,左拐上了學校門前的路,下晚自習一涌而出的人潮已經散了,路上空無一人。沿著路旁的綠化帶和順列排開的居民樓,溫姝童觀察著自己時長時短的影子,隱約間還能聽見別人家里的電視聲、一個女人的笑聲、一個孩子不熟練地練習鋼琴的聲音,這些縹緲又遙遠的聲音,反而讓包裹身體的這一小片空間變得格外靜謐。這時候,起風了?;椟S的路燈映照出搖曳的樹影,走到一條被平房掩映的黑暗窄巷,溫姝童心中泛起了恐懼。往常與同學們有說有笑,也不覺異樣,今天卻一步都不敢往里邁了。因聽見職工籃球場那邊還隱約有些閃爍的人聲,就順著宣傳欄延伸的方向往球場邊走去,穿過去就能上有大燈的主路。雖然比抄近道費時些,但總比提心吊膽得好。
這邊鄧冉下了晚自習,到了家門口一摸口袋,沒帶鑰匙。想起媽出差,爹值班,真是悲從中來。猶豫了好久才扣響了樓下朱姨媽家的門,借電話打到鄧嘉銘值班室。想問能不能去生產區門口找他拿鑰匙。
接電話的是父親的同事,告知他三號井那邊的磁選機出了問題,他父親下去溝通工程隊維修去了。讓他在朱姨媽就等著,現在打電話到現場去問問情況。朱姨媽家里也是快睡覺的節奏了,雖然留了鄧冉幾次,讓他不用拿鑰匙了,索性就在她家住下。鄧冉當然只能客套的推辭,尷尬地等了十幾分鐘,父親回了電話。
“喂!你小子又怎么了?”或許是礦井做業聲音太吵,鄧嘉銘嗓門扯得老大。
“爸,我忘了帶鑰匙了,要來找你拿?!编嚾秸f。
“吃頭忘尾的,干脆不用回去了,就睡大路上得了?!?
“我來崗亭那里找你拿,明天上課的書我沒帶。”鄧冉也習慣了父親的數落,向來是不管他說了什么,只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
“我這邊十一點才能上地兒來,你到了時間在崗亭那等我!要是沒見到人,你自己看著辦吧!太吵了,掛了!”話筒那一頭只留下嘟-嘟的忙音,鄧冉怕朱姨媽看出兩父子的尷尬,還假裝對方沒掛斷,自言自語的說了兩聲,嗯嗯、好的,之類的結束語。
“怎么樣,你爸爸給你送鑰匙來嗎?”朱姨媽關切地問。
“講好了,我這會去廠區崗哨那里拿。姨媽你們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编嚾秸f著,起身準備離開。
想到離十一點還挺早,走過去也就20來分鐘的事,鄧冉先是在自己門口蹲了一會,實在無聊,就下了樓,在路燈下的馬路牙子上走起了平衡木。
抬頭看見溫姝童從右邊的斜坡上走下來。
鄧冉看了看手上的電子表,已經十點多了,沒想到那么晚在這里遇到她,倍感疑惑。
“喂,你怎么還在這里,你爸不管你?。俊编嚾揭贿厸_著她招手,一邊問到。
“我剛從我爸那里出來,你怎么不回家?”溫姝童抬頭看了看鄧冉家的窗戶,發現沒亮燈,又問他:“你家沒人啊,你是不是沒帶鑰匙?”
“嗯,我正要去找我爸拿鑰匙,他在生產區值班?!?
“生產區你能進去?”溫姝童一直覺得生產區是個危險又神秘的地方,隔得老遠就設了崗亭,不是工作人員根本進不去。
“他送到崗亭那給我,對了,你化學、地理作業做完了沒,借我看看?!苯裢淼臄祵W晚自習,鄧冉被老師逮上講臺,講了一整整一節課的題,不但要他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一通較真下來,緊趕慢趕還有幾科作業沒做完,現在又回不了家,不知要做到幾點。
“嗯,做完了。等下哈。”溫姝童也沒多想,將書包背到胸前來,拉開拉鏈抽出兩本練習冊,“化學的你拿去,還有一個是抄寫方程式你自己抄就好了,地理你別全照著我的寫,看看自己寫?!?
“大恩不言謝!”鄧冉接過來,發現大半個學期過去了,溫姝童的練習冊還是平整潔凈的,想起自己的早就皺褶卷邊了,自然是小心對待,專門找了兩本教科書之間的夾縫中放好。
“明早還給我啊,別忘了帶?!睖劓澈脮?,看了看手表,說到:“真的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也要往那邊過去,和你一起走吧?!编嚾竭呎f邊追上她。
溫姝童沒表態,安靜地往前走著。鄧冉跳上她身邊的馬路牙子一起走,抬起手平衡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前。過了立夏,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夜風習習,將溫姝童兩鬢的碎發吹起,細細的貼在臉頰上。樹木已經是枝繁葉茂,在風里輕輕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音。
鄧冉看到隨著她走路左右晃動的馬尾辮,束起頭發的黑色發繩上有兩顆有機玻璃做成的紅色草莓,做工精致,在燈光下流轉著晶瑩的光澤。
“你們天天把頭發扎起來會不會疼???”
“不扎太高太緊也不會疼的,老師不是不讓批頭散發嘛?!睖劓蛔杂X抬手撥了撥貼在臉上的細軟碎發,回答道。
“哦。”鄧冉意識到上一個話題終結地過于迅速,一時竟然找不到下一個話題了。兩人沉默著走過他家小區前的一段路,在路的盡頭轉彎上了另一條兩邊都種植了柏樹的林蔭道。
“對了,你爸爸值班,你媽媽也不在家嗎?”溫姝童后來知道了,那次在教室門口見到的綠裙女士就是鄧冉的母親,這時候突然想起了這一茬,便向他問到。
“我媽啊,她出差去了。她經常出差的,到處跑?!编嚾交卮鸬馈?
“那她一定去過挺多地方的?!彼贿呎f著,一邊跳上了馬路另一邊的石坎,也將手打開,搖搖晃晃地走起平衡木來。
“是挺多的。你去過些什么地方呢?”
“我啊...去年我爸我媽帶我去了峨眉山,小時候還去過廣州、重慶、還有張家界?!睖劓銎痤^,看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將從小到大去過的地方一一數出來。
“你也去過不少地方了。再過兩年你就會離開這里是吧,我聽說你爸爸只是調過來這邊醫院的?!编嚾狡届o地說到。
溫姝童從石階上跳下來,拉了拉書包帶子說到:“這里沒有高中,畢業了你也要離開這里?!?
“可我爸媽還會在這里很久很久?!?
“他們會退休啊,沒有人會一輩子在同一個地方的?!睖劓D頭看著鄧冉,微微一笑。
兩人說著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鄧冉將溫姝童送到她家前面一幢房屋處,遠遠地看著她進了單元門,樓道里的燈隨著她上樓的動作亮一層,又滅一層。直到她進了屋,樓道重新恢復了長久的黑暗,鄧冉才轉身朝著生產區那邊走了。
四人約好了周六騎自行車到梅川水庫旁邊的草坡上野餐,為此提前準備了一周,各自認領好了各人帶的零食、水果。當天中午,鄧冉、鄭陽、溫姝童三人到周笙深家樓下找她出來。因為之前的那些風波,周笙深的父母更加謹慎,平日里很少放她出來。加上他們四人有男生有女生,自己隱隱覺得應該忌諱,便商量了一條妙計。
梅川有位老大爺,每天會用三輪車拉了豆腐腦繞著整個生活區叫賣。于是幾個人將自行車停在路邊,再躲在矮樹從里,讓鄧冉學著用老大爺叫賣的吆喝聲做暗號,拉長了嗓子喊。
“豆腐腦,豆腐腦,賣豆腐腦,要豆腐腦的來嘍,豆腐腦!”
一整套詞兒吆喝完,三人就看見笙深在窗戶前露了頭,沖他們揮了揮手。
不一會,周笙深背著個藍色的帆布包下了樓,也不和其他三個人打招呼,獨自匆匆往前走,上了家門前的石臺階,右轉向著供銷社方向去了。其他幾個人也不做聲,迅速從矮樹叢里跳出來,騎上自行車朝著另一個方向揚長而去。各自兜了一圈后,四個人在一食堂后面的小樹林前碰了面。
“我車沒后座,鄭陽帶你,上車!”鄧冉對站在路邊的周笙深講到。
“上車,走起?!编嶊柾笞较驌P了揚下巴。
周笙深將帆布包往側邊放了放,坐上后座,又將包包放在兩人中間,雙手扶著鄭陽自行車座椅。就這樣,鄧冉打頭,溫姝童騎在中間,鄭陽和周笙深墊后,四個人往水庫進發。
恰逢這一日天空中有薄云遮日,日頭并不算毒,卻悶熱難當,好在騎行過程中風速更加快,涼風穿過耳畔和發梢,才能感受到涼意。不多時,三人上了大路,路的兩邊種植著高大的行道樹,樹蔭投在道路上。這時候太陽也從云的后面跳脫出來,四個人穿梭在樹影間,斑駁的陽光投射在他們身上。遇到一段長長的下坡,風將少年腦門前的頭發吹得往后飛揚起來。溫姝童戴了一頂有帽檐的黃色涼帽,也被風吹得往后掀。她放下一邊扶手想按住帽檐,卻控制不住車頭,連車帶人左右搖晃,心中一驚,連忙扶住了車柄。
“你小心點,正下坡呢,當心跌了?!痹谏砗蟮闹荏仙盍粢獾剿瑥泥嶊柋澈筇匠鲱^來提醒她。
“好的?!睖劓曇羟宕嗟鼗卮?,然后故意乘著下坡路不用蹬腳踏板,將雙腳放開,逗趣地說到:“雖然我不可以把手放開,但是我可以放開腳哦。”說完,便咯咯地笑起來。
鄧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見溫姝童少見的那么放得開,不知為何心里也是一陣高興,仰頭看了看天空,此時云層已經散開,團成了白云朵朵,正被風推著慢慢移動。
到了水庫附近,幾個人將自行車鎖在水泵房旁邊的小棚子里。為了防止游人到水庫里游泳溺水,同時也是保護水源安全,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因此,四個人順著西面的小山坡往上爬,不一會,來到一塊寬闊平整的草地,生長著許多三葉草,開出一片片白色的花朵。這塊草場正好面對著水庫,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的抽水站,延伸到湖心的浮橋,遠處青色的山巒。
溫姝童從書包里拿出從家里順出來的餐桌布,鋪在草地上,幾個人將各自帶著的零食,水果一股腦倒出來,也像那么回事。
周笙深剝開一只青色的橘子,橘皮的汁水呲出,一股果香襲面而來,露出了橙色的果肉。鄧冉對著水庫的方向盤腿坐著,啃著一只蘋果發呆。剛剛爬了坡,身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如今才坐下來一小會,已然被風吹干了。鄭陽將新買的CD隨聲聽拿出來,帶上耳機聽歌,溫姝童還在用復讀機聽磁帶,也和家里提過想要隨聲聽,但被爸爸以影響學習為由駁回了。其他兩個人也還沒見過,就一起湊著鄭陽研究了一番,溫姝童發現他聽的是樸樹,幾個人又討論了一陣各自喜歡男歌星。溫姝童和鄧冉都說了周杰倫,周笙深講了鐘立風,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講的是誰,只說是最近在電臺聽到了他的專訪,覺得聲音低沉,唱的歌里有手風琴的伴奏。
之后,周笙深和溫姝童跑到一邊三葉草生長密集的地方,側跪在草地上細心尋找著可以許愿的四葉草。尋找一陣后,又編起了花環。
鄭陽拿出一本小說看起來,也不與鄧冉交談。鄧冉在草地上躺下來,看著天空中幾乎靜止的云朵,不時有幾只鳥兒從視線里飛過。耳邊傳來微風吹過樹林的聲響,還有不遠處女孩們纖細的竊竊私語,還有身邊鄭陽翻動書頁的聲音。困意襲來,又覺得陽光晃眼,就用外衣覆蓋住額頭和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許是睡的太熟,竟沒有做夢,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感覺到手背出麻酥酥的癢癢。又聽見伙伴們嗤嗤嗤的笑聲,慢慢蘇醒過來,以為是螞蟻或是別的什么小昆蟲爬到了手上,一頭驚醒,發現溫姝童拿著筆在自己手上搗鼓著些什么。溫姝童發現他醒過來了立馬跳到一邊,咯咯地笑起來。鄧冉抬起手來,才發現她在自己手上畫了一只丑丑的手表,因為他的意外驚醒,指針還沒來得及添上。
“給你畫了只手表,省的上課老是遲到,哈哈?!睖劓f完,拿起編好的花環,趁他沒緩過勁來,往他頭上一扣。
“手表配花環,我看行?!敝荏仙钤谝慌赃呅呎f。
植物的涼意接觸到腦門,鄧冉一個激靈清醒了七分,將花環迅速拿下來,套圈似的往鄭陽腦袋上扔,一邊說到:“我可不要,我看鄭陽最合適!”
“少來,明明是你的風格,娘里娘氣?!编嶊栂訔壍囟汩_。
“別搶啊,你倆一人一個,都有都有。”溫姝童捂著嘴邊笑邊說。
四個人在草地上肆意追逐玩笑了一陣,驚起飛鳥一片。
后來,日光逐漸爬上山坡來,更加炎熱,幾個人躲到了一旁的樹林邊上,坐在樹蔭里。笙深將一只耳機分給溫姝童,一個男聲唱著:
“如果我可以停下來
我想把眼睛睜開
看著你怎么離開
可是我不能停下來
也無法為你喝彩
請你把雙手松開
.......”
聲音沉靜悠長,溫姝童想著,這大概就是剛剛說到的鐘立風吧,于是想向笙深求證。
“這就是鐘立風?”
“不是,這個是萬曉利。”又是個沒聽過的名字。
“你都哪里知道的這些人?”
“電臺里?!?
“喂!”鄧冉突然叫周笙深。
“嗯?”
“你還是要轉學嗎?就不能...”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到:“就不能,和你爸媽再商量下?!?
“還是要走的,沒辦法的?!斌仙钐ь^,透過樹木的枝葉凝望著被分割成小塊的天空,靜靜地說到。
溫姝童沒有說話,聽見耳機里,那個叫做萬曉利的人唱到:
“在陽光燦爛的一天
你用手捂著你的臉
對我說你很疲倦
你扔下手中的道具
開始咒罵這場游戲
說你一直想放棄
但不能停止轉”
突然感到不具名的悲傷,望著遠處平靜地水面,悄悄留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