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清晨。
瀨人仍舊在標準的7:30穿著寬松的家居服落坐在餐桌前,和他一起坐下的圭平則顯得睡眼惺忪。
“叫她起床。”海馬吩咐李管家。
“少爺,艾兒小姐早些時候已經(jīng)出去了。”對方恭敬地回答道。
她竟不跟自己一同吃飯?而且這個懶蟲居然也有主動早起的一天,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魅力?
海馬蹙眉:“什么時候?”
“6點45分左右。”
“知道她去做什么嗎?”
“她出去之前好像喊了一句:‘哦呼!去領(lǐng)決斗盤咯~~~!!’”
“……不必學這么像。”
“是,少爺。”
盡管由于突然的醫(yī)院之行,她的決斗盤領(lǐng)取硬是從一周前拖到了今天,期待興奮是很正常;盡管自己確實允諾了她可以在戰(zhàn)斗城市期間單獨行動,還被附帶要求了不用單發(fā)決斗盤,但是……
心里就是莫名的生氣。
這么急著要溜號,這么想要公私分明劃清界限,我還就偏偏不讓你如意。
吃啞巴虧從來就不是海馬瀨人的屬性。
“恭喜,韓艾兒小姐,您的決斗等級是最高的8級,按照規(guī)定,這是您的決斗盤。”
“謝謝!!!!!”艾兒顫抖著雙手接過硬質(zhì)的紙盒,激動的想要飆淚。這初代的白藍決斗盤可是信仰啊!!她仰天狂笑,在老板詫異的目光中大踏步走出了門外,三下五除二拆開嶄新的包裝,锃亮的決斗盤帶著冰涼的觸感躺在了她的手心。
艾兒恨不得抱住它猛親個幾十口,好在她還有些身為社長助理的自覺,關(guān)鍵時刻竟想起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和海馬公司的形象掛鉤。遂艱難地將笑意憋回肚中,試圖替換為社長同款的高冷,殊不知她這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表情更加猙獰可怕,見到的人無不后撤幾步繞著走。
很快,播報正式開始的飛艇抵達了市中心的上空,“滋拉——”地一陣電流聲后,海馬瀨人充滿磁性的嗓音響徹了天空:“各位決斗者,歡迎來到戰(zhàn)斗城市!!”
“咦???”“這個聲音是海馬!”“開始了!!”“在哪里??”周圍的決斗者們尋著聲音的來源,目光集體鎖定了飛艇搭載的巨大屏幕。艾兒從成為助理就一直跟著社長忙前忙后,許久都沒有站在這么遠的距離上作為局外人聽他的演講了,她此時同身邊的人一起仰頭注視著飛艇屏幕上社長的面容,心中別有一番悸動。
“……我現(xiàn)在開始說明大會規(guī)則。今天聚集在這座城市的參賽者,都是被海馬公司評定為等級5以上的決斗者,諸位手上的決斗盤就是證據(jù)。大會的舞臺就是這座童實野全區(qū),當決斗者在城市的任何地方對戰(zhàn)時,那里將成為決斗的舞臺。決斗者們必須使用各自自備的40張卡組,落敗方要將一張稀有卡交給獲勝方。在這決斗城市中,連續(xù)獲勝的人能不斷強化自己的卡組。
“……只有在這個混戰(zhàn)模式中勝出的十六人,才有資格進入決賽。至于決賽的地點,那個地方就隱藏在這座城市的某處。哼哼哼……我也想和諸位平等地參賽,所以決賽的地點連我也不知道。”
他這句話并不是說謊,雖然社長和艾兒都去監(jiān)工過決斗艇的制造,甚至社長還親自參與了一部分噴氣機形態(tài)的設(shè)計(笑),但其起飛地點確實是特意交由他人選擇的。
大屏幕上的社長拿出一張拼圖卡:“請看標示起點的透明晶片卡,這個晶片卡是拼圖卡,將卡重疊及可以得到完整的童實野地圖。這些拼圖卡是經(jīng)過特殊處理加工的,六張重疊在一起,地圖就會全部顯示出來,晶片上的一點就會發(fā)光,那個地方就是決賽的地點。所以,決斗的規(guī)則還有一個,要賭上一張拼圖卡來一決勝負。未知的決賽地點,只有拿到六張拼圖卡的人才有希望到達。”
隨著舞、羽蛾、漁太、龍崎等異口同聲地道出“那個地方我一定要到達”的振奮話語,海馬瀨人一揮手臂,張狂地笑著高聲宣布:“好了,戰(zhàn)斗城市開始!決斗者們……找出隱藏在這座城市里的對手吧!!”
主辦者的演講完畢,人群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大部分人立馬拉了離自己最近的人開始決斗,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但還是有小部分人沒有搶到第一波的對手,只得四處亂看。最后終于有一個百無聊賴的人看回了天上,驚奇地呼道:“顯示屏怎么還沒關(guān)?”
一傳十十傳百,就連熱火朝天決斗中的人都被氣氛感染而壓低了聲音,安靜的場中只是偶然響起:“怎么回事?”“不知道啊。”“壞了嗎?”的對話。
“難道海馬還有什么別的要求?”游戲和舞也頗感奇怪地盯著屏幕中海馬的臉。
而大熒幕中的海馬仿佛有感應(yīng)一般,或者說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段大家覺察到不對而靜默的時刻,他滿含嘲諷地——至少大多數(shù)觀眾們都是這么理解的——勾起嘴角,就在大家都以為他就要要囂張地哈哈大笑然后昂頭向所有人毒舌:“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時,他卻張開金口,一字一頓地說道——
“韓助理,中午回來吃飯。”
吐字之清晰,播報音量之大,連耳背多年的人都決計不會聽茬。
舞姐與游戲哭笑不得,本田御伽則被酸的沒眼看,禁不住“破口大罵”起海馬居然真人都沒露面就把一車狗糧強行塞到自己嘴中的無良舉動。
艾兒當然也在那一片豎耳傾聽的人中,在周圍四起的“回來?回哪?”“天哪,海馬瀨人這家伙會喊人吃飯???”“韓助理太強了……”“我能把市役所(民政局)搬來么?”“別鬧了,人家海馬社長在天上,你搬得上去么?再說童實野土皇帝想結(jié)婚,還用得著你搬??”“好像很有道理……”“咦,她好像就在那里誒!”“真是艾兒!快合影……”的歡聲笑語中,她只恨自己為什么沒有順著“網(wǎng)線”捂住社長嘴或者隱身的特異功能。
而且雖然那位社長大人方才的表情像極了嘲諷,但像她或者圭平這樣熟知他的人卻能輕易分辨——那分明是蓄力已久的陰謀得逞時,藏都藏不住的壞笑好吧!!!
艾兒又氣又羞,牙咬的吱吱響,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腳底抹油狂奔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此時的她萬萬想不到,此話影響力之大,竟造就了一句名梗,以“XXX,海馬社長喊你回家吃飯啦”的格式火遍了全國,并在未來的數(shù)年持續(xù)為大家津津樂道,她無論跑到哪都是躲不掉。
至于午飯……當然是要吃的。
艾兒無比一定確定肯定篤定如果她中午不回去,這個變態(tài)社長絕對會在往后的每頓飯前專門黑一次大屏幕,一直喊她吃飯喊到她乖乖服從為止。
萬惡的資本主義!!!(?)
硬要說有什么好處的話,就是在這一上午,艾兒如同變身萬磁王一般瘋狂地吸引著決斗者的靠近,即使已經(jīng)刻意跑到了人跡罕至的區(qū)域,還是會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謎之決斗者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大呼:“韓助理小姐!請和我決斗吧!”
——什么叫韓助理小姐啊喂!!!我又不是姓韓叫助理!!!你們都有什么八卦儀不成嗎怎么一個個都找的這么準!!!艾兒就這樣抓狂地內(nèi)心花式吐槽著接受了一場又一場決斗。
這大大提高了艾兒收集卡片的效率,托社長喊飯的福,短短一個上午,她就集齊了所需的拼圖卡,甚至超額完成任務(wù),剩了許多重復(fù)的水晶板,人也著實累成了狗。
現(xiàn)在直接去決斗艇等的話也無趣,艾兒略一合計,便打定主意,拐進服裝店買了身行頭,學著安城稍微喬裝了一下,好潛入人群親眼見證一番親友們的經(jīng)典決斗。
某天臺,暗游戲正抱臂觀賞著城之內(nèi)的對決。
他斜眼俯視著旁邊天臺上的作弊小隊,心想:本來是聽說有超能力者,以為是古魯斯才來的……看來不是這樣啊。以及……
他轉(zhuǎn)移視角,看向那些人背后不知道為何把自己裹成怪蜀黍樣子的艾兒,額頭黑線:艾兒這是要搞什么鬼啊?
“【地星戰(zhàn)士】后面的那張卡上寫有‘骰子’這個詞……”鋁場的“場外支援一號”正舉著望遠鏡努力分辨著城之內(nèi)手中的卡片。
一張臉湊了過來:“我看看,嗯……我看應(yīng)該是【天使的骰子】吧。”
“是的是的,”帶著耳麥的“場外支援二號”贊同道:“聽好了哥哥,是【天使的骰子】……”
來人又道:“嘖,這個局面呢,我比較建議先召喚一只高攻怪物鎮(zhèn)場……”
“對對,我也這么覺得的……還有對方抽到了第二張【天使的骰子】了……”拿望遠鏡的突然反應(yīng)過來:“——等等你誰啊!什么時候上來的!”
天臺上沒什么別人,艾兒便不用隱瞞身份,她得意地一揚眉,豪爽地自報家門:“海馬公司社長助理,人稱正道的光韓艾兒是也!”同時心里默默吐槽:本姑奶奶都已經(jīng)在邊上蹲了半天了,特意等到這時才來找事已經(jīng)是很給你們幾個小屁孩面子了!
她咯咯壞笑著將魔爪向鋁場的弟弟妹妹們伸去,圭平也正好吹著哨子從天臺門口上來,鋁場只聽到耳機中傳來幾聲慘烈的哀嚎夾雜著尖銳的哨音,便“吱”地一聲再無聲響了。
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鋁場大吃一驚。
會是主辦方的人嗎??可是為什么會有慘叫聲呢?是其他決斗者??還是其他壞人呢??
他握牌的手緊了又緊,心態(tài)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只能硬著頭皮決斗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鋁場生命值歸零的一瞬間,他沒有猶豫,飛快地挑出【人造人電子機器人】和著拼圖卡一起扔進城之內(nèi)懷里,隨后推開圍觀群眾擠出重圍,向弟弟妹妹們所在的大樓拔腿狂奔。
“弟弟!!妹妹!!!”鋁場焦急萬分地從天臺小門一頭撞出,便看到一個衣著奇怪的姐姐指間夾著根羽毛翹著二郎腿不懷好意地笑著坐在天臺邊上,而他的弟弟妹妹則整整齊齊地在她面前跪成一排,還有個黑色長發(fā)的正太正在三弟背后倒騰著什么,沒準是某種刑具。
“你,你對他們做了什么!!”鋁場氣憤地喊道。
“嗚嗚嗚,哥哥,這個姐姐是魔鬼,嗚哇————”鋁場妹妹大聲哭喊。
艾兒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不就是將他們的鞋襪脫了下來,用羽毛撓了幾分鐘的腳心么,至于把她形容的像個十惡不赦的大反派嘛?
“我只是就你們的行為略施懲戒罷了~”
“你們是……”鋁場這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海馬社長的助理和他的弟弟海馬圭平!”
“沒錯,是我們。吶~?”艾兒勾了勾手,示意他交出東西來。
鋁場咬著牙將頭上的耳麥摘下遞到她手中:“你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違規(guī)行為,我認了,有什么事沖我來,放過我的弟弟妹妹!”
“是這樣嘛?”艾兒笑吟吟地彎腰湊近:“脫~吧~”
圭平看著鋁場一臉默哀。
鋁場聞言嚇得臉色煞白,哆嗦著后退了一步,捏緊了自己的領(lǐng)口:“你,你要干嘛!”
“脫~鞋~襪~~”艾兒露出惡魔的笑容,心狠手辣地摁住了鋁場的腳踝,足足撓了五分鐘。
鋁場笑得幾乎抽搐,徹底脫力,他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恍惚間聽見魔鬼耳語道:“那你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因為缺錢!”鋁場完全不敢隱瞞了:“我只有不斷地贏下去,才能獲得人氣,他們才能有錢吃飯,才不會被欺負!”
“為什么不去一些援助機構(gòu)呢?”圭平問道。
“那里都是一些可惡的大人,只會欺負我的弟弟妹妹,我才不要去呢!”
艾兒身后的孩子們都嗷嗷哭了起來,看來是想起了悲慘的過往。
她輕輕嘆了口氣:“我明白了。但是你這樣一直下去不是辦法,就好比現(xiàn)在,被我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呢?”
鋁場心一橫:“我去撿瓶子!”
“噗,”艾兒無奈地笑道:“傻瓜誒,你的實力那么強,就算不作弊也能打的很好啊。”
“我不能冒險,我不能輸。”鋁場傷心地垂下眼簾:“而且我已經(jīng)沒有【人造人】了,又被那么多人看到作弊……再也無法當一個決斗者了。”
“哪有人能永遠的不敗呢。”艾兒蹲下身:“而且……誰說你不能再當決斗者了呢?”
“誒?”鋁場低著頭,只見一張卡被遞到自己面前,竟然是另一張【人造人電子機器人】。
“別忘了,這一畝三分地,姐姐講話還是有點份量的哦。”拿卡的人笑嘻嘻地說道。
“可是,可是……”鋁場目瞪口呆:“我怎么能……”他的手不斷的抬起放下,還微微發(fā)顫,足以表明他多么的想要這張卡。
“放心的拿著吧,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不是白給你,有條件的。”
鋁場深深皺眉,思索良久,終于下定決心接過:“你要我做什么?”
“翻過來。”
鋁場疑惑地將卡翻了個面,原來卡片背后還藏著一張名片,上面印著:【利櫻居】,聯(lián)系人:鈴木優(yōu)佳。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和你的弟弟妹妹們一樣的孩子。他們也都很喜歡決斗,你們一定會覺得很有共同語言的。我希望你有空了去拜訪一下優(yōu)佳阿姨,至于留不留下,你們自己決定。這就是我的條件。”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鋁場嘴硬道。
“哥哥……”鋁場的二弟突然在艾兒背后發(fā)出了聲:“其實我覺得魔鬼姐姐是可以相信的……她,她雖然一直撓我們癢癢,但是……”他把身后的一大包食品展示給鋁場:“但是她也給了我們許多好吃的呀……
“而且我們也都覺得,堂堂正正決斗的哥哥,真的很帥!”
“很帥很帥~~”小妹牙牙學語。
“小哥,你一定要相信艾兒姐姐啊,”圭平也及時地拉住他的手趁熱打鐵:“其實我和哥哥曾經(jīng)和你們很像很像,哥哥大人也為了保護我一直在努力著,我真的很能理解……你放心,優(yōu)佳阿姨她人很好,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鋁場嘴角顫了顫,再次問向艾兒:“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們嗎?”
“可以哦。”艾兒溫柔而篤定的微笑。
鋁場這才點點頭,默默流下眼淚,艾兒則默默看著他宣泄。安排了這些個小屁孩的寄身之地,她今天上午的目標就算圓滿完成,雖然抽那張【人造人】花了她整整一月的工資,這一刻也覺得值得了。
她看著哭完的鋁場被弟弟妹妹們拉去分享糧食的場景,老懷大慰,拍拍屁股準備回家哄某位臭脾氣社長。
剛走到天臺門口,鋁場的小弟卻突然好奇地問道:“魔鬼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呢?”
艾兒玩心頓起,回頭擺了一個鋁場的超能力pose道:“因為我才是真正的超能力者啊,嗶,嗶,嗶——”嗶還沒嗶完,就看見小屁孩們臉色大變,隨后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到了個什么東西上。
“誰呀突然冒出——”她不爽地抬起頭來,正對上社長冰冷的藍瞳,頓時噎的說不出話。
社長沒有理她,帶著身后烏壓壓的黑衣人大踏步走到鋁場面前,用零下百度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我接到舉報,你在決斗中使用作弊手段,我判你失格。”
他揮手示意,黑衣人們一擁而上將鋁場一家子牢牢控制住。
海馬用極其厭惡地語氣接著道:“沒收他的牌組、決斗盤、拼圖卡,將他們驅(qū)逐出境,注銷決斗者檔案,從此之后不得參加任何決斗活動。”
“是,社長!”黑衣人領(lǐng)命去搶鋁場的卡組,圭平傻眼了,連忙阻止道:“哥哥!等等!不是這樣的……”艾兒則不假思索地沖上死死攔住黑衣人的手。
社長充滿殺氣的眼光此刻挪到了她身上,沉聲道:“艾兒,讓開。”
艾兒看著社長黑沉的臉色心道糟糕,社長是真的生氣了,想必是舉報者添油加醋的說了什么,他的憤怒程度竟遠超她的估計,她著急道:“社長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艾兒!”社長加重了語氣。
“社長!拿到了!”另一個黑衣人卻是趁著她跑神剎那悄悄搶到了卡盒,刷地一下扔到了社長的手中。
“呵。”社長將卡組從盒中倒出,隨便翻了兩下,冷笑道:“帶著雜魚牌組的雜魚決斗者,難怪需要做出作弊的舉動來。”
他的動作突然停住,顯然是看到了卡組中的【人造人電子機器人】。
“【人造人電子機器人】?……哼,你根本不配擁有這張卡。”他把這張卡挑出來,冷笑著手指發(fā)力,眼看就要將【人造人】一撕兩半。
社長啊社長,你對于撕卡是有什么執(zhí)念嗎?
艾兒內(nèi)心叫苦不迭,再也顧不得那么多,朝著社長撲了過去,用盡全力把他的雙手向兩邊扯開,兩個人以極其奇怪的姿勢面對面緊挨著,猶如兩個人形十字架,她哭喪著臉道:“社長大人!使不得啊,這可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艾兒這波強行美人計終于是終結(jié)了社長的怒氣槽。
“什么意思?”其實社長并沒有徹底消氣,但是艾兒貼在他胸口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不由自主問出了問題,潛意識地想要拖延時間。
“那張卡,是我作為社長助理仔細審核過他的所作所為,嘉許他改邪歸正回頭是岸贈予他的。”
“然后呢?”
“鋁場不是有意的,他是為了弟弟妹妹的生計迫于無奈這么做的。”“是啊是啊!!哥哥大人,你看你看!”圭平也拼命打邊鼓,一把抱過鋁場的小妹使勁舉高給哥哥看。襁褓中的小妹十分靈性地沖著社長眨了眨眼睛,咿呀兩聲咯咯奶笑起來。
“然后呢?”社長的面色不禁松動了一些。
“他已經(jīng)知錯了,耳麥我已經(jīng)沒收了,懲罰也給過他們了,他們絕對不會再犯了。”
“然后呢?”
……
N連然后呢之后,艾兒終于忍不住問道:“社長你怎么成復(fù)讀機了?”
“哼。”社長偏開視線收回手,完全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懲罰太輕了,他們戰(zhàn)斗城市必須禁賽。至于【人造人】……”
艾兒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鋁場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鋁場,解除禁賽后如果你打不出什么名堂,就把【人造人】還給艾兒吧,別給她丟人了。”社長冷冷的把卡盒甩回了鋁場懷里。
“是!!”鋁場連忙接穩(wěn)卡盒,大喜過望:“謝謝海馬社長!”
“……哼。”社長話鋒一轉(zhuǎn):“圭平。”
圭平歡喜的面色一凜:“在,哥哥!”
“今天想吃什么?”
“呃,牛排?漢堡肉?”圭平有點懵。
“你?”社長竟然轉(zhuǎn)向了鋁場。
“我……水煮青菜?”鋁場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他何意。
社長又依次看向了鋁場的弟妹們,得到了眾多的答案,大部分都是肉,他點了點頭,轉(zhuǎn)向艾兒,此時天上一架直升機緩緩接近,發(fā)動機的聲響越發(fā)清晰可聞,轟鳴中,他只對她說了三個字:
“你做飯。”
飛行中,這幾個小鬼緊張激動非常,一路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尤其是小妹,時不時發(fā)出小孩子特有的尖銳笑聲或哭聲,委實讓駕駛員頭痛無比。這樣的氣氛甚至一直持續(xù)到午餐結(jié)束,而社長仿佛聽不見噪聲,如獨自用餐一般無比淡定的吃完了這頓飯。
艾兒的狀態(tài)和社長有些像,但她不是定力高,純粹是累的。本來就整整打了一上午牌,地位還突然從被請吃飯的人跌成給八個人做飯的苦力,每個人想吃的東西還都不同,端上菜的那一刻她幾乎累的栽進鍋里了。
“不錯。”社長用餐巾輕輕擦嘴,一如既往地簡單點評道。
“感謝招待!!我們?nèi)ニ⑼耄。 变X場一家積極地自告奮勇,一起擠在廚房中處理完了余下的殘局,隨后因為平均年齡和圭平更接近,很自然地玩到了一處,去圭平房間里繼續(xù)鬧騰去了。臨去前,鋁場在艾兒耳邊悄聲說了句什么。
餐廳中只剩下了自顧自倒了杯茶喝的社長,還有癱在椅子上裝死的艾兒。
她疲憊地睜開一只眼睛看向社長:“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請他們吃飯。”
“我有嗎?”社長飲了口茶,反問。
“啊這…………”艾兒目瞪口呆,屬實被這個人的傲嬌驚呆了。
確實,社長有說過請吃飯的一個字嗎?沒有。有說要他們來家嗎?沒有。
他從頭到尾表現(xiàn)得都好像和他真的沒關(guān)系,仿佛他就是隨口一問大家想吃什么來給自己當參考,鋁場等人上飛機是他不小心看漏了,艾兒做飯也只是她私自決定做八人份,就連坐一桌吃飯也不過是巧了偶遇,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自然現(xiàn)象,和他海馬瀨人邊都不沾。
這傲嬌功力之深厚,令人咋舌。
“好吧,好吧。”艾兒偷笑:“那鋁場卡盒里的支票怎么解釋?大風刮里的?”
“‘這一畝三分地,姐姐講話還是有點分量的’,”社長淡淡重復(fù)了一遍艾兒裝X的話:“——你剛才問什么?”
原來社長都聽到了!艾兒面色一腆:“咳,那個嘛,今天風真的好大,吹得我忘記剛才問什么了,社長大人午安!”她說完,一溜煙跑掉了。
社長輕輕倚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想著自己剛撕掉一頁的支票本。
他其實在天臺門后站了很久,也聽了很久。在聽到利櫻居的時候,他一時沖動,簽下了這張支票。
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吧?海馬瀨人捫心自問。
她真的改變了自己許多。殘酷和冷漠的時刻越來越少,甚至漸漸接近大眾眼里的“好人”了。
這樣的我,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