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楠楠說完，不止趙旭，連方朵朵都詫然靜了下來。

一時間，仿佛四周只有車窗外的狂風暴雨咆哮著。

趙旭一輩子以來，聽過包包A貨的，鞋子有高仿的，服裝有山寨的，食品有假冒偽劣的。

還沒聽過，廣播也有假的？

何況這還是全國范圍的廣播？

甚至，造假還能造得信號不清晰？有一句沒一句？

只是，想著想著，趙旭就更沉默了。

王楠楠看著緊著雙眉臉色嚴峻的趙旭，直接把筆記本上的一頁草稿撕下來，遞給他。

趙旭右手接過這張帶著茉莉花香的草稿紙，上面正是：

“以下——滋滋——憑借——滋滋——警告——首都時間——滋滋——0時——今晚——滋滋——睡眠——滋滋——夢——危——滋滋——大家——滋滋——不要睡覺——滋滋。”

“以下、憑借、警告、首都時間、0時、今晚、睡眠、夢、危、大家、不要睡覺。”

句句省略，卻每個關鍵詞都剛好點到。

卻也太過巧合了，更巧合的是不要睡覺四個字連在一起。

如果沒有不要兩個字，那么到底他們要不要睡覺呢？

僅僅憑著夢、危兩個字就能判斷么，正是這四個字連在一起，前面夢、危兩個字才成為佐證。

趙旭只覺得背后有點寒意。

如同深夜坐在沙發上看著新出的恐怖片，卻發現電視里鏡頭展現的是坐在沙發上的自己一樣。

他不知道要不要張口和王楠楠對話。

如果王楠楠的猜測是真的，那么他們可能被莫名的存在監視著，才導致的收音機播出的內容被控制了。

莫斯代碼他倒是記得，他能夠把26個字母翻譯成只有點橫信號組成的莫斯代碼，然后再用這26個字母作為拼音表達出中文語句，雖然耗時會比較久，但是也不失為一條方法。

想罷趙旭就直接采取行動，他打算輸出的第一句話是“我們被監聽了。”

實際上關鍵字也就被監聽，前面的我們可以作為冗余信息，避免楠楠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他就不信自己真的敲這么久以楠楠的智商會反應不過來。

“我”的拼音是wo，w的莫斯代碼就是·——，點橫橫。

就這樣趙旭輕敲了一下桌面，表示點，在長敲了一下，按住桌面沒有抬起來表示橫，過了幾秒，又長敲了一下沒有抬起手，繼續表示橫。

看著楠楠饒有興致看著他的右手，趙旭送了一口氣，他知道楠楠看得懂他的信息了。

“姨丈，你在敲w的莫斯代碼？我們？還是we？”趙旭頓時覺得他的喜悅來的太短暫。

看著趙旭僵硬的神情，如同曾經背著方朵朵世界杯期間，一場球賽偷喝七八瓶科羅娜被抓到一樣。

王楠楠蘭質蕙心，頓時了然，“姨丈，你想多了啦，我們沒有被監聽。”

一旁的方朵朵感覺她是不是無意識去上了個廁所，要不然劇情的跳躍性怎么會這么快。

“那你怎么覺得呢？”說到底還是王楠楠主動提出的廣播有假，趙旭覺得他還是別想太多，還是先聽楠楠說完。

“也許，從紅色藤蔓襲擊之后開始，那個說預言到低緯度危險，讓我們向高緯度逃生，那個我們以為重新恢復的廣播，就已經被取代了。”王楠楠說道。

趙旭本以為就上一個說不要做夢的是假廣播的而已，沒想到居然在預言紅色暴雨的時候就已經是假的了？

“其實從頭到尾，讓我最奇怪的，是預言這個能力。我們還在房子的時候，廣播只提到了有覺醒特殊能力的人，這批人的稱謂是施法者。”

“按照分析，只是這一批覺醒的人都是覺醒施法者能力而已，并不代表下一批覺醒的還是施法者能力。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有覺醒預言能力的人。”

“尤其是姨丈的偵測法術已經有探知預言的傾向，我更認為預言方面的法術日后會在施法者列表里出現。所以我懷疑現在預言只是一種幕后黑手的托詞而已。”

聽著楠楠的娓娓道來，方朵朵總算開始聽懂了，“可是楠楠，廣播說的暴雨不是來了么？”

“所以我們才深信不疑呀。”楠楠把整個筆記本推到了桌面上，上面畫著幾次廣播的流程框圖。

第一次假廣播，提到預言能力，強調低緯度危險，要向高緯度進軍，并且人口密集度與被襲擊的風險成正相關。

第二次假廣播，預言暴雨，強調暴雨會進入皮膚，讓人迅速喪尸化。

接著開始暴雨。

第三次假廣播，預言今晚做夢有危險，強調不要睡覺。

趙旭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疑問道：“如果這三條廣播是假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創造出這場末日的存在能辦到，只是這樣為什么第一條要讓我們離開，第二條卻讓我們停下呢。這不是矛盾么。”

楠楠搖了搖頭，“姨丈，如果廣播的出發點是惡善惡這種排序呢？”

趙旭突然覺得他的思考能力仿佛衰退了很多，都無法做到之前的一下子反應過來。

而楠楠頓了頓了繼續開始說道：“強調了低緯度的風險，實際上是想讓低緯度的人們外出，去迎接大暴雨。因為一輛車在野外，除非是姨丈這種施法者或者附近剛好有完好的建筑，否則遷徙的過程是無法在這場暴雨里活下去的。”

趙旭點了點頭，“所以你認為第一條廣播是惡意的，確實有道理。”

楠楠得到趙旭的認可，繼續說道：“而我認為第二條是善意，是因為甚至哪怕是姨丈，沒有第二條的提前預警的話，說不準都會在暴雨的突襲下受損。”

“那我們憑什么認定第三條是惡意的呢？”方朵朵問出最關鍵的話來。

“因為今晚做夢有危險這個理由太扯了，我更覺得是對方不希望我們今晚做夢。”

“一個是姨丈獲得能力的前一晚發生夢境，二來是如果能通過夢境抹殺的話，那么人類早就死絕了，何必還通過紅霧呢。而且躲得過今晚，還躲得過明晚么，又或者說為什么不在我們中午睡覺的時候襲擊，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睡覺。”

“三來是，如果操作廣播真的是幕后黑手，廣播不可能會斷斷續續，要這么做唯一的解釋就是有陰謀。我一般曲向把陰謀往壞處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