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從過去到現在，哪怕出現了施法者能力，對人類的傷害終究還是通過現實途徑的。”趙旭發覺這樣確實能夠自圓其說。

方朵朵輕抿著嘴唇，開始智商上線，“我覺得有點奇怪，為什么是通過收音機發假信息呢？網絡已經崩潰了，現在有收音機的可以說是很少數呀，哪怕有也有可能損壞了呀，影響的其實恐怕不多吧。”

趙旭點了點頭，“確實擁有收音機的不多，但是這個群體和另外兩個群體重合。一類是資源充沛，另一類是能夠修復的施法者，如果我是幕后黑手，確實是優先削弱這些存在。”

“如果今晚的夢境是有益的，那我也確實不希望這群人能夠滾雪球繼續壯大。”

“而之所以第二條廣播有善意，一個解釋就是那位幕后黑手不是完全一致的，存在著分裂的傾向，最大的證據，就是我的施法者能力。”趙旭聽完王楠楠的分析后總結道。

自從王楠楠說了她的分析后，原本放在最安全角落的那臺手搖式收音機，從原本與外界溝通的希望之光，變得半神半魔，本來兩個看著和氣的喇叭口，都像是露出猙獰的微笑一樣，充滿莫測的危險。

“只是，我只能判斷八成那個廣播是假的，至于三次廣播惡意，善意，惡意這種排序則是我推測的而已，可能性50%吧。”王楠楠說道。

趙旭看了下車身上的電子鐘，又對了下液晶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以及自己的手表，三者時間一致，八點半。

離10點到12點的危險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的空余時間。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應不應該睡覺了咯。”趙旭先確定了今晚討論的目標，心下卻有點苦澀，一群人中午就趕緊睡，感情到頭來還可能白費一場功夫。

他覺得仿佛從末日開始，自己就一直被牽著走，現在連個廣播都能來耍自己，這也讓他心底積攢了些許不忿。

往常的趙旭別人看來就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從來不會主動對人發火，最大的樂趣就是回家逗逗自己老婆方朵朵。

“姨丈，其實我們可以先直接結果導向。不管廣播真假，如果廣播是善意的，那我們睡了就有可能被特殊夢境手段所打擊。如果廣播是惡意的，那么我們就有可能錯過一場機緣，很可能就是覺醒能力的機會。”王楠楠說道。

趙旭點了點頭，“也就是可以簡化成一個模型，一個未知的箱子里，里面可能是一條毒蛇，也可能是一筆財寶，看你賭不賭伸手進去。”

如果他們萬貫家財，那自然不用賭，只是現在末日的困境，趙旭他們就像一戶勉強糊口的人家，隨時都可能難以生活。

所以那筆財寶對他們是有很大意義的，尤其是，聽到消息的人可能都以為里面毒蛇，他們是猜測出有財寶的可能性。

王楠楠直接在筆記本上畫了了田子框，在框里分別填上內容，“橫的是兩類人，聽到箱子有毒蛇消息的人，和沒有聽到這個消息然后會按照往常習慣每天伸進去箱子的人。人數比是1比10”

“豎的也是兩類人，因為哪怕沒聽到消息，也有不睡覺的夜貓子或者因為末日緊張乃至值夜沒睡的。今晚不知情的人里，睡覺和不睡覺的人，我就猜10比1吧。”

這樣子一下子人數的比例就明顯了。

如果知道還睡覺1人，知道不睡就是10人，不知道睡覺就是100人，不知道不睡覺則是10人。

“所以綜合知情和不知情這個因素后，今晚睡覺與不睡覺的人數比例是101比20，也就是5比1。”王楠楠算了下人數比例說道，“當然模型很粗糙，比例肯定會有較大誤差。”

趙旭總算明白戰場上決策者的痛苦，未知是最大的敵人。

本來趙旭是可以不冒這個險，反正不睡，沒有新的收獲而已，出門沒撿到錢還能算虧了不成。

只是這場暴雨，把他的精神力能量壓迫到了極限的水平，明天要是暴雨的傷害更強些，而他又沒提高精神力，又如何是好。

而要嘗試的話，最大的優勢，是他們有三個人。

就和投資項目一樣，每個項目都有可能虧損或賺錢，想要持久的投資下去，就是分散，而不是一把all in。

他們只要出一個人來睡覺，既檢測了真實性，也為后面廣播的真假進行了驗證，如果是毒蛇，那么最壞的情況就是折損三分之一，如果是財寶，那么他們團隊的實力又能得到強化。

然而，去實驗的結果，自然是趙旭當仁不讓先去，只是現在這場暴雨，如果他死去，那么朵朵和楠楠都會陷入死境里。

看著趙旭糾結的神色，王楠楠開口道：“姨丈，等下我去睡，你們保持清醒。”

趙旭正要開口反駁，就見楠楠擺了擺手，示意先聽她說。

“姨丈，哪怕盒子里是財寶不是毒蛇，你還有一個風險，就是一旦沒有及時醒來，那么我們的車身就容易陷入困境，同時你作為唯一的施法者力量，也不應該去冒險。”

“而我比起小姨，我已經有過一回夢境經歷，只是沒有覺醒能力而已，而且我也對自己有信心。哪怕是絕境，只要有活路，我就能夠找得出來。比較世界上還有六分之五的人陪著我一樣進入夢境，我就不信這是一次消滅另外六分之五人類的襲擊。”

“請你們，相信我。”

趙旭和方朵朵一直以來看著王楠楠長大，第一次看到她這么充滿自信，言辭懇切說著這么一番話。

車廂里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單純生死抽簽，那么每個人都能夠坦然面對。

只是這種基于利益抉擇讓誰先去試驗的決策，卻殘酷得讓人難以接受。

時鐘就這樣不斷走著，不斷煎熬著大家的心靈。

王楠楠從小就看著懂事的不會開口，從來沒有主動向他們提過什么要求，但是擋不住朵朵緊跟潮流，了解各大學生圈子風尚潮流點，甚至還加了楠楠女同學的微信好友進行了解，所以哪怕楠楠不開口，她的別的需求也沒有被落下過。

這一次，也是楠楠第一次向他們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