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本事從我身上輾過去
- 七日雄起
- 意捅天下
- 2185字
- 2019-05-20 00:30:00
車站副站長見站長下不來臺,走過來遞根煙給江文韜,笑瞇瞇地說:“小江,我知道你的難處,畢竟你家經濟大權由你老婆掌握。不過事故已經發生,我們都是成年人,該承擔的責任,還是得承擔起來。
這樣,我做個中間人,既不偏站長,也不偏你小江。五千,這事算了了。”
站長顯然對這賠償費不滿意,臉上一片烏云。
副站長善于察言觀色,打個哈哈說:“站長,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把事情鬧僵呢!”
說著,他附到站長耳邊輕語:“站長,這家伙今天看起來不對勁,你拿五千算了。我侄子開了家汽車維修店,我幫你介紹一下,三千搞掂,你還要兩千可以落到兜里。”
站長對修理汽車這塊也是行家里手,這車只要不去4S店,隨便找個地方,兩千足矣。
他白了副站長一眼,暗罵一句。他娘的你也想從中撈外快,別做白日夢。
不過有三千的好處,也就不與江文韜計較了。
“好吧,算我倒霉,五千就五千。江文韜,你是現在賠錢,還是從你工資直接扣?”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江文恨得牙癢癢的。
要是平日里,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畢竟兩位領導得罪不起。可現在,門都沒有。
他淡淡的說:“兩位站長,感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不是個貪小便宜的人,該我承擔多少責任,絕不會推卻。我現在就報警,請交警來劃定責任。”
副站長愣了下,他沒有想到江文韜今天如此倔強。如果交警一來,只怕站長一分錢也拿不到手,還得扣分、罰款,以及賠償公交車蹭掉的那片油漆費。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的事我不管了!”
他假意發下脾氣,立即撤退。
站長看看天空,太陽并沒有從西邊出來;看看江文韜的腦袋,上面也沒長角。
他奶奶的,這家伙今天吃了鐵坨子了?
現在已經不是賠償費的問題,而是關系到臉面。像江文韜這種誰都能欺負的人,如果擺不平他,以后還怎么管理別人。
他臉漲得象豬肝似的,大步走到路中間,大吼著:“江文韜,老子不管你報不報警,反正五千塊錢你一定要掏出來。如果你敢不賠,你就從老子身上輾過去。”
這條道是公交車進站的車道,經這么一鬧,六七輛準備進站的車子,全部擋在外面。
乘客們不得不在外面下車,有的人罵罵咧咧走了,有的人卻過來看熱鬧。一時間,道路兩邊的綠化帶上,人頭擠擠。
江文韜知道站長在耍潑,也懶得理他,畢竟擋住后面的車子,影響整個車站的秩序。盡管他知道命不長久,但也不想耽誤別人的出行。
他上車點火,按了幾下喇叭,見站長還站在路中間,便打開駕駛室的窗戶,探出頭說:“站長,麻煩你讓讓道。”
站長見他口氣放軟,心中不由一喜,氣焰自然更加囂張。
“你個王八蛋,你不賠錢,休想讓老子讓道。有種你沖過來,那老子算你是條漢子。”
江文韜與老婆關系并不融洽,最討厭人家罵他王八蛋。以前他沒脾氣,挨罵時只能用阿Q精神勝利法:誰罵我王八蛋,誰就是王八蛋。
但現在他不想再忍下去,一腳踩住離合器,一腳連轟油門,將擋位撥到一擋,怒視著站長。
站長以為江文韜在故作姿態,索性把上衣脫掉,拍拍肥顫顫的肚子喊:“他奶奶的,敢嚇唬老子,你以為老子是嚇大的!來呀!有種來呀!沒種就回家把褲襠那玩意割了,反正也沒用。”
看熱鬧的當然不嫌事大,許多圍觀者紛紛起哄,還拿出手機拍攝。駕駛員們也叫喚著,他們對站長也很不滿,希望江文韜能嚇唬嚇唬這囂張跋扈的家伙。
不知是站長的挑釁,還是旁觀者的慫恿,或者是考慮到自己已經一腳踩進棺材,江文韜覺得熱血直沖腦門,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發動機轉速一下達到五千轉,車子發出嘶吼聲,車體劇烈的抖動起來。
站長見江文韜臉色鐵青,雙眼欲冒出火來,心中不禁打怵。
這家伙不會是吃錯藥吧?難道他真敢撞過來?這可是殺人罪呀!他一定不敢這樣。
他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緊盯著車子,兩腿不由自主的抖起來,象撒尿時碰到電線一般。
念頭未必,只見車子突然起動,風馳電掣般朝自己沖來。
“唉呀媽呀!這家伙瘋了!”
“快來人哪!救命啊!”
站長嚇得臉色慘白,轉身就跑。邊跑邊喊著,象殺豬叫一般。
***
江文韜換完衣服,騎著電瓶車回家。
剛才的事情,讓站長大出洋相,連尿也嚇出來了,滴滴答答淌了一路。
雖然解恨,但后果也不小。車站暫停他的職務,站長還打算告江文韜危險駕駛罪。
不過這一切對江文韜來說,都已經算不上什么。
七天,一百六十八個小時,現在還剩一百五十三個小時。等到警察立案抓捕,自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何況自己的精神狀態極差,停駕也好,萬一出什么岔子連累無辜,那就心中有愧了。
老婆何曉是小學教師,另外與人合作開了家培訓機構,中午晚上一般不回來吃飯。女兒在上幼兒園,傍晚由她外婆接走。
反正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他一般在外面解決伙食。
早餐五元,中午晚上各十元,外加一包煙十元,江文韜的一天消費水平是三十五元。
工資卡上繳,每個月初何曉給他一千一百元,多一塊都沒有。
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真該買塊豆腐撞死。
好友林國棟常常這樣取笑他,他只是笑著搖搖頭,說能過得去就行,其實內心無比痛苦。
父母皆已年邁,還是自食其力,每天忙碌在田間地頭。每每想到這里,他總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想拿錢幫襯一下,卻被何曉訓斥。說他一個月掙五千來塊錢,除去五險一金、生活費,交到家里不過三千多些,還得給女兒交學費、各種培訓費,差不多倒貼。
有時他辯駁幾句,更引來一頓臭罵。
何曉工資加培訓收入,每個月有三四萬,但她只會向她的父母孝敬,江文韜的父母,在她眼里連外人都不如。
都說人窮志短,男人的收入不如女人,只能低頭不語。兩人的關系,從剛開始的烈火,轉變到現在的冰山。
好幾次他產生離婚的念頭,但性子懦弱的他,始終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