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中文來稱呼的話……那不就是斯特拉嗎!
我呆若木雞。餐飲公司固然聽起來沒有威脅,可如果他是給海馬公司全體員工供餐的公司呢?
如果喪心病狂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已經把海馬公司全體的員工當成了實驗品?再變態一點的話,會不會……全公司的人命……
我打了個寒戰,但理智又知道不可能,如果全部殺死就可以,那豈不是不用謀劃這么久?
可是我已經沒有心智去細想了,積壓的恐懼一瞬間全部炸開——社長!!社長怎么樣了!!!
這真的是我的命門,想到社長的安危,連自控的能力都全部丟失,眼淚刷一下就涌了出來,拔腿向海馬公司的方向跑去——哪怕社長有絲毫閃失,我都將悔恨終生,并且百死莫贖。
“艾兒!?艾兒你去哪?”馬利克很快騎著車追上,焦急道:“上車啊,這比較快!”
我這才想起還有交通工具,眼淚汪汪的接過他遞來的頭盔,跳上了車,捂著臉想冷靜下來。
馬利克對我的反應有些怔愣,還是立刻擰動油門,嫻熟的以最高速在人流中穿梭。
片刻后他問道:“很在乎嗎,你說的那個社長?之前的那次也是吧?”
我點點頭,他感覺到我的動作,不再言語。
樓下。
車還沒停穩我就跳了下來,直接腳下一滑跪在了地上。
“艾兒!”馬利克直接扔下了車過來拉我:“到底怎么了?”
我無暇回答,爬起來抹了把眼淚跑了開去。行人異樣的眼光注視過來,我沒有管,我的眼中現在只剩下眼前的地面,延伸向電梯那么點的距離仿佛遠在天際。他跟著我跑了進來,在電梯口的片刻時間,我機械的拍打著上升的箭頭,而他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能默默地站在身后。
終于。
熟悉的49層走廊。
社長辦公室的門沒鎖,我一拍就直接撞了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所日思夜想的那雙湛藍的眼睛,在沉穩冷峻中帶著一絲訝意地淹沒了我。
眼淚還在一滴接一滴的淌著,多么不像我,在來到這里的短短幾十天,流過的淚好像就超過了過去十幾年的總和。
我怔怔的張了張嘴,忽然發覺自己的莽撞,總想著社長萬一出事怎么辦,可是現在社長安安好好的坐在我的面前,我該說什么呢?
“社長……”我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只聽到座椅倒地的喀拉一聲,我知道社長站了起來,應該是走向了我吧,可是他沒說話,我更不知如何解釋。
片刻后手腕被拉住,然后我被扯動,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我惶恐的抬頭看他,他背朝著我,白色的西裝在白熾燈下亮的有些刺目。社長拿起電話的一剎那我就感覺自己傻*至極,明明我可以直接打一個電話,卻搞得這么失態又狼狽,我更加無地自容。他道:“醫療組,拿醫藥箱來。”然后轉了過來,表情微妙的一變再變,最后定格成一種明明很冷酷,卻讓人感覺是在擔心的表情,輕輕的單膝彎下蹲在了我的面前,讓目光和我平行:“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對我來說就是不可抵抗,超越所有魔法的旨意,那有些溫柔的眼光和甘愿蹲下身來的態度摧毀了我所有的理性。
我做了活到現在最大膽的動作,這一次縱容了自己的真心——
我撲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喲~這是醫……哦。”馬利克不知怎的穿了身白大褂拎著醫藥箱出現在門口,見狀立馬識趣的把醫藥箱往地上一放閃了出去,咔嚓一聲帶上了門。
關門聲震回了我的一點理智,可是我固執的沒有放手,心里絕望而又期待,我希望他推開我,因為這種寂靜真的太煎熬,我又害怕他推開我,因為那樣的話等于終結了我的所有。
一分一秒過去,我只能聽到我的心跳聲響得如同急促的鼓點,幾乎喘不過氣,而他沒有推開我,也沒有抱住我,只是保持著姿勢,任由我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肩膀,但是漸漸地,我感覺到另一種鼓動,來自于我緊緊貼著的,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強勁有力,還有耳旁他失去節奏的呼吸,都慢慢填充的我內心小小的僥幸,漸漸脹大成狂喜。
緊張的不止我一個,而且,對于我們之間的關系怯懦的,也不是我一個。
所以,這是不是說,我的希望,得償所愿了呢?是不是說,我魂牽夢縈的,最最在乎的你,也對我有些喜歡?
我“嗚哇”一聲嚎啕大哭出來,我怕再不釋放一下心臟會直接爆開,同時社長也得到了赦免,伸出手來捧著我的臉,帶著輕微的顫抖慌張的抹著我的眼淚。
“別哭,別哭……”社長無措的重復著這兩個字,我噗嗤一聲笑了,沒有想到一向運籌帷幄傲氣凌人的社長也會有這樣失措的時候,緊接著又淚水嘩嘩直下,社長被我笑的更加不知所措,卻不厭其煩地耐心擦拭著我好像決堤一樣的眼淚。
等我終于停下的時候,社長輕輕的撥開我黏在臉上的頭發,替我理好了發型,然后略顯僵直地走去撿起醫藥箱,繼續蹲在了我身前,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小心地擦拭著我膝蓋上的傷口,我這才知道社長為何站起的動作如此之大以至于碰翻了座椅——因為我膝蓋上流出的血已經順著腿淌過了腳背,鮮紅的顏色無比扎眼。
“社長,我……”他關切的行動終于擊敗了我心底的虛榮。是的,如果我用他所珍視的東西來為自己鋪墊,來自抬身價,那我算什么呢?這樣自私自利,甚至不惜讓他在不知情中陷入危險,這樣真的值得?
而他卻對這樣的我如此擔心,甚至信任到讓我作為事關重大的助理。
“我說過可以等你相信我的那一天。”社長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眉頭微動的阻止。
“不,”我搖搖頭,然后直視他的雙眼:“我一直很信任你。這世界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就算你指著懸崖說那是路,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上去。”
社長對于我今天的行為已經十分無措,而突然間的直白表達大約也讓他感到詫異,畢竟一向大條的我何曾這么嚴肅過,一時間又只能聽見他微微加速的心跳聲。隨后他緩緩站起,坐在了我對面的沙發。
我把前因后果娓娓道來,當然沒勇氣說出隱瞞這么久的理由--……說到我的壽命將盡,雖然盡量簡化了這部分,也引起了他不滿的一聲冷哼。
敘述結束的時候他低頭沉思了片刻,我以為他接下來會對于若水的占卜提出質疑,可沒想到他卻先是看了我一眼,道:“這件事我已經有些察覺了,但沒想到會和那么久遠的事件有聯系。我會調查的。”
我訝道:“社長你知道??”
“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昏庸無能的。”社長面無表情。
T-T不社長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
“當時公司電腦被入侵,我就調查了病毒,發現這種病毒具有極高的細致度,無論從對于防火墻的攻擊效率,還有強大的傳染能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出來的。但是,卻沒有破壞性。”
“那為什么還要做出這個病毒。。。”
“沒有破壞性不等于沒有影響,這個病毒在中樞主機中留下了一段音頻。卻不是任何語言,只是沒有規律的雜音,音頻的意義我還沒有解開。再加上董事會的再次叛變,我如果都還察覺不出來,豈不是太遲鈍了?”
“那是不是斯特拉公司發出的?”
“不,病毒的來源……就是海馬公司的主機,應該是直接通過移動設備輸入的,而且這病毒之前從未在其他任何地方出現過,根本無法索引。。”
“也就是說有內鬼!”我大驚:“那之前溪藍受傷。。。”
“難說沒有關聯,溪藍被害的那個樓梯,正在機房附近。”
“那看來是她看到了什么,那人才想把她滅口。”又想到溪藍手中握著的長長發絲和脖子上的指甲印,不由一嘆:“看來還是個女人……既然那根頭發在,調查總該有進展了吧?”
“頭發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對應的員工資料卻是使用偽造的ID登記的,就連照片都是假的。本人從那之后也再沒來過公司,搜查也沒有結果……可是她卻是公司五年的老員工了”說完社長面露寒意:“無論這次的對手是誰,他可真稱得上蓄謀已久了。”
“那斯特拉公司的餐飲……”我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問了出來,雖然我從社長的反應已經看出我的擔心似乎沒有必要。
“我公司的餐飲一直都有專人嚴格檢測的,斯特拉的伙食沒有問題。而且如果只是為了下毒,為什么還要謀劃如此之多。但為了安全考慮我會讓磯野去取消與其的合作。”
“這樣最好……”我松了口氣又有些糾結:“可是會不會打草驚蛇,反而逼急了他們?”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們蟄伏多年,最近卻突然連續活動,說明他們有必須要在近期動手的理由。”
我心思一動,卻想的更深一些:本來按照原劇情,這次的災難絕不會在近期出現,甚至是永遠不會出現,為什么我的到來會加快這個進程?這個不得不在近期動手的理由是不是和我有關聯?但這個疑問我卻無法向社長表明。
正想著如何答話,社長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你的腿傷就是因為這個?”
我老臉一紅,頓覺十分不好意思,強行轉開了視線裝作不是我做了蠢事。
“手機是做什么的。”他一針見血。
我一臉哭相:“我還不是是著急嘛……其實我平時真的還是蠻聰明的……”然后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啊,對了社長,網外號碼是什么啊?”提到手機就想到了查話費時聽到的這句話,趕緊問一問扯開話題……
“我不知道。”社長干脆道。
“……”但您這個語氣簡直在明明白白的說就不告訴我。。。。
我無奈的撇了下嘴,此時正好叮咚一聲,居然是手機來短信了。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社長,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一邊心里悲嘆著為何已我經變得如此之慫,明明不是開會卻這么誠惶誠恐的,一邊郁悶的拿出手機打開,竟是和早上同一個未知號碼的短信。之前因為玖蘭嚇得根本就忘記點開了,可是這人竟然又再發了一條。
會是誰呢?我疑惑的依次點開,恍然大悟。
第一條是昨天發的:“艾兒,我是花樹嵐,認識你很高興哦。明天我會和弟弟正好去日本一趟,要不要見一面?”
然后是剛才:“我們已經到了,艾兒有時間的話,4點鐘的時候來XX餐廳找我們吧~不要帶瀨人哦!”
我一頭黑線,不要帶社長?我倒是想,我得能帶過去呀。
雖然才剛剛在游戲世界中認識,但是這么積極的約我吃飯,還強調社長不能在場,肯定有什么內情。不過既然和社長認識多年,大概不會是壞事。看了眼時間已經是3點半,如果去的話現在就該動身了。
一抬頭就看到社長扭開頭的動作,心中暗笑一聲傲嬌,老老實實的主動報告道:“社長大人,樹嵐姐想約我吃飯……”
“什么時候?”
“馬上……”
他眉頭一皺:“真會挑時間。”
我:“……”
“我送你去。”隨后直接長身站起,向著門外走去。根本不給我反應時間,只有“啊?”的一聲跟上的份。
我忽然想到了最初相識也是如此,他就是這么帶著胳膊受傷的我去了醫院,絲毫不容反抗,和現在一模一樣。
可有什么辦法,我就是吃這一套。
十分鐘后。
XX餐廳屋頂上空。。。
“哈子卡西啊……”我站在盤旋的直升機門口捂著臉不敢看下面一群指指點點的圍觀群眾。不得不說社長的高來高去仙人風范真不是一般人習慣的了的。光這么點人的注視我就臉熱了,偏偏社長這家伙好像還很享受。
不過沒法,來都來了,總不能不下啊。我理理頭發,正要擺個酷炫的造型閃亮登場,卻被某人一手撈了回去,然后居然!
居然!
直接把我往身邊一拉,用披風把我也一并裹了進去,又極其有既視感的再次!把我緊緊夾在胳膊下,帶著我穩穩的從繩梯爬了下去!!
我!!!
怎么我就是被子卷不成啊!成天不是被夾就是被扛……
我暗自咕噥一聲風中落淚,不過吐槽歸吐槽,我還是明白社長是為了我的腿著想的。
落地之后社長把我放下,我還沒感謝呢,他又是一手刀,臉色一沉,微微尷尬道:“這么愛動就不要穿裙子了。”
我噎住。敢情社長還想到了穿裙子爬下去會走光的問題。。。我說為啥夾就夾了還要把我裹起來。而且這么短一句話,居然同時批評了我太能搞事和心大的毛病,講話的精簡能力也夠讓人佩服。
我只能佯裝乖巧的按著裙邊無辜眨眼,杵在原地的空檔社長卻已經站上了繩梯:“你剛才說的事很有用。”
“嗯……嗯?”我不知社長突然提起剛才的談話有何用意。
“還有,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說完直升機的旋翼加大轉速,帶著社長迅速升空遠去了。
似乎……我的臉又要紅很久了。
請問是韓小姐嗎?”剛一進門,侍者立刻迎上來問道。我略一頷首,侍者便說著“這邊請”將我徑直帶進了側邊的走廊。
來的路上順手查過,這是一間地道的法式餐廳,主廚近兩年才從法國本土來到日本,說是被重金聘請。能放棄自己原本的店面而不遠萬里的去給別人打工,可想而知工資會是怎樣的天文數字,可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在看見那一排0的數字時依然倒抽了一口涼氣。
第一次來到這么正式的餐館,我略感好奇的研究著周圍的裝潢。走廊內外的風格可謂天差地別,大廳中的裝修是簡約的現代風格,可是進入走廊的瞬間卻突然古典起來,墻壁以混合金箔的啞光漆面粉刷,大幅油畫、掛毯、嵌入型的雕塑相隔而飾,間或有高大盆栽擺在廊邊,,整體看去有幾分凡爾賽宮的意味。
我隨著侍者一路走去,竟然直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面前的門扇和路過的相比更加奢華,在和視線等高的地方還鑲有兩塊碧綠翡翠,似乎價值不菲。
“請進。”侍者拉開門道。
單間的面積很大,卻沒有我想象中的更加夸張的裝修,相反有些樸素,讓人感到些微親近的舒適感,不那么冷冰冰得拒人千里。中間卻以一架雕花的中式屏風將屋子分為兩部分,各放有一方一圓兩張桌子,墻角的香架上焚著極淡的熏香。此時花氏姐弟正坐在較小的那張方桌內側,一個戴著高頂廚師帽金發碧眼的大叔微微俯首站在一旁。
“艾兒妹妹,果然是你來了。”樹嵐姐看見我來,立刻狡黠的笑著朝我招手:“快來坐下~~~”
我微笑著回禮,也沒忘沖一邊別扭的樹楓揮了揮手,然后問道:“你怎么知道?”
卻是樹楓頭也沒回,不爽的“哼”了一聲道:“整個童實野除了他哪還有人每天把直升機當自行車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
我頓時無語,他和社長的梁子結的是夠深的了,不過想想他單戀十年的妹子偏偏是社長的粉絲,實在跟這個苦逼較不起勁,只能翻了個白眼坐在了他和樹嵐對面。
“怎么說話呢是,多大了還耍小孩脾氣。”樹嵐瞪了弟弟一眼,又對我歉意一笑道:“妹妹別介意啊,他就是缺心眼!既然你來了,我們點單吧~妹妹有什么忌口的嗎?”
對于她沒有讓我點菜我一點也不覺得不爽,她若給我那根本看不懂的法文菜單反而會讓我尷尬。
“沒有沒有~”我搖頭。
樹嵐想了想,把菜單合上,對站在一旁那人道:“Comme à l’ordinaire.(照常)”
“Bon, patron.(好的,老板。)”那人點頭離去。
我雖然聽不懂,但從這口流利的法語猜到了他大概就是主廚,再結合這飛速的點單和他恭敬的態度,立刻明白這里就是花家的產業,估計一直就是被這倆姐弟當食堂的。
主廚親自侍候上菜速度自然不慢,全部按照最佳的時機和順序嚴謹的送到了我們面前。
幾道菜過后,樹嵐忽然打破沉默對樹楓道:“你要參加的會議快開始了吧?”
他點點頭:“我剛要說,那我就走了。”隨后直勾勾的看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甘的對我說了句“再見”,急匆匆的出門不見了。
樹嵐目送他離開,卻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轉向我道:“妹妹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么要約你出來?
“只知道是關于樹楓和那位女生的。”我如實答道。
她不知道怎樣開口一般低著頭撥弄著手上的戒指,沉思良久,嘆了口氣道:“艾兒妹妹,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手機?”
“手機?”我一頭霧水,但又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便把手機遞給了她。
她接過便頓了一下,露出一絲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介意我關一下機嗎?”
我搖搖頭,樹嵐隨即用修長的手指按下了關機,輕盈的打開后蓋撥下電池,動作優雅的仿佛手指的舞蹈。看到電池槽中印刷信息,她苦笑起來:“果真如此,謝謝你了艾兒。”同時迅速的把手機裝好還給了我。
“這……我的手機有什么不對嗎?”
“你的手機,是用的網外號碼吧?”
我一怔:“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網外號碼是列于運營商構建的通訊網絡之外的特殊號碼,雖然看起來只是數字不同而已,實際上使用的通訊方式完全不同,不但不受國別的限制,全球都可用,甚至不需要通訊塔臺,也不受政府監管追蹤,是絕對的自由通訊,因此也不需要手機卡,芯片是直接安裝在內部的。你剛才也看到了,你的手機里面沒有號卡插槽。國家對于其數量管制的非常嚴格,只有極其特殊的人或組織才能獲得,即使是海馬公司,數量也應該相當有限。同時它要求的技術十分先進,一般來講這樣的通訊都必須依靠大型的儀器,比如遠洋渡輪、航班的通訊和定位系統,不是說隨便一個手機就可以的。沒猜錯的話,手機都是瀨人給你的吧?”
我茫然的點點頭。
“我這么說你是不是有點迷糊了?”她掩唇輕笑:“我就不故弄玄虛了,一句話說,你的手機,就是海馬公司衛星直連的衛星電話,從號碼看,還是最高優先級的……他是多怕你跑丟啊艾兒妹妹?”
“我我我我我我……”我驚到結巴,弱弱道:“可能,可能只是因為我太路癡了……”不過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無比清楚社長可不是這么垂愛眾生的性格……
那也就是說……如果之前不敢肯定我對他來說是否有分量的話,這件事無疑證明了,是有的。
我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不只是礙事的跟班啊。
我呆呆的看著手機,不禁握緊了些,眼眶有些發熱。
她深深看我一眼:“看來我也不必再糾結了,櫻她……已經出局了。”
“櫻……就是之前游戲里,你們提到的那個女孩吧?”我明知顧問。
“是的……當時聽到你的手機號碼我就有些明白我這趟大概是無果之行了。實際上……我的弟弟雖然一直癡心不改,卻相當殉道主義的努力想撮合她和瀨人呢。”
我不由得冷笑一下:“這未免自信過頭了吧,社長如能被輕易左右那還是社長?”
我這下笑的樹嵐都有些訝異,但也明白的自嘲道:“對,況且這種事本不該別人插足,尤其是海馬瀨人這個……”
“不解風情的石頭。”我撇了下嘴嘟囔道:“雖然我也沒啥風情……”又忽覺失言:“哦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比方,比方……”
樹嵐咯咯笑道:“是是是,比方。”
“那……如果說我的手機不是你猜的那樣,你是打算勸我退出?”
我這個彎拐的樹嵐措手不及,不明白我為何突然咄咄逼人起來:“呃……大概吧。”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無論希望多么渺茫,任何人我都不會將他拱手相讓,讓我退出,除非殺死我。只有……只有他我絕不放棄。”說完心臟因為緊張跳的厲害,腿也有些發抖。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突然激動,說出這猶如表白一樣的話語,也許我只是給自己打氣,說服自己勇敢一些,也許是因為孤自在異世界積攢的虛無感爆發,像被觸怒的流浪貓齜著牙捍衛唯一的草窩。
她一愣,旋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寬慰,我低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啊,不,并沒有……這樣的堅定很讓人欣賞呢。”她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真的……好不一樣呢,你和櫻。如果說你是太陽下的蜜糖,那她就是……夜空下的櫻花樹了,是了,就是這樣的,憂郁的感覺,似乎對一切都悲觀又脆弱,當時她和家里決裂,用假身份去了海馬公司,我們都完全無法相信是真的。我和弟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很小,那天夜風有些冷,她握著雙手瑟瑟的躲在父親身后,她的頭發在風中飄揚,我從沒見過那么柔順那么美的頭發,真的像繽紛的櫻花。”她突然頓了一下,有些失落的說道:“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瀨人的時候。”
她有意無意的停頓了會,我努力想表現的不在意,還是沒忍住眨巴了兩下眼睛。
“樹楓當時真的看呆了,然后脫下外套就走過去遞給了她。”說著一嘆:“可是櫻的眼光卻追著無視了我們存在的小鬼頭的瀨人過去了。一轉眼這么多年了……”
心里微微為社長的高冷竊喜的同時,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櫻花一樣的頭發……假身份……能瞞過海馬公司的檔案……
我忽然站起:“樹嵐姐,你一直提到櫻花,就是說她的頭發是粉色吧?”身后的椅子倒地鏗鏘,樹嵐姐嚇了一跳:“怎么了??”
“最近呢,你們聯系過嗎?”
“已經好久沒聯系上她了……”
“那……你有她的照片嗎?”
“有,但是……”
我的心里咚咚跳著,對于自己的想法也不敢置信。
盡管如此巧合,但這樣為了社長放棄一切的女孩,真的會站在海馬公司的對立面?
難道我想多了?
我遲疑著該不該說出自己的推論,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來電人——“海馬社長”。
我差點沒拿穩,抱歉的沖樹嵐一笑,緊張的接起:“喂,社長大人?”
他只說了四個字,卻使我感覺柳暗花明:“溪藍醒了。”
掛斷電話后,我認真的看著樹嵐道:“請你跟我一起去吧。”
病房外。
“竟然……是這樣……”在社長的批準下,我把隱情告訴了樹嵐,樹嵐目瞪口呆,我明白她大概和我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櫻真的會這么做?
她瞄瞄習慣性的緊跟在社長身后的我,還有抓著我衣角的圭平,又露出了一絲苦笑。
房門打開,身穿白褂的嚴肅醫生走出,點頭道:“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你們可以進去了。請注意不要讓她情緒激動。”
溪藍無力地睜著眼睛,她還不能坐起來,只能略微扭頭沖我們虛弱的一笑。看到樹嵐的時候,她的目光明顯滯了一下,似乎終于回憶起了不愿想起的現實,她苦澀的低聲道:“既然你們一起來……看來你們已經猜到了。”聲音十分嘶啞,我急忙接了杯溫水喂她喝下去。
屋里一陣寂靜,一時間沒有人接話,因為溪藍這句話就代表著不用再問了,傷害她的正是那個我們都不愿意相信的人。
“是櫻。”溪藍把水喝下,疲累的垂下眼簾。一滴很微小的眼淚沿著她的臉頰滴到了枕上,然后像是驟雨般,眼淚雨點般滑下,可她還倔強的不哭出來,咬著下唇艱難的舉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手忙腳亂的找了一方濕潤的毛巾擦拭著她的臉頰,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為連她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都不知道,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死里逃生喜極而泣。
突然樹嵐溫柔的手貼上我的手背,拿過了那卷毛巾,低聲對我道:“我來吧……其實我們三個算是發小了,尤其是她們兩個。在櫻拋棄家族去海馬公司之前,她們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我明白了緣故,點點頭,把位置騰出來,走回了海馬社長身旁。
社長難得見我這么沉默,問道:“在想什么?”
“我……”我心里太過復雜,不知道怎么表達。社長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個人喜歡他很多年,而那個人現在背叛了摯友和摯愛,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我只是有點搞不懂感情這種東西了……”
“……”這實在不是社長擅長或感興趣的話題,換做平常他大概只會以一聲嗤笑作為回復,而他卻只是又看我一眼,沒有作聲。
而圭平卻得了什么神髓般神秘一笑,擊掌作大悟狀:“放心啦艾兒姐姐你和我哥哥的感情是堅不可摧的。”
霎時間溪藍都破涕為笑,樹嵐則笑的前仰后合,社長低頭扶額,我手邊的柜子被我失手摁倒在地。
圭平你這熊孩子!!!!!
“說來,艾兒,”溪藍想笑又沒有力氣,只能忍著對我說道:“等我好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我心說你現在告訴我好不好,不要挑我好奇心啊,但又想著她是病號需要休息,只能無奈道:“好。”
“我剛才還有聽外面的醫生們討論你們。”
“……”
“說海馬公司參加比賽的情侶檔好強。”
“!”
“這幾天因為我的事沒少費力吧?真是謝謝你們。我已經安全了,你和瀨人好好加油哦。”
“嗯……嗯??”
我懵掉。這臨終托孤的感覺是怎么一回事啊!話說你不是緋聞未婚妻嗎這一股子八卦的勁簡直像是夏暖的徒弟又是鬧哪樣!
同時我也徹底放心,看來真的只是流言,不過溪藍眼中的小小狡黠又讓我有些在意。而且她因為住院已經鉛華盡洗,此時素顏躺在我面前,竟然一點也看不出當時嫵媚的痕跡,反而十分稚氣。
疑惑歸疑惑,我又不能開口直問“你為什么這么年輕啊”,只能帶著一肚子問號跟著步履有些沉重的社長離去,留樹嵐陪著溪藍談心了。
知道了兇手的真實身份,當然會便于逮捕,但此人身份特殊,看得出社長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即使并不熟悉,但居然是認識十多年的故人……
我反復思考,終于輕輕說話打破了沉默:“不如……先不要告訴警察了吧。”
社長并沒有停下,只是略把眼光轉過來表示在聽。
“先讓海馬公司的警衛們尋找一下吧?”指的是那群以磯野為首的拉風西裝墨鏡男:“你們既然是故人,她又是溪藍的好友,必然是中間有什么誤會,如果能先解開,或許更適當一點吧?”
社長合了下眼簾以示默認,便打開無線電向他們下達了指示。
一路無話,我只得和圭平輕聲侃了幾句大山,但邊說眼皮越沉重,這一天太漫長坎坷了,分明是休假,卻感覺比上班要勞累百倍。
朦朧中感覺仿佛飄了起來,又落到柔軟的羽毛上,便再沒意識了。
第二天。
我睜眼卻發現安穩的躺在自己的——準確說是海馬宅邸劃給我的——床上,除了鞋子放在地下,和衣而睡了一夜。
我撓撓頭,想到昨天居然在回來的路上睡著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在社長面前淌口水。
一看天色又不早了,再次抓起手機,卻在床頭柜看到一張字條,爬滿圭平歪歪扭扭的字跡:“艾兒姐姐,哥哥說(這三個字被涂掉了,似乎是被脅迫的樣子,但依舊認得出來)明天就要比賽了,繼續休假吧。——圭平”最后還畫了一個眨眼吐舌頭的表情。
心情復雜,被劃掉的字無疑證明留字條時社長在場,不知道是昨晚還是今早,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這睡相一定再次落進某人法眼,但是為什么心情居然平靜無比,大概我真的已經習慣了在社長面前丟臉了……吧。
社長好心讓我休假,事態在櫻露面之前沒法進展,我也只得清閑,吃過午飯(沒錯已經中午了……),晃蕩著走進浴室泡了一次巨爽的泡泡浴,便百無聊賴的穿著家居服在宅子里亂轉,忽的想到后花園里的郁金香還沒有仔細看過,慢悠悠的向后門蹭去。
花園中大片的郁金香搖曳,淡雅的花香在清涼的風中彌漫,我深吸一口氣,這么多天來第一次徹底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這里是誰在打理?
腦海中又蹦出社長的肌肉男團,違和感一陣陣涌上心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些人的全能倒真的讓我欽佩了……
胡思亂想間,卻見花園一角的工具木屋內轉出一架輪椅,輪椅上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一手拿著花灑,正舉到水龍前想要接水,卻一個不穩,將花灑摔在了地上。她似乎彎腰不便,我見狀跑了過去,把花灑撿起來遞給她:“您好,請問需要幫忙嗎?”我這才看清她頭發雖已花白,卻仔仔細細的團成發髻,沒有落下一絲亂發,可見是一個極其認真精致的人。
“謝謝,小姑娘。”她和藹的沖我一笑:“是艾兒吧?”
“咦,您怎么知道?”
“是圭平和我說的,那小鬼頭最近一看見我就纏著我討論你的事呢。”
我大汗。圭平的討論,腳趾頭都能猜出來那小鬼又掰扯了什么東西,忙擺手道:“其實不是他說的那樣,我只是助理,助理……”
“噗嗤,我看不盡然吧?”她偷笑:“本來我也不信,可是昨晚我可親眼見到是少爺把你抱回屋去的。沒準那小鬼這次還真說準了。”
“抱……抱回屋??”我的臉頓時紅熱。
老奶奶狐疑:“不然還能怎么?”
她看來是完全不知道自家少爺的斑斑劣跡啊,我這次竟然不是被提、夾、扛回屋的么??
我終于不是被子卷了??
我激動的熱淚盈眶,又臉紅到想要鉆到地下,同時又為沒有清醒的感受到社長的公主抱遺憾萬分,不過即使醒著我也可能暈過去,就又安慰了不少。
想到昨天朦朦朧朧中有浮起來的感覺,那大概就是他在抱著我吧?不知道那時社長是什么心情?會不會也偷偷看了我的臉,害怕我突然醒來?
我臉紅的再也撐不住了,只得慌忙的拿過花灑溜開:“我去澆個水!”
老奶奶一邊咯咯輕笑不已一邊說道:“每排一壺就好了,不要澆太多。”看著我在園間忙碌的身影,她又笑著補充道:“我姓越前,你叫我越前就好了。”
“好的,越前奶奶~”我一吐舌頭。不對——越前???
我一驚:“我聽說之前的社長助理姓越前……”
“嗯,澗他是我的孫子,現在調職去管中國的業務了。”她爽快的承認:“不過說實在的,我本來以為少爺這么冷漠的性子不會再另招助理了。現在看來——”她拖長語氣,模仿著圭平的神情:“愛情的力量啊!”
我目瞪口呆,這個老頑童!難怪圭平這么愛纏她,都是人以群分!
我唯有趕緊岔開話題:“這個花園,一直是您在打理嗎?”
“是啊,”她臉上泛出淡淡的自豪:“許多年了,從我來起,花園里可是年年郁金香盛開,以前這園子還亂的像是雜草堆呢。它們的所有細節我都了如指掌。一句話說,我可是行家啊~”
“職業的花匠就是厲害,”我羨慕道:“可我連仙人掌都養不活。”
“啊,不是,我不是職業的花匠,我只會種郁金香。而且只懂這一種。”
“咦。那為什么?……是社長他雇您做的?”我疑惑,暗暗吐槽社長竟然壓迫老年人!
“不……我自愿的。”她溫柔道,看著郁金香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兒。
“為……”我想問卻咽了回去,因為如果她想說,就會沿著剛才的話茬講下去,而她卻停下了,只是懷念的看著前方,仿佛看到了只屬于自己的故地。
“艾兒有空的話……能多來陪我聊聊天嗎?”她慈祥的看著我,又解釋道:“不用干活,只是說說話。看著你,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呢。”
“當然可以啦~”我咧嘴答應:“不過就讓我也干活嘛,其實我也正想學習種花呢,社長的辦公室里什么都沒有,有點太素凈了,而且據說植物可以防輻射哎。”
扭頭看去她又偷笑起來:“還說我想多了,你每句話可都沒有離過少爺。”
我趕緊把頭埋下繼續澆花,認真程度堪比皇上批閱奏折。
于是整個下午,我無比積極向上勤奮好學,松土施肥除雜草樣樣都試了一遍。大約是昨天太過忙亂,今天倒好像補償一樣輕松飛快的度過了。
夕陽開始下沉時,熟悉的光路和我初到時一模一樣,我們做完了所有事情,收拾好工具后,并排在門廊上慵懶的欣賞著晚霞,她依舊坐著輪椅,我則坐在石制的雕欄上。她眼睛亮亮的問我:“對了艾兒,你知道這郁金香為什么會開的這么晚嗎?”
我對于花是一竅不通,只得問道:“正常應該什么時候開呢?”
“12月到5月,花期也只有十多天,它們不是能承受溫暖的花,一旦天暖,就會枯萎。”
“那這是……?”
“是我那位故人,她對郁金香執著的喜愛,用了十年選取花期長的樣本培育,才終于將這批種子花期延長到近兩月,對環境的適應也強的多,直到8月都能成活。”
“真是上天不負有心人……”我敬佩著她口中故人的毅力,一邊注意到她用的是“她”而不是“他”,看來并不是曾經的戀人,那么如此讓她念念不忘,是姐妹,還是女兒呢?
“艾兒你是中國人吧?”
我不知她突然轉變話題是為何:“嗯。”
“我送你一個禮物,當做你今天幫我,還答應以后陪我聊天的謝禮可好?”
我連忙擺手:“不好不好!我只是幫了點小忙,也學到了很多啊,而且我也只是……”不好意思道:“……打發時間嘛……”
她笑吟吟道:“你就答應我這個老骨頭的請求吧,不定哪天我就駕鶴了,再有什么好寶貝,我留著又有什么用呢?”
駕鶴都搬出來了,我無奈掙扎:“別別別,您別咒自己了,您還年輕駕鶴還早呢。”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又不是真就送你絕世珍寶了,哪就這么為難了?”
我依舊猶豫。
“再不接我可生氣了,萬一一氣真的駕……”
我徹底無語了:“得得得別駕了,我接受還不成。”
“這才對嘛。”她奸計得逞般瞇著眼睛:“其實也不單單只是這樣而已……你先閉上眼睛,伸手。”
我照做,只覺得柔軟的布料蓋到我的手上,然后溫熱的東西滑上手腕,布料抽走了。
“睜眼吧。”
我睜開眼睛,看到清透的白色翡翠鐲看在左手腕上微微的晃動著。
“這……”我呆住:“這太貴重了……”我對于翡翠與玉器有些了解,知道這樣的成色必然價值不菲:“我不能接受這個。”
“別推脫啦。”她舉起手腕晃晃:“我最近手腕已經掛不住了,昨天還掉到地上,把我嚇得不輕,正不知道怎么處理呢。”
“那就……那就給您孫媳婦當聘禮什么的啊……”
她笑著搖搖頭:“你是不知道我那孫子,是個單身主義,連女朋友都不找,等有了孫媳婦,我早就入土了,我看他這么任性,也不把我這奶奶放在眼里,這好東西,憑什么留給他啊。”
我哭笑不得:“那您也不能因為慪氣送給剛剛認識的人啊。”
“其實我就是這么一說,實際上,這鐲子是我那位故人的,我并不是鐲子的主人,怎能把它當成傳家之物呢。”
“那就給我……==?”
“我覺得這是最適當的,大概符合原主人的本意。其實我昨天見到你時,就想把它給你了,可惜那時你在睡。”
我想到那時的狀態,頭上又冒起了蒸汽。
“小……我那位故人嫁給的就是中國人家,我的中文就是因此學會的。這鐲子就是她第一次去夫家的時候,那家的一位老祖宗給的,說他孫輩命有大劫,若你即使如此也愿意陪他,那只有贈你此物作為保佑。這鐲子也不是尋常東西,老祖宗的夫人原和皇室有關,這鐲子竟是進貢來的至吉祥之物,夫人喜愛至極,從不離身。本是留著做對夫人的念想,不準備傳下去的,卻有神算高人鐵口相勸,又預測準他的孫輩數次小難,幾次下來才改了主意。”
等等等等等怎么突然變成神話故事了?而且這突然間很紅樓的敘述方式是怎么回事啊?我有點愣神,更不知她用意何在了。
“小……故人最后還是沒有活下去,但這鐲子,確實救了人。沒有人能解釋她的孩子為何能夠在那種狀況活下來,除非是奇跡。”她的語速變快了,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迷茫,想盡快說清自己的用意:“明白嗎?無論你們是否相信,我卻相信這鐲子引發過奇跡。即使你們不說,我也感覺到最近不太平靜,不是嗎?”她輕輕握著我的手:“我其實從故人被賜鐲子那天就認真鉆研命卜,最后不得不承認當年的高人說的是對的,我也看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黑氣。而你,艾兒……昨天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看到了你身上……比她還要重許多倍……”
“是嗎。”我苦笑,真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拐了回來,一切的輕松都是假象,命運從來沒打算放過我。
她沉重道:“大概……大概這就是緣分吧……這鐲子來自中國,為了一份祈禱送給我的故人,如今又因此還了回去。而且故人的意思本來也就是……”她不再說了,只是默默的握著我的手。
因為一份善意和保佑嗎……我默默的看著手腕上皓如霜雪的瑩亮,最終深深對她鞠了一躬:“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