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折？啥是打折？”

“哎！就是給你便宜點兒！你不是攢下不少錢嘛，趁著這時候打折去把腿治治。”

他說的話我半信半疑，但是說能治腿，我眼前一亮就答應了。

晃頭晃腦的來到了診所，里頭的確是洋人做管，還有叫著號碼的人。大夫給了我一張號，說報到了我就讓我進去。

我把帶來的錢捏在口袋里，這里人多，哪敢把手給挪開？直到洋人喊了我的號我才過去把錢給繳了。

繼后我就躺在了四面都是藍布的地兒，這會兒我就愣了。

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這么多大夫圍著我，一個皮管子連著針就扎進了我肉里頭，像是給蚊子叮似。我眼珠子打轉，抖了抖眼皮子，壓抑不住困倦就睡了過去，只聽見耳畔邊上有走路的噠噠聲，還有鐵玩意的掉落聲。

等我睜開眼，睡了個飽，我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白被單蓋著的床上。我突然想著了自己的腿，掀開被一看，瘸了的腿已經被白布裹上，動彈困難。

我連呼幾聲大夫，原先帶著我來的大夫才出現。見著我信了，臉上便露出了笑顏。

“我腿咋還不能動！”

惱火上頭，那可是我一年的心血！可別說浪費了！

大夫連連解釋，說我骨頭里定了個鐵板，叫我別亂動。這一說我心就慌了！一個鐵板竟然定在了我骨頭里？這讓我今后走起路來怎么辦！

這錢交了事兒還沒辦好，如若不是這腿我早就沖下去揍他！

大夫問我還有沒有錢，我冷哼一聲道：“哪還要那個錢！你要的都拿走了，你還想咋得。”

“哎呦，你可冤枉我哩！你這腿沒有拐杖咋走呀？”大夫指了指邊上，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水鄉里頭稱三條腿的東西！大夫又言：“這東西你用個半年，再來我這把鋼板給取出來，甭說！瘸了的腿就和剛生出來的一樣。”

讓人嗤笑為三條腿，這是我最害怕的呀！平日里我也瘸著腿去笑那幫人，他們還說我遲早也得用上！哼，這下可好，我花錢買石頭砸自己腳，賠了夫人又折兵。

“扶我起來！”

我頂著算是完好的另一只腿慢慢挪到床邊，大夫見我要起身急忙道：“你這身體可要好好養，要不你住我這成了，等你病好了把房租伙食賠來便好。”

“半年你可養不起我。”我推辭他的好意，打算回家瞅瞅，離開的時候還有東西沒整理好咧。

大夫無奈，他也并不希望我留著，大夫哪有什么錢？交個診所費就夠他折騰半天，別說養活我這大男人。就算是大夫答應，人家的妻子也不一定答應。

牢記父親的話，拿別人手段，吃別人嘴短，活也要活的好，人品要正，不能讓債務纏身，不然活著也沒有尊嚴。

要談死的話，哎！哪怕什么死啊，我這要命的人生還有啥好怕的？我就怕死了還沒活著快活，到要投胎的時候，還有人跑陰曹地府找我麻煩。

大夫把我扶到大門，就在邊上找了個枯了的木棍，叫我好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