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如此熾熱。

婉春把西廂房的玉米搬出來。太陽把地面鋪成金黃，金黃的玉米又放在地面，兩者交相輝映。必須曬玉米，水分蒸發(fā)后，才能長久存放，以至吃用。

下午，婉春帶著草帽，坐玉米堆里撕玉米皮。干枯發(fā)黃的皮一層層剝離，才露出金燦燦的玉米粒。將所有玉米皮剝下，能開始挷玉米粒兒，十分麻煩的工程。

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干，她一個人怎么也完不成八畝地的工程。穆家找了一些想賺零用錢的女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每天給十文錢便滿足了。

女人一多，聊起閑話來。

一胖女人道：“穆家請的那個夫子生的真好，不知婚配否。”

另一個瘦女人道：“當(dāng)然沒有，那個后生，身世凄慘的很，估計(jì)沒錢討老婆。”

“這個得問問婉春了，是不是呀？婉春。”

婉春：“……”

常母在樹蔭下的躺椅上躺著乘涼，這時抬抬眼皮，道：“你們別想了，這是我留給自家的女婿。”

常母這句話如晴天霹靂。

李婉春驚呆了，天呢，你想把陳朝歌做女婿，你哪里還有未出嫁的女兒呢。

那些聊閑話的女人也意識到這點(diǎn)，笑起來，不住調(diào)侃常母。

常母冷哼聲，道：“沒有女兒，還有孫女兒呢。”

眾人一時冷場，也就叉開了話題。

眾人很認(rèn)真干活。

足足半個月，玉米粒才完全掰下來。金燦燦一片兒，在院里門口鋪了一大片，曬著。太陽照起來，確實(shí)如玉般。

空閑下來，婉春躺在躺椅上，瞇起眼，心里快活極了。

自己可復(fù)刻了不少玉米。有五石玉米粒躺在戒指里。五石是六百斤，聽起來不多，但得知道古代產(chǎn)量是多少。上上等田每年畝產(chǎn)稻米三石，上等田畝產(chǎn)二石五，中等田二石，下等田一石。

而穆家有三畝上等田+五畝中等田+四畝下等田。產(chǎn)量約等于二十一石五。自己干這么多天活，復(fù)刻五石已經(jīng)很不錯了。按照每石四百錢算，可能掙二兩銀子呢。好吧，又是二兩銀子。

而且自己還復(fù)刻有一石玉米棒。這個不買，先留戒指里。

說來玉米粒怎么賣出去呢。還和穆家一起賣嗎？好容易被發(fā)現(xiàn)啊！

再說玉米粒應(yīng)該賣哪里？有需求的似乎只有酒樓，或普通的吃食鋪?zhàn)印?

自己所熟知的酒樓只有醉生。

醉生酒樓做得早食菜單有玉米粥，肯定是要的。

婉春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到常母屋里，借口買綠豆，駕著鄰居的牛車往鎮(zhèn)上趕去。

路途中，婉春拉住牛首，停下車，將牛車?yán)锏穆椴即贸觥＼噧蛇呑o(hù)攔是木質(zhì)地，橫豎之間有大片縫隙。她用布袋包嚴(yán)實(shí)，確保不留一點(diǎn)縫隙。

她伸出戴著戒指的指頭，指向牛車。戒指散發(fā)出幽光，那光芒膨脹開來，又發(fā)出點(diǎn)兒金黃色的什么，牛車上便嘩啦啦直響，玉米不斷的落上去。再看向戒指，便是最后一抹黃閃耀，便已恢復(fù)如常。玉米粒堆在牛車上，有三石。怕牛承受不住，還有二石未放出來。

婉春這才駕著牛車重新趕路

醉生酒樓。婉春記的那掌柜的，身材瘦小，長有兩片胡子。只是不知他認(rèn)不認(rèn)得自己了。

牛車停在酒樓外，分外吸晴。也影響路人走動，堵成一團(tuán)。小二慌忙跑出來，道：“這位姐姐，要吃飯把牛趕這邊來。”

“我不是來吃飯的。”

“？”

“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我來送后廚食材。”

小二打量她，心里犯嘀咕，以往不都是老吳來送嗎？怎今天換成一個小姑娘。

他進(jìn)去后，沒多大會兒帶著掌柜出來。掌柜皺著眉頭，心里已經(jīng)確定婉春是騙子。對于小二因?yàn)轵_子把自己喊出來，很不滿意。他面上不顯，笑問婉春：“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你送的這玉米，我們可沒放出話要過。”

婉春咬咬牙，道：“楊掌柜，你不記得我了。我來送過西瓜，還是馮月山親自要的呢。”

楊掌柜上下打量她，眼睛逐漸增大，明顯想起來了：“哦，是你是你，我知道了。那個馮少爺親自點(diǎn)名要的嘛。”他笑起來，笑中露出什么。

婉春心里不舒服，干硬道：“酒樓要不要玉米？”

王掌柜眉頭打結(jié)，又飛快隱下去，扯出笑，道：“當(dāng)然需要，我們可是大酒樓呢。要用的食材多了去了，你車上有幾石？”

“三石。”

“好好好，那送到后廚去吧，每石二兩銀子行不行。”

每石二兩，五石就是十兩銀子啊！

婉春看向楊掌柜，他依然是笑，笑中露出什么。于是婉春道：“不用了，我便自己去尋買家。楊掌柜要是知道有什么店家要用，請推薦一下吧。”婉春搖搖頭，準(zhǔn)備離去。

楊掌柜慌忙攔住她，問道：“你怎么突然不賣了？”

“我突然不想了。”

“……”好個變化無常的少女。

楊掌柜只好道：“這樣啊。我知道有鋪?zhàn)有枨笥衩祝惚闳タ纯窗伞！?

他說的是瑞芳齋，婉春買藕粉桂花糖糕的地方。那地方新推出玉米面做的糕點(diǎn)，銷量好，需求也大些。

楊掌柜又道：“我叫楊寶來，你去鋪?zhàn)永铮f是我推薦來的，那里很快就能收下。”

婉春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楊掌柜的這句承諾，架起牛車，又拐個頭，向瑞芳齋跑去。

一路塵土飛揚(yáng)，分外惹人嫌棄。

“你說是誰讓你來的？”瑞芳齋的許掌柜不可思議的問。

婉春小心答到，是楊寶來。

瑞芳齋掌柜仍感到奇怪，按理說，不該呀，他們關(guān)系又不怎么好。他看眼牛車，走跟前抓了一把玉米。已經(jīng)很干了，還可以。水分高的濕玉米，可容易發(fā)霉。抓一把在手心細(xì)看，顆粒均勻，色澤金黃，很不錯。

許掌柜道：“上等玉米，開價格每石四百文錢，你能接受否。”

婉春點(diǎn)點(diǎn)頭。

徐掌柜讓小二領(lǐng)著婉春繞到后巷子去。后巷子有瑞芳齋的后門，架牛車進(jìn)去，可直接運(yùn)到倉庫。

牛車趕進(jìn)去后，小二把庫門打開，掏出磅秤來。那是個很大的磅秤，每次能稱五六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