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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舉賢宴

  • 離迷訣
  • 烈火種金蓮
  • 4683字
  • 2019-11-03 11:39:16

幾十年的佳釀擺放在桌上,觥籌交錯間,琉璃杯色彩斑斕,光華流轉其中,是如此的絢麗奪目。瓊漿玉液,晶瑩透亮,酒肉香氣四溢鼻端。

風輕云淡,長達十多年之久的游蕩在趙通嘴里說得平淡,往事不堪回首,那些酸與苦只字不提,好似微不足道,不足夠和外人詳說,只剩下無盡的歡悅。

舉杯相交,把酒言歡。

今夜,沒有外人,只有二人開懷暢談前世今生。即使有多年未見之隔,也不改曾經的兄弟情義,仿佛那一切還歷歷在目。有說不完的話,又不知從何處開口。

一杯復一杯,酒水吞落下肚。

唐門門主唐不成,唯有痛飲,方能解心中煩悶。這是他生來最放松的時刻。

“你變了。”趙通微醺,瞇著兩只被滿臉橫肉包圍的小眼睛認真道。

唐不成往嘴里大口大口灌著酒液,已經很久沒有人膽敢這樣與他說話了,這多年來的在位,讓他積攢了無盡威望,“是嗎?……我倒沒有覺得。”

趙通依然篤定自己的觀點,“可我覺得你變了許多。架子變大了,不茍言笑了,更加沉穩了,也越發謹慎了。”

唐不成吞下一塊肉,道:“如何說起呢?”

“你似乎看不慣白日里那個在正廳上的人?”趙通擦了一把嘴角的油漬。

他直認不諱:“是,那又如何?”

“嘿!”趙通一笑,細說道:“依照你以前的那個魯莽脾氣,他不得留下一點代價?再者說,你為何不當著他的面罵他個狗血噴頭,又為什么等他走后獨自生悶氣?”

他搖頭,有許多的煩惱,“你不懂的,那是葉家的人,這兩國交戰,亦不斬來使。就算我與他主子糾紛再深,我又何必為難他,只恨那葉家野心之勃勃。”

趙通道:“葉家?那算什么東西!如若放在以前,你可是連老天爺都不怕!”

“唉——這種事情,你總是懂不來的,不懂的……”唐不成兀自嘆道。

“我怎么不懂?你是不敢跟他撕破臉皮,換種說法就是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趙通緊盯著他的眼睛,有點逼迫的意思。

“我也會害怕嗎?我可是堂堂唐門門主呀,怎么會害怕?笑話……呵呵……”他說著說著,倒自己先笑了好一陣兒,像是在嘲笑趙通,又仿佛嘲笑自己,最后終于頹廢了,“我卻不是原先的我自己了……”

“你還是不明白嗎?門主之位是那么好坐的嗎,門主那么好當嗎?”趙通摸著胸口,問道:“為什么呢?是身在高位不得已改變而變,還是本來的潛移默化呢?我看不盡然。”

唐不成忽然回憶起過去,他悔當初,陰謀陽謀,機關算盡,算計來算計去,為爭門主之位頭破血流,卻是為何?到頭一場空,自己又得到了什么?怕只圖惹來滿頭白發。

他一聲苦笑,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已身在局中,抽身不得無可奈何,“趙兄,你不在這局中,是不會明白的。這葉家此次宴請天下豪士,其目的究竟為何,怕是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如此膽大妄為之事,要么附和,要么翻臉,這兩邊叫我如何抉擇?”

“葉家的欲望,確實棘手,但也沒有到打退堂鼓的時候。”趙通鼓勵著,出主意道:“可以聯合其他幾個大幫眾,將葉家的野心扼殺在搖籃中。”

“我想得正是如此……現下已別無他法了……”

看著桌上的那張請帖,上面燙著三個金色大字——舉賢宴。隨后二人都沉默了。因為他們明白,葉家現在在中豫的地位,正如日中天。

那還要追溯很久遠的時光,葉家的那一位老祖,年紀輕輕,便已頭角崢嶸。真正算得上是才華橫溢,天之驕子也不為過。毫無任何門派背景依靠,自出現在世人眼中,還未嘗一敗。有人感嘆他的天賦,同樣有人嫉妒他的資質。

不過在當時的前輩嘴中,也只是一聲哂笑,隨口夸贊些許,便匆匆而過——

這樣一位少年,可以為俠士,可以憑本事獨闖天涯,也可以為俠盜,盜亦有道,行俠仗義,但似乎成不了大氣候。

直到三百年前,葉老祖嘗試悟道開派。這一舉動,既讓老一輩人物吃驚于他的膽大妄為,終于看清楚他的本質,卻是一代梟雄。老前輩紛紛震怒。

原來劍皇在位之時,曾有聚萬宗而共同起誓之舉,他們保證,以劍皇為尊,后代徒子徒孫再不能生反抗知心,是為劍咒,在萬宗的血脈里流傳。許多年以來,萬宗已有凋零的了,也自有久盛不衰,卻從沒有新派崛起而不尊劍皇。

葉老祖是歷來第一人,竟公然否認劍咒。高手如云,差點兒踩破葉家門檻。老祖一一頂住了壓力,連敗之人不計其數,其中之艱難,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曉得。后終成千秋之事業,為江湖一另類。

一時間,

流言蜚語,紛沓而至,淹沒老祖。皆說其有一統江湖之野心。

老祖無法,只得閉關以求避世。時至今日,已無人知其生死。

葉家香火傳下,開枝散葉,雖遭外界所唾棄,但到了此代,家業格外鼎盛,是從所未有的巔峰。家主葉騏欲望尤盛,宴請天下群豪之事早已在幾個月前傳得沸沸揚揚。而唐門與葉家幾乎同為中豫龍首,葉家勢必要求得唐門的支持。

唐不成把酒杯放下了,緩緩道:“這可是鴻門宴……”

“是呀……”趙通點頭以表認同,“卻不得不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便是這當中難處。

唉——

長夜漫漫,唯有長嘆。唐不成說不出的頭痛。

“這些年來,事務愈加繁忙了,與家人關系疏遠了,肩上擔子益漸沉重了,內力越練越深了,煩惱卻越來越多了……”

酒越喝越多,人越發不省人事了。

到后來,甚至已經分不清楚是誰在說話,二人的舌頭都喝大了。

“你醉了嗎?”

“我沒醉,我沒醉……我怎么可能喝醉呢?記得以前,每每喝酒,哪一次不是你先醉于我之前?”

“是嗎?來來來,再喝千杯也是無妨!”

燈火闌珊,倒映出兩個人兒,即使鐵血的漢子心底也有少許的柔情……

話說,這一日。

葉家府邸坐落之處,上下熱鬧非凡,無數下人忙活,左右人多嘴雜,其中雜役忙碌不停,大汗淋漓,浸濕了衣襟。家丁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布置彩燈毫不含糊。

門前,兩座雄偉石獅之間,是無數英雄好漢來往,賓客如云絡繹不絕,進來的不是膀大腰圓、身板高大的外家好手,便是氣度非凡、氣質內斂的內家高手,數也數不過來。

當然也有長相平凡的,似乎是平淡無奇的,毫無一技之長的。他們大多各自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像是默默無聞之輩——如若如此以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莫要小看這里的每一個人,也許隨隨便便拉出去一個身形猥瑣的,或其貌不揚的,或平淡無奇的,可能就是名震中豫的高人。

甚至不乏需要葉家家主親自迎接的人物,唐門門主唐不成、存義幫幫主郝逍遙、雷屯山莊的大龍頭嚴峰等一眾成名已久的高手都來了。

門檻及膝,人影雀躍,好不熱鬧。

“陳兄,好久不見吶!”

“哈,李兄竟也有如此閑情,有興致來湊這個熱鬧。”

“喲呵,兩位老哥原來早到了,讓小弟好找呀!”

…………

他們大多是走南闖北的人,許多是相互結識的。既有真心相交的朋友,也有分外眼紅的仇人,當然也不乏點頭之交。口頭上說著客套話,不知是虛偽又或是真誠。

此次的英雄大宴是數百年中難得一次的盛舉,可見這里主人家在道上的地位,若非能服眾,決計難以邀到這許多武林英豪。由此可見勢力之大。

當然,也有一些豪杰未至,他們有的生性向來冷淡,不愿赴宴。

自然,也有旁人嗤笑葉家的野心,譏笑這些前來赴宴的俠士為趨炎附勢的小人。這些多數是沒有收到請帖的,又不愿厚著臉皮不請自來,哪里看得到自己連被邀請、被嘲笑的資格都沒有。徒增笑耳。

日頭漸漸偏至正南,英雄好漢陸續也到了。葉府上雖大,卻也到處擠滿了人。

到得晚間,葉家內外掛燈結彩,燈火輝煌,照得黑夜有如白晝。正廳、前廳、后廳、廂廳、花廳各處熱鬧非凡,一共開了三百余席,中豫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

“唐兄,郝兄,各位請了!”

這是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來自主位之上。

這便是現任葉家家主葉騏了。

但見他中等身材,卻生得好生威武,大家風范,眼神有如火炬,猶若實質,端的是無比莊嚴。他笑著,春風滿面,身板筆直,透露出無與倫比的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似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如此氣場,令常人不敢直視。此時的他正舉杯相邀二人。

那二人自也不敢怠慢紛紛起身,卻是唐不成以及存義幫的郝逍遙。

郝逍遙好酒,也最為豪爽,大笑道:“葉兄客氣了。”

定眼望去,說話之人好生威武,一張方臉,渾身上下卻正氣無數,無愧是中豫第一大幫幫主,若無能無才無德,何能統領一幫萬多余人。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周圍的氣氛仿若實質,好似天地的中心就在那里。

葉騏再回禮:“郝幫主請!”

趙通、黃天少、唐家姐妹等人被唐不成留在了主席之旁,南宮羽自在其中,聞言不禁伸長了白皙的脖子,靈動的大眼毫無顧忌地打量起此人。似乎很失禮,但旁人瞧她是個美貌少女,以為她年歲小不懂事,也不放在心上。

“不過還是一對眼睛,兩只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也沒什么了不起。”南宮羽早聽見自己爹爹好幾次提到過葉騏之名,盼著能一睹葉家家主為何方神圣,今日一見之下大為失望,小聲嘀咕著。也所幸周圍吵鬧,沒讓人聽了去。

但要說最大膽的,無疑是黃天少,他仔細端詳起葉騏,且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從上往下看,又從下向上看,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色。這便是大大的無禮了。

葉騏好像有所察覺,頭微微一側,目光似有若無,向黃天少方向瞥了一眼,后用手按著桌子緩緩坐下了。

于是,眾人動筷了。

黃天少這才垂下眼簾,湊到唐悠悠身邊,給自己和她杯中滿上,沒心沒肺道:“來,我們喝一個。”

唐悠悠低頭,道:“我不會……”

“沒事,我干了,你多少喝一點就行。”他誘導道。

她俏臉一紅,輕輕抿了一口酒杯,玉容更顯得嬌艷。

唐青青在旁低聲呵斥道:“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唐悠悠聽她一說,也覺自己與黃天少的舉止有些不妥,白皙的臉蛋兒更加滾燙。

“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如此沒大沒小?”旁又一桌,一個眉宇間頗有英氣的年輕男子,指著黃天少向周圍人詢問道,“就這般男不男女不女模樣,也配做這個好位置?”

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也不禁訝然道:“太也奇怪,這小子瞧著面生,為何可與我等同坐次席?”

“少幫主有所不知,”一年長漢子常年行走江湖,頗有些閱歷,對那青輕男子言道:“那人不過憑著自己相貌,人稱什么風流公子,倒也迷倒了江湖上一片風塵女子,不過旁門左道耳。陳老年邁,又常年處在幫內,自然聞之甚少。不過話說回來,最近傳他傳得愈漸兇了,想來手段還是有些的。”

“手段……有什么手段?”青年盯著黃天少,眼見得他與唐悠悠親近的舉動,眼里好似噴出火苗,幾乎咬著牙道。

漢子自也看出他因何而怒,只順著青年的脾氣道:“和少幫主比起來,自然是不入流的手段罷了……這樣,錢叔替你去教訓教訓他!”

說著,漢子便欲起身。

“慢著!”青年一抬手,叫住了漢子,自己反而起身淡定道:“教訓這小子,還沒有到勞煩錢叔的地步。”說完,便抬腳往那一桌走去。

只不過幾個呼吸間,青年慢悠悠踱著步子,他來得好快,稍許便來到了黃天少近前,最先開口道:“閣下便是風流公子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黃天少自早也注意到來人,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又聽他雖與自己說話,眼光卻先不住向旁邊的唐悠悠臉上看去,再加上他上來便提道上的外號,而這外號在旁人耳里聽來卻不甚榮光,反而甚至有些不雅。可知其惡言相向,至于原因,彼此間心照不宣。

既想清楚此結,黃天少也不怎么著急搭話了,兀自轉著酒杯,手指摩挲著上面精美的紋路,好片刻才抬眼,正色道:“咦?閣下的臉好生好面熟,可得讓我仔細想想……莫不是昨日晚間摟著小翠姑娘上樓的那位?昨夜睡得可香甜吧?”

“你……”青年臉上頓現窘色,不想被他反將一軍,心想深陷這污穢之地的人自口吐污穢之言,不禁扯了扯嘴角,轉而自顧自對唐悠悠道:“悠悠,你來多少時候了?我卻沒有注意到你,聽說你最近出去轉了一圈,怎么樣,沒有受傷吧?”

“啊,郝哥哥……我不過是剛到沒有多久,勞你關心了……”唐悠悠靦腆道。

青年隨后滿滿斟了兩杯酒,一杯遞到唐悠悠面前,一杯高舉,真切道:“悠悠,許久不見,我敬你一杯!”他渾然不將黃天少放在眼里。

不想側面驀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接過,卻是黃少天:“唐姑娘不大會喝酒,向來都是由區區代勞的。”

青年冷哼一聲:“憑你也配?”

黃天少笑了,反問道:“唐姑娘千金之體,你又憑什么配呢!?”

青年又譏諷道:“可笑,誰瞎了眼怎會讓你坐在這個好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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