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注意你的形象
- 七日雄起
- 意捅天下
- 2581字
- 2019-05-28 08:49:24
何曉低沉壓抑的嗚咽聲響了一夜,江文韜也是一夜未眠。
幾次他想過去安慰,但還是沒去。
一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給他戴綠帽子,這種事不管輪到誰的頭上,哪怕是圣人,也接受不了。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的心腸還是挺硬的。
而且他還發現,已經有能力獨立安排自己的事。
雖然這種能力來得太遲了。
他計劃在接下來幾天中,先辦離婚,再跟站長握手言和,然后去老家,跟父母、姐姐相聚。
當然,要把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痛扁一頓,這口氣在,自己會死不瞑目的。
到最后一天,打算開著公交車,等到晚上八點死神降臨前,踩下剎車,挽救一車乘客。
這樣雖然有些齷齪,但別人是看不出來的,在他們眼里,自己將是一位品行高端、盡職盡責的人,誰會知道自己打的小九九。
如此一來,就能得到一筆不錯的撫恤金,能給父母養老,能給女兒繳納一定費用。還能得到好聲譽,給女兒留下精神財富。
他想象著自己靜靜躺在冰棺里,公交公司領導組織追悼會,親人好友前來相送,這應該也是一份榮耀,一份自己知道卻又不知道的榮耀。
那時父母女兒姐姐肯定很悲傷,其他親朋好友肯定也很悲傷,不知何曉會不會痛哭呢?
想到這里,兩行清淚從眼角悄悄滑落。
一早起來,江文韜到一家打印店,打印了離婚協議書。
他把一切財物以及女兒,統統讓給何曉。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對何曉的愛還是有的。
昨天問張倩那句‘離了婚的女人,跟死了丈夫的女人,誰比較容易嫁出去?’這話不是他心血來潮說起,而是得知自己得絕癥后就考慮到了。
現在離婚的夫妻數不勝數,什么感情不和、小三加入、財產糾紛,理由應有盡有。
象這樣離婚的女人,一般能找個相對不錯的丈夫。
但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就不一樣了。雖說社會進步到一定程度,但有些封建思想依舊殘存,比如說克夫。
自己英年早逝,別人肯定會有這樣的想法。尤其是何曉這樣美麗、充滿誘惑力的女人,更容易遭到非議。
說心里話,江文韜雖然對何曉出軌非常不滿,但好多原因是自身的緣故。如果自己能掙錢、能給她一個寬厚的肩膀,她會出軌嗎?
所以,離婚既能解決感情上的痛苦,也能幫何曉擺脫克夫這個罪名。
拿好離婚協議書,他沒有回家,徑直去民政局。
因為他看到何曉哭紅的眼睛,硬起來的心說不定又會軟下來。
太陽已高,火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江文韜。
何曉還沒來,他等得很焦急。
有人說,男人有一半時間,是在等女人穿衣服。還有一半時間,是在等女人脫衣服。
等待意味著時間毫無意義的流走,江文韜已經揮霍不起時間,現在是七月二十一日早上九點,生命只剩下一百三十一個小時。
但他能怎么樣,何曉不來,手續無法完成,只能等待。
大門口不時有一對對男女進出,均緊緊依偎著,任憑汗水濕透衣衫,也不留半點空隙,一看就知道是來登記結婚的。
當然也有不少離婚的,一前一后低頭走著,臉均拉得老長,寒氣逼人。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么前來結婚的人,意味著即將踏入墳墓,應該悲哀才對,可他們均歡天喜地的。
而那些從總算從墳墓逃離的人,理應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卻一個個愁眉苦臉。
看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是錯誤的,那婚姻是什么呢?
江文韜得出一個定理,婚姻是愛情的公司。
男女之間兩情相悅,便走到一起結婚,也就是說他們的愛情公司開張了。
公司開張肯定是件好事,他們可以用彼此的愛,精心經營著,努力讓公司業務蒸蒸日上,然后獲得公司的回報,那就是愛情的結晶——孩子。
所以,前來登記結婚的人都是快快樂樂,憧憬著今后的幸福生活。
但離婚的人則不一樣,因為他們的公司破產了。
或許是經營不善,或許是另外拓展業務,或許是……情況多種多樣,最終只有破產。
破產是件麻煩且又痛苦的事,不論哪一方,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畢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誰也無法輕松面對離婚。
江文韜也是一樣,他的心情糟透了。
如果老天爺賜他五十年生命,他肯定不會離婚。他會將以前的懦弱怯弱統統拋到一邊,勇敢的站起來,做家里的頂梁柱,奮力剿滅入侵的第三者,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婚姻保衛戰。
不過,已經沒有機會了。
正想著,手機響起,剛剛接通,便傳來一陣臭罵,象凌晨時擾人清夢的鞭炮時。
“江文韜你是不是瘋了?你腦子進水了,還是被屎堵住心眼了?何曉這么好的女人,你竟然要跟她離婚,你良心被狗吃了?”
林國棟的嘴很臭,擱著話筒也能聞到,故而江文韜將手機放遠點。
林國棟怎么會知道自己要離婚呢?難道是何曉告訴他的?
可何曉不是祥林嫂那種遇人訴苦的女人,她即便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也只是跟自己說說。
看來離婚對她打擊太大了,大到她難以接受,拋棄的以前的行事風格。
“喂喂……你小子有沒有聽啊?”
顯然,林國棟罵人的詞用完了。
江文韜這才把手機放耳邊,淡淡的說:“國棟,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勸了。”
“好,我不勸你,但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能有什么理由。
“你知道我命已不久,我不想何曉背著‘克夫’的名聲改嫁,這樣對她不好。”
“克夫?你腦子秀逗了?現在還有這種說法嗎?像何曉這樣優秀的女人,等你死后,只要她點下頭,不知有多多少少男人會娶她。”
江文韜突然火了:“你他娘的就這么盼著我死呀!”
說完,直接掛斷。
的確,想到自己死后,何曉躺在別人的懷里,心都快被撕裂了。
他喘了幾口粗氣,想點根煙,手機又響了。
肯定又是林國棟,他懶得去接,可手機偏偏響個不停,心中煩亂無比。
一按接聽鍵,開口就罵:“你妹的,你有完沒完,老子的事關你屁事!”
“江文韜,我礙你什么事了,怎么這樣罵我?”
原來是張倩,江文韜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林國棟。張倩,你有什么事嗎?”
其實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因為自己離婚的事。
果然,張倩說:“江文韜,你們倆好好的,怎么鬧起離婚來?何曉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勸她改正。夫妻嘛,有點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何必這么沖動呢?”
江文韜一時語塞,總不能說自己是快要死的人,不想拖累何曉。如果一說,不知會多出多少麻煩來。
他猶豫一下說:“張倩,有些事你不知道,何曉她外面有人了。”
“放屁!何曉什么樣的人我不知道?我告訴你,無憑無據污蔑他人,是有負法律責任的。”
跟律師講話有點頭痛,動不動就用法律的條條框框來壓制。若是以前,江文韜早就退步了,今天他卻像保衛國家的士兵,寸土不讓。
“我沒有污蔑她,那野男人的老婆打電話給我,要我管好何曉,這難道還不夠嗎?難道非要捉奸在床不可?”
“你…你…滿嘴噴糞!”
“請注意你的淑女形象,我的律師朋友。”
他不想跟張倩爭執下去,隨手掛掉,卻又有電話講來,一看是小舅子何濤。
江文韜一下子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