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不善偽裝，殺意涌入姑娘心田，將少女的幻想撕的粉碎。

“怎么可能哩！”姑娘眼淚戛然而止，強行露出譏諷的笑，“我可是閣主的掌心寶，這次也是為了歷練才來找你，附近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保護我哩。”

姜瑜不敢賭，屋里的燦燦可毫無自保能力，加上殺人之后她若是在耍一通脾氣……

“你先去處理傷口……”

“姜瑜！救命！”

“唰！”

忽然，屋里燦燦猛的喊了一句，姜瑜怒目而視手上一翻，小師妹脖子里多了把飛刀，趴桌不起。

“放開她！”

姜瑜暴起，朝屋里吼了一句然后一腳踹開堂門，卻見燦燦滿臉蒼白額上冒汗的坐在床上重重喘氣。

沒錯，見的死人太多，見的血漿太多，那些人臉涂血漿找她索命來了。

姜瑜也微微喘氣，瞧她模樣笑出了聲，“你沒事吧？”

燦燦一聽這笑就瞪他，自己本就難受，沒好氣的命令著，“你以后不許亂殺無辜了，不對，除非些罪大惡極的人以外最好別殺人。”

夢里，無數張丑惡的嘴臉在她身前低語。

聽見殺人二字，姜瑜想起屋外尸體急道，“快走。”

說著就要去拉燦燦。

燦燦正調息呢，見他這么著急也下床問道，“怎么了？”

姜瑜拉著燦燦的走朝外走去并回道，“怨我。”

燦燦正想問到底怎么了？可出門瞧見漫在地上的血跡和趴在桌上的女尸，嘴巴微張，以她的閱歷自然瞧出這小姑娘不到二十，可后頸處黑的刀尖…怨你………

姜瑜見她不走了，剛欲去收回飛刀，忽然就受了一耳光。

“人家小姑娘惹你了？她只是個孩子，有可能還沒成年，你說殺就殺？”

燦燦這一記耳光很重，姜瑜臉頰紅了一大塊。

姜瑜見她雙目通紅，臉上蒼白無力，是了，她總是善良的，自己怎么會說出因為“莫須有”來讓她愧疚惡心她呢？

可這巴掌卻不像信中講的那樣幸福，反而疼的無比厲害。

姜瑜認真道，“我們先離開這好嗎？”

燦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將他推開，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尸前將女尸翻個身子。

尸體上的臉中創，柳眉下的眼前淚，鼻梁旁的面上血，它們都讓燦燦顫抖不已，怨憤的回頭看了一眼眼里全是愧疚的姜瑜……

她憤怒吼著，“現在愧疚了？剛剛殺人折磨人時怎么沒想到愧疚啊？她只是個孩子，你這個變態不僅殺她，還要去折磨她？”

姜瑜想要解釋，自己愧疚是因為讓你難過了，與自己殺人無關。

可……臉上的痛，讓他不愿去解釋，他想起初次見面時她對自己的態度，打進黑虎寨時她對自己的態度，便欲冷聲給她頂回去，可話到嘴巴卻是歉意的，“對不起。”

燦燦怒聲回頂，“對不起？對不起就能讓她活過來嗎？”

姜瑜搖了搖頭，“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燦燦心里疲憊，自己指著他罵這小姑娘就能活過來嗎？

這小姑娘與自己非親非故，面前的是自己愛人，自己又何必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非親非故的小姑娘惹得自己愛人不快呢？

不對，他必須改變，不然舉世皆敵，豈不必死無疑？

心念至此，燦燦氣消了許多，卻仍故作怒意的說著，“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從此以后除了那些罪大惡極的人，你不許再殺人了！”

姜瑜愣在原地，江湖上的俠客之所以懼怕自己，是因為自己一言不合就一刀殺人。

可若是不殺了，或者一刀只傷敵卻留其命，久而久之，江湖上關于自己的風評就是姜善人了。

若不兇名在外，一些人就會把自己當成墊腳石，畢竟輸了也不會死，若是單個來還好，可若是群起而攻之，燦燦豈不必死無疑？

見他發呆，燦燦怒聲呵斥，“你還想殺多少人？就非要中二的與世界為敵嗎？到時被群體攻之，我看你死不死！”

姜瑜心里一暖，答應她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少惹點事，遇見嘍啰不出刀罷了。

“我答應了。”

姜瑜心念至此，便點頭答應。

燦燦將女尸放回桌上，狐疑的問著，“真的？”

姜瑜上前幫她緊了緊黑袍，“真的。”

燦燦咬唇撲進他的懷里，“如果別人要殺你，你也可以還手的。”

姜瑜輕摟她一下就將她推開，然后將女尸翻個身子收回飛刀，“我們走吧。”

燦燦雖然不忍，可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只能勉強點頭，“孩子應該寬容一些。”

姜瑜點頭，心里奇怪，“她怎么敢一個人來的？”

兩人出門，自然是沒付賬的。

燦燦瞧他若無其事的在前面走著，忍不住出聲問道，“我們不會要逃到山里去吧？”

姜瑜搖頭，“還要退婚呢，先去一家鐵匠鋪，拿把飛刀。”

燦燦點頭，跟在他的后面。

……

小二自然發現小師妹的尸體，連忙通報大隱閣，還是見到閣主剛說了報就被閣主扇出殿內。

這大隱閣……

閣主那無眉老道砸吧著嘴，“虧大發了，虧大發了。”

二師兄重重點頭，“姜瑜必須成為我派弟子，要不然大隱閣威名何在？”

眾弟子齊曰，“二師兄說的對啊！”

閣主拍手指著二師兄稱贊道，“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然后環視座下七十二（無誤）弟子朗聲問道，“哪位弟子愿為我派顏面之爭扛起這座大旗？”

無人理他，把他氣的是吹胡子瞪眼。

呵，大隱閣最為護犢，也最不護犢。

尸體還是被隱閣樓掌柜的請個棺材入土為安的……

……

青石巷前，姜瑜指著巷子最里的地方道，“那就是了。”

燦燦笑著嗯道，“到有些高人的氣質。”

姜瑜翻個白眼，高人？高人會做出那種癡傻動作？

卻也沒反駁什么，他認為沒必要反駁。

“我們走吧。”

姜瑜率先邁步，燦燦緊隨其后。

打開門與新加的簾子，姜瑜入眼直盯荒木桌上的黑色玄刃，露出了笑容。

燦燦卻看紅桌后的皮膚干癟的山羊胡老頭包扎著一塊與其氣質即不相符的藍鴛鴦相依水中的錦帕。

不由得笑出了聲，“老不羞，和我想的差別好大啊。”

千百煙耳面扇動，睜開眼睛眸子里閃出一絲狡黠，開口怒道，“招殺的賊……姜俠？”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灰蒙的瞳孔印上姜俠的臉惹得老漢坐直了身子下意識道，“一月之期被老漢一覺睡過去了嗎？”

姜瑜不答，他見燦燦起了興趣就由著她回。

燦燦自然點頭，“是的，我家姜俠特來取刀。”

千百煙也完全醒了，自然明白這是無稽之談，也就起身打了個哈欠，“小姑娘誆騙老人家是要遭雷劈的。”

爺爺被誆了二十萬氣成……的燦燦自然不信，“是你自己睡糊涂了，怎的怨我們了？”

千百煙好歹到了不惑之年，見對話一直由這小姑娘主導也明白這姑娘與姜瑜交情不淺，就想著獲取這姑娘信任，“老人家嗎，糊涂到也常有，可你這個小姑娘，人長得不賴卻喜歡拿老人尋開心，小孩子心性，瞧你骨齡不到二十吧。”

燦燦笑的陽光可愛，“老人家，您是在夸我呢還是責怪我呀。”

姜瑜見此留了個心思，他打定主意要找三言兩語就能讓燦燦開心的老鬼取取經。

千百煙出了柜臺，捋著山羊胡問道，“不知姑娘與姜俠來我這兒做什么？”

姑娘指著紅木上的玄刃道，“那把刀我們要了。”

千百煙回首看去，砸吧砸吧嘴面露難色。

燦燦瞧見搶先道，“放心，我們買。”

姜瑜嘴角抽搐，報酬他已經給了。

千百煙眼里閃過精光，瞥見姜瑜并不解釋，就犯難的咕噥著，“老漢席下無子，這又有半個身子進了土，這錢，老漢可不需要了。”

燦燦歪頭，“那你要什么？”

千百煙指著燦燦，“你！”

燦燦指著自己，嘴巴張得老大，“我？”

姜瑜手上一翻，可想著身旁的燦燦……又翻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