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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甘情愿地淪陷

  • 枝上紅貍
  • 二兩葛根
  • 2703字
  • 2020-03-12 08:55:00

那一瞬間,彩蝶覺得張煜禮好像是在叫一個死人的名字。

彩蝶身子抖地像篩糠似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跪在張煜禮腳邊,抬頭乞求著張煜禮,聲音抖地不成樣子。

“少爺,奴婢真得知錯了!奴婢真得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小姐,為小姐當牛做馬。我的命就是小姐的。只求少爺能饒了奴婢這一次。求求少爺,放過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彩蝶哭地泣不成聲,那極盡哀求的模樣,顯得那樣卑微低賤。

張煜禮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淚痕滿面苦苦哀求自己的彩蝶,突然嗤笑了一聲,摸著彩蝶的頭,“可真像個小狗似的,卑賤地不得了。好吧,就饒過你這只可憐又愚蠢的小狗。”

彩蝶立馬瞪大了眼,不住地給張煜禮磕頭,“奴婢謝少爺大恩!奴婢謝少爺大恩!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小姐,再也亂跑了。奴婢……”

張煜禮突然打斷了彩蝶的話,“我聽說……當初所有下人都不愿意來這偏院里伺候不受人待見的茹小姐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不顧一切地一定要來這兒……”

張煜禮話音拉的長長的,讓彩蝶霎時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不敢發一言。

彩蝶又緊張又害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卻絲毫不敢動彈。誰料張煜禮停頓了一瞬后,突然笑了,“呵!我就暫且念在你當日義無反顧來照顧小姐的份兒上,放過你吧。”

彩蝶有些不可置信,愣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高呼著,“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彩蝶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如果張煜禮現在離開,她能立馬就昏睡過去。

張煜禮突然來了口,“你家小姐呢?”

“小姐還在屋里嗎?”

彩蝶反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張煜禮是在問她,“在在……應該在的,小姐一般都會在屋里或者院里帶著,不會出去的。”

“哦?那……她有沒有經常來這樹下……”張煜禮看著老槐樹的樹根旁的腳印。是站了多久,才能將這片土地踩地如此這般。

“有的。小姐平日里不出門。就站在這院子里的這棵老槐樹下面。時常一站到這里,就會站上個一整天,連飯也不吃。”

“你家小姐……她還好嗎?”張煜禮語氣里有些悵惘,有些對世事的無可奈何,還有一絲的不甘。盡管他和她也許只有一門之隔,可他卻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馬上進去找她。他想,他不愛她的。他一定不愛她。他是不能愛任何人的。因為他有他更想要得到的東西。這條路上,不需要兒女情長。

一直時不時地過來看看她,只是看她死沒死,他一定要她在尚書府這個無人問津的偏院里,一直待著,一直待著。他要她親眼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成功。他要她做他一路上的見證人。因為從那條路剛開始的時候,張瑾就在他的身邊。

張瑾是整個故事的開端,是他的路開始的起點。都說高處不勝寒。最怕孤獨的是皇帝。可張煜禮只不過是有做皇帝的一顆野心,就已經如此地害怕孤獨。這條滿是荊棘的路太難走。他要一往無前,他要一腔孤勇,他絕不回頭。

當知道有一個人不管離他多遠,都會在他身后看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不會孤獨。這冰冷的大千世界里,他有這一個慰藉,就再也不會孤獨。

有始有終。他這樣想,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他不愛她的,他只是需要有個人能一路看著他走下去。

“小姐還好。她應該就在房里。”彩蝶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顫抖,原本想說少爺可以自己進去看看。可在張煜禮那殺人的目光下,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她怕張煜禮說不定會嫌她多嘴,割了她的舌頭。

張煜禮未在搭理彩蝶,自己一步一步地向那房子走去。每走一步,他就想起一點小時候的事。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越空。

“弟弟。”

張煜禮停下了腳步,張瑾不在房中,在他身后不遠處。

又是那一聲空靈囁嚅的聲音,夾雜著數不清的哀怨,讓他無比痛恨。

“我說了,我不許你叫我弟弟!”

“那難道要叫木易嗎?木易?”

張煜禮強忍著怒氣,嘴唇緊抿,瞳孔微弱,那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是那般地咬牙切齒。

“木易早就死了。”

彩蝶識趣地趕緊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走到院門的時候,正看到張瑾臉色蒼白,感到那瘦弱的身體微微地顫抖。彩蝶不敢多事,更不敢停留。張瑾和張煜禮兩個人的事,再如何都無她沒有干系。張瑾氣虛體弱,時刻都會倒下去。但是張煜禮在,她是死是活都與她一個小丫頭沒關系。

張瑾在院門口停頓了一瞬,又微微一笑,走進院子,甚至不去看他一眼。錯過他的存在,徑直往屋子走去。

張煜禮面色鐵青,幾欲抓狂,冷冷地說,“你馬上要出嫁了,你不知道嗎?成天穿得一身素衣,是在給誰吊喪嗎?”

“那好,那我明天開始就穿著艷麗的衣服。”

讓人最痛恨的事不是你和那個人針鋒相對,唇槍舌戰,而是你憋著一腔的怒火,她卻逆來順受,不瘟不火。即便你忍著滔天的怒氣,也不過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張瑾,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又憑什么以為你可以做公主去和親?!你以為你做了個假公主,就可以至高無上,就可以擺脫我,可以自由了嗎?”

那正上臺階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在回頭時,她的眼眶通紅,眼里除了哀怨還有恨意。

“你不記得你是誰,我是誰嗎?你不記得,那我跟你說,你是尚書大人張智的兒子,我是他的女兒,我們是親姐弟!”那小巧的唇顫抖不已,幾點血絲滲在唇邊。

張煜禮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臺階,就站在張瑾面前,逼視著她的眼睛,似蛇般,緊緊盯著她,絞地她再也掙脫不了分毫。

瘋狂扭曲的臉近在咫尺。那人的氣息似乎就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陣瑟縮。數日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

“我們是親姐弟……你不能……不能……”

可那癲狂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死死靠在墻上,“我都做過一次了,做第二次又何妨?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又怎么樣?我想做就做。我做個千百回,又怎么樣!”

“夠了!”張瑾痛苦地閉上了眼,渾身上下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食。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就被眼前這個她曾經救回來的人。難以啟齒的話,終究逼迫地說出了口,“這是亂倫,亂倫!你明白嗎?!”

“不是!”張煜禮怒吼,他有一腔的情意想訴,有一腔的熱血要揮灑。可面對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無比,又嬌嫩又無助的女人,他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瑾頭腦開始暈眩,幾近奔潰的邊緣。

伏在她身上的張煜禮突然悶聲哭泣,藏著痛苦,藏著愛而不得的怨憤。

“不是的……不是的……張瑾你信我,終有一天,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你等我,等我……我做什么都是為了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們可以在一起的,可以的,可以的。”

他是那般的痛苦,就伏在她的胸口悶聲痛哭。就像多年前,她無數次靠著他的肩膀哭泣。那時候,他還是木易,她是他的小姐。她伏在他肩頭哭泣,他會搭上她的肩膀,將她摟入懷中。

她從沒見過,那樣一個堅忍的人也會這般痛苦,像一頭受了傷的雄獅,找尋可以舔舐傷口的隱秘之地。

那一刻,張瑾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痛苦她的糾結都不重要了。她愛他,愛他已久。在他離開她之前,她就已經深深地愛著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讓我淪陷吧。我不在乎所有,我只在乎你。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心甘情愿淪陷在這不為世俗接受的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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