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怪陸離的碼頭
- 祁幻
- 撩耳朵的貓
- 2132字
- 2019-06-14 08:05:00
“一夫關”,自然是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
關隘依山而筑,城高十丈,用的都是萬斤巨石,間不容發。
一側是崇山峻嶺,一側是懸崖絕壁,只通一條兩丈來寬的土徑。
就在商隊快要通過關隘之際,從鳳凰城方向馳來一隊人馬,打頭一書生裝扮之人高喊,“慢著!”
玄慕聞聲,挑簾一望,心下一怔,旋即催動真氣,發出一聲婉轉的哨音。
那哨聲驚起了附近參天大樹上的鳥群,紛紛亡命亂飛,甚至相撞而墜地。
這是攻擊的命令!
雖然非常婉轉,如同早春黃鸝鳥兒的鳴叫。
溫柔婉轉有時蘊藏著殘酷的殺機。
那二十騎隨從,旋即取出各式兵器,呲牙咧嘴、怪叫連連,開始攻擊守關的士兵。
守關士兵大都猝不及防,還沒亮出武器,擺好姿勢,就一命嗚呼了。
他們死得夠冤,死前都沒看清攻擊者的模樣。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平靜的關隘,一時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那紅臉都頭一邊應戰,一邊高聲命令關閉大門。
他沒想到這些人的攻擊力竟如此強悍,身為一個六階的武者,卻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身邊那兩名隨從早已墜馬而亡,不肯閉合的眼睛,凝固著死亡忽至時的驚駭。
敵人已經進入門廊,關隘上的弓箭手失去了射擊的角度,顯得有些混亂。
在天空盤旋的羽人也匆忙應戰,不時俯沖而下,對敵人進行著偷襲。
然而收效甚微,或許是他們更愛惜自己的羽翼吧。
領命關閉大門的士兵,都被利箭穿喉而亡,有一個甚至被釘在了大門之上。
那單手操控的微型弓弩所發射出的箭矢,出奇的穩、準、狠。
一騎突破關隘的大門,順手在一個還沒斷氣的守關士兵的頸部補了一刀。
仿佛羊毫筆在宣紙上隨意地勾勒。
所有的攻擊都是不計代價的,他們似乎只有一個目的,便是為那輛華美的豹頭馬車清除出關的障礙。
攻擊也是極其短暫的,那句“慢著”的喝令,似乎聲尤在耳,就已經結束了。
當書生趕到門廊內時,那隊人馬已經破關而出,只留下了六具尸體和那些馱著貨物的騾馬。
豹頭馬車早已不見蹤跡,但還能隱約聽見那紫色鈴鐺發出的清越之聲。
書生禁止出關追擊,他知道那樣毫無意義,也許會帶來更大的傷亡。
當然,如果大門關閉及時的話,他自信能攔住這些人。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書生凝望著馬隊消失的方向,嘆息。
暮色蒼茫,墨綠的天空深邃如海。
……
天晟國都城,嫣蘭城。
城外三里,嫣蘭河畔,萬通碼頭。
碼頭繁忙喧鬧,上百艘來自各國的商船在這里停留,裝卸貨物。
桅桿如林,彩旗蔽日。
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各種膚色的人種、物種,千奇百怪的貨物,在這里會聚交易。
上百種語言在這里交流,當然得夾帶著豐富的表情和肢體語言。
羽人在天空飛翔,蛟人在水里游弋,關在籠子里的靈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雖然混亂,但所有人都遵循著天晟國的法律。
嫣蘭城因為水上的貿易更加富裕,天晟國也因之更為富強,這成為石羽和幽落覬覦它的重要原因。
嫣蘭河發源于縱橫數萬里的九淵山,向東奔騰數千里,像一條狂放不羈的巨龍,直到嫣蘭城腳下,才安穩下來,直至平靜地歸入大海。
九淵山靈獸橫行,神秘莫測。
莽莽九淵山,九峰直插蒼穹,望不見頂。
最為雄奇峻峭的黃龍峰,終年云遮霧繞,傳說那是犀角黃龍的巢穴。
即便是修者境的強者,也絕不會輕易踏足九淵山。
九淵山北與石羽接壤,東臨天晟,南接幽落。
因為它的存在與阻隔,三大國維持著脆弱的和平。
最近一次大規模的戰爭,發生在十年前。
石羽國太子玄然,親率萬人精銳,妄圖借道九淵山,奇襲天晟西部門戶幽口,然后順嫣蘭河東進,配合陳兵嫣蘭河北岸的主力渡河,發動對天晟國的最后一戰。
然而太子玄然進入九淵山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沒了消息。
一萬精銳,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皇帝玄律乞,得到消息后,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國師顏罡不得已放棄了渡河攻城的計劃,指揮百萬大軍黯然北撤。
天晟國不費吹灰之力收復了北岸遼闊的失地,還消滅了石羽國用來斷后的數萬軍隊,繳獲大量輜重。
天晟國舅、鎮北大將軍冉虎,趁勝追擊,于鳳凰城下大敗石羽國主力,斬獲十萬首級,一雪前恥。
其后,冉虎鞏固邊防,重修關隘,將那十六座與石羽接壤的關隘打造得固若金湯,使相鄰關隘互為犄角之勢,以便隨時策應。
十六座關隘,只有“一夫關”相對孤立,而且像楔子一樣凸入石羽國境內,所以常年有重兵把守。
鳳凰城郊外,駐扎了一個廂的兵力,以烽火為號,隨時馳援。
天晟國兵制,一廂十軍,有近兩萬五千人。
一軍五營,一營五都,每都百人。
那紅臉都頭因失職而被斬首。
行刑前,他高呼不公。
監斬官附耳告知,那日坐在豹頭馬車里的年輕人是石羽國三皇子玄慕,他方閉眼,引頸就戮。
……
萬通碼頭。
此刻,烈日當空,到處可見明晃晃的水紋波。
一塊橫于貨船和碼頭之間的長木板上,一個少年正扛著比他身形還大的貨包,艱難地挪動著步子。
他的脊背被壓成了弓形,根本抬不起頭,汗水如急雨墜落在顫悠悠的渡板上,轉瞬被吸收蒸發了。
“這小子不要命啦!”
“真是個蠢貨,有錢沒命花不等于白搭嗎!”
“就是,像我們這種平民,過一天算一天,及時行樂才對嘛!”
碼頭上的一座涼棚下,一幫苦力喝著自制的薄荷酒,笑著議論。
“那小子來多久啦?”一個躺在躺椅里的青年沉聲問,他的一條腿僵硬地擱在扶手上。
“剛好十天,還不懂規矩嘞!”蹲在他腳邊啃著西瓜的癩頭少年巴結地回答。
這個少年有著和蜥蜴一樣的長舌頭,說完吐出舌頭貪婪地舔了遍嘴邊的西瓜汁。
“嗯,是時候敲打敲打了!”
青年人身體強壯,可當他起身走動時,會發現左腿明顯在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