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觀又看向寒浞,下了決心,說道:“我已決定,自明日起,浞兒便隨我學習這治國理政之事。無論如何,我要將自己的兒子培養(yǎng)成一位可一統(tǒng)天下的大才。絕不能像我大哥太康那樣,在位四年,便被那東夷賊人后羿給竊了天下。如今看來,還是我阿耶昏聵,若是當年將那夏后之位傳于我,又怎能斷送了我姒姓江山!”
說到此,武觀突然暴怒,忍不住地突然站立起來,將手中的陶杯怒擲地上,摔了個粉碎。
姜洛見此,趕緊上前攙扶著武觀坐下,并好言寬慰。
從那日起,武觀便一心撲在了培養(yǎng)寒浞的事業(yè)上。從當前天下之形勢,到安邦治國,從軍事打仗到農(nóng)耕桑麻,只要武觀所會的學問,無不悉心教授。當然,這武觀也非全人,也并非所有本領(lǐng)都掌握高深。就比如這技擊之術(shù),雖武觀也小有成就,但卻談不上精深。至于那伴其左右的花豹,也并非他靠武力擒來并馴服,而是因為那花豹自小便被武觀飼養(yǎng),故而通了人性,在武觀面前溫順至極。
而寒浞天生聰慧,對所學之物,理解很快,并能舉一反三,每每有驚喜出現(xiàn)。這倒更激起了武觀將其培養(yǎng)成一代明君的決心。
說話間,便又過了兩月有余。在這兩月間,寒浞除了潛心學習武觀所授之物,閑暇時間便是陪著武觀夫婦一塊喝茶聊天,偶爾也帶著那花豹四處溜達,獵得一些野味,打打牙祭。說來,這辛夷居也算的上是人間仙境。這兒有山水美景,有鳥語花香,有溫暖家人,更有美女姐姐相伴。
寒浞所謂的美女姐姐,自然是指那阿希姑娘。這兩個多月來,隨著慢慢地熟絡(luò),寒浞在阿希姑娘面前,也漸漸地少了一份羞怯,多了幾份頑皮。而作為武觀圣主之子,加之長相俊美,聰明伶俐,雖比那阿希姑娘小了好幾歲,但卻也討得她歡心不已。
這阿希姑娘雖性格溫順,但作為羽民,卻也有她直率的一面。這阿希姑娘心中藏不住事兒,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就連對寒浞的喜愛之情也是流露的清清楚楚。而此時的寒浞,可能是因為異性相互吸引的本能吧,雖喜歡和這位阿希姐姐在一塊玩耍,但對于男女情愛之事,卻還是懵懂。
隨著天氣逐漸變熱,卻說這一日傍晚,剛剛溫習完武觀教授的功課的寒浞,閑來無事,便到水潭邊玩耍。看著清涼的潭水,渾身冒汗的寒浞便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跳入水潭中消暑。
寒浞在潭水中游了一圈,看著那如玉帶般掛在崖上的瀑布,便游了過去。不曾想,就要游到瀑布近前時,突然從水潭邊的一個隱蔽的角落里,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驚呼。
寒浞尋聲望去,卻正見到了一副令他全身發(fā)熱的畫面。
那傳來驚叫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希姑娘。卻原來,天氣開始炎熱,阿希姑娘也是閑來無事,便一個人跑到瀑布邊的一個隱蔽角落,偷偷地下去消暑。只是沒想到,這寒浞竟然也想到了這一消暑的辦法。于是這一對少男少女便在這潭水中遇到了一起。
卻說寒浞初見這畫面,自是羞得滿臉通紅。而那阿希姑娘見來人竟是寒浞,于是便不再驚恐,并在心中多出了一份期待。
阿希姑娘見寒浞慌張地急于逃開,便不由地咯咯地笑了起來,并喊著寒浞別走。寒浞自是不聽,自顧地繼續(xù)游開。見寒浞繼續(xù)逃開,阿希有些惱怒地追了過去。
也許是因為年齡較之于寒浞大上幾歲,體力較好的緣故吧。阿希姑娘很快就在水中追上了慌里慌張的寒浞,并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寒浞趕緊躲避。隨即,二人便再水中撕扯在了一起。畢竟都年輕,定力不夠,這一通撕扯,便撕扯出了火花......。
在這以后的幾天里,初嘗滋味的這一對少男少女便經(jīng)常覓得空閑,偷偷地幽會。這一切,又怎能逃得過武觀夫婦的眼睛?
武觀倒是對此報無所謂的態(tài)度。畢竟那阿希姑娘雖在伺候他們夫婦,但畢竟也是一部落首領(lǐng)的女兒,倒也配得上寒浞。姜洛對二人婚配,也不反對,只是擔心寒浞年少,傷了身體。
只是寒浞畢竟已是少年,且平日里聰慧懂事,夫婦二人也不好當面直說,于是這事兒也就放在了肚子里,來了個心知肚明但裝著不知。
隨著對寒浞教授的時日越來越長,武觀不得不驚訝于寒浞的學習能力。這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對于武觀所教授的知識,不僅全部學成,并且能夠融會貫通,理解透徹。
這一日,父子二人又在分析討論天下大事的時候,寒浞突然問了武觀一個問題道:“阿耶,你覺得這天下霸業(yè),一定要手握重兵,以武力相奪嗎?”
武觀想了一下,道:“也不盡然。想當年,若非事情暴露,憑借著翁難乙大祭司的幫忙,借鬼神之力,也可除去太康,奪得夏后之位。”
寒浞點頭稱是,并道:“阿耶所言極是。就如那后羿,便是趁著宮中空虛,先驅(qū)逐了夏后太康,取得朝中重權(quán),而后才成了一番大業(yè)。”
武觀對于寒浞的思維敏捷,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只是這奪得重權(quán)只是其一,若要長久守得天下,則必須要有一直強大的軍隊,方可震懾四方,令群雄臣服。”
寒浞頷首,又道:“阿耶以為,若有機會先從后羿宮中下手,先奪得重權(quán),而后以夏后裔之名,振臂一揮,令天下群雄追隨,如何?”
武觀搖了搖頭,嘆息道:“此法看似精妙,卻不適合我用。一來我是流放之人,無法重回夏都。二來我是夏后一族的罪人,被娰姓一族拋棄,即使暫時奪回王位,卻難令動群雄。再者,現(xiàn)如今,我夏國尚在,雖偏安一隅,但畢竟有相為夏后。”
寒浞深思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說道:“阿耶忘了,還有孩兒在!若是孩兒到那有窮國宮中,接近后羿,而后拉攏朝中重臣,待手握重權(quán)之時,再尋得機會,擊殺那后羿老賊。此法如何?”
聽聞寒浞的話,武觀也是眼前一亮,而后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擊掌道:“此法可行!你雖為我武觀之子,但除了這山中羽民,并無外人知曉,這倒讓你可以接近后羿。而憑你的聰慧伶俐,要拉攏有窮國重臣,想來不難。待你奪得有窮國大權(quán)以后,再借有窮國兵力之勢,一舉消滅相。到那時,則天下一統(tǒng),這江山便成了你我父子的囊中之物。”
寒浞連連點頭,對武觀之言極為贊同。只是寒浞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噗通跪在了武觀面前,叩首道:“此法雖妙,但卻要苦了阿耶。到那時,我雖一統(tǒng)了江山,但卻無法將阿耶恭迎回宮,奉為夏后。畢竟,如阿耶所說,以你當年的叛亂之罪,怕是難以再令動群雄。”
聽了寒浞的話,武觀一瞬間不由地面色黯然,但隨即長嘆了口氣道:“那也無妨。我如今已近花甲之年,想來此生來日不多。此法雖妙,但若得手,怕也得需要數(shù)年,乃至十數(shù)年之功。到那時,我已老矣,亦無力再做夏后。若此生,能看到浞兒你成就霸業(yè),那我武觀死也能明目了。”
寒浞聞言,不由地悲從心生,竟長跪武觀腳下,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