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死沒死,你不知道嗎
- 枝上紅貍
- 二兩葛根
- 3132字
- 2020-03-01 05:51:00
“越七,你真得不記得他了嗎?”
“不。”
“他是小浩子呀!你記得嗎?那時候我們三人在虞丘大陸上游玩,小浩子千里迢迢跑來找我,叫我回家。那時候,我們三人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小浩子來找我,也一直叫我公子。你們都只當我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爺,還紛紛勸我隨小浩子回去。我正到興處,怎么可能跟他回去。后來,小浩子就留了下來,經常給我們做很多吃的。那時候你還夸他做的紅燒肉好吃。他做了一大盤,都被你全吃完了。”
“噗!”越七一口酒噴了出來,“小耗子?怎么變成如今這樣了!我記著小耗子又瘦又小,長得還蠻討喜的。你看看現在,這哪里像了?誒呀呀,誒呀呀,不過仔細這么一看,還真那么點神似。嘖嘖嘖,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哇,一想起當初我吃的是你這胖乎乎油膩膩的手做的飯,我就……誒!再不吃紅燒肉了。”
那胖太監一聽這話,氣就上來了,“趙越七,當年分明是你天天叫嚷著讓我給你做紅燒肉。現在竟然還嫌棄紅燒肉!”
趙越七聽著那太監底氣十足地知乎他姓名,很是不悅,“呦!小耗子,你這火爆脾性倒是一點沒變啊。剛我還納悶呢,那傳話的太監說起話來似曾相識,讓我情不自禁地就是想懟兩句,原來是你啊。多年不見,你不僅長了一身膘,臉上還長了不少褶子。只有那副諂媚的模樣都未曾改變。誒,歲月催人老。老咯,老咯……凡胎肉體就是容易壞,容易老,容易丑……”
鐘離皇一聽就笑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哈!越七,這話你當年也說過。小浩子抱怨他叫我回去太難,就說這世上所有事兒都太難,沒有容易的事兒,然后你就說,有啊,容易老,容易胖,容易頭頂冒油光,容易丑,容易窮,容易變成老光棍兒。“鐘離鏡邊笑邊學著趙越七眉飛色舞的模樣說著。
越七不咸不淡地笑著,又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流光易逝,世事無常。”
再見時,你我已忘記了當初的模樣,現在相顧無言,唯有面目可憎。
鐘離皇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開口,“越七,這么多年了,你身邊……有沒有可心的人陪伴?”你有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她。
越七一笑,“鐘離鏡,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一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身邊可從來不缺女人。女人對我來說,不過是一件一時興起欣賞把玩后隨時可以丟棄的一件物什罷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
趙越七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莫名的輕佻。在他眼里,女人是如隨便可以丟棄的衣服,而兄弟是絕對忠誠信任的手足。可這信任的手足里,并不包括鐘離鏡。
鐘離鏡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趙越七口中的輕佻之意。只是繼續說著他要說的話。
“是,我知道你一向對出生入死的兄弟格外親厚……可是你也早過了成婚的年紀,就沒有想過找個妻子安定下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嗎?”
越七聽著鐘離鏡說他早已過了成婚的年紀,就忍不住發笑。我豈止是早已過了,我怕是算算也早該后代十八代都有了。
“呵,一個人漂泊慣了,不想成家。”
“越七,你年齡不小了,早些成家,生個一兒半女的,多享享齊人之福。兒女雙全才是福氣,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成家的好了。就像我的落月。我給她取名為月,鐘離月,就是希望她永遠如月一般皎潔美麗。她的母親是我南下時遇到的一個廚娘,有著江南女兒的溫婉,可惜很早就去了。唯獨留下一個女兒,讓我萬般心疼。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她那溫婉可人的早死的母親。我疼愛落月勝過我其他的任何一個孩子。”
鐘離鏡說完便探看趙越七的神色。他知道,和親一事要如何進行,全憑趙越七一句話。可趙越七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好像并未有開口接茬的意思。鐘離鏡有些按耐不住,“越七,我的女兒,落月公主,她是我最寵愛的女兒,她……”
“終于,你的目的說出來了。”趙越七笑地云淡風輕,慢慢地放下酒盞,“我早就知道鐘離鏡是絕對不會乖乖地把可以給他帶來利益和好名聲的落月公主嫁過去。你不想讓落月公主去和親,又要叫誰來我虞國?落月公主真得是因為疼愛舍不得遠嫁嗎?怕是別有目的吧。”
“越七,說這話可就過了啊,朕哪有什么目的。本來今天就是為了敘敘舊才請你來的。你可不要多想啊。來來來,喝酒,喝酒。”寬袍廣袖一掩,一杯酒已下肚。鐘離鏡砸吧砸吧了嘴,說,“你看起來依舊是一副什么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可你又為什么甘心屈居虞皇坐下,供他驅使。不如,你就來朕的離國吧。朕賜予你高官厚祿,賜予你無上榮耀,朕也不會讓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越七,來朕的離國助我成就霸業吧。越七,我需要你。”
鐘離皇一揮衣袖,目光灼灼地看著趙越七,眉宇間是吞并三國的豪氣與野心。他有這個手段,更有這個自信。
“哦?”趙越七一挑眉,不會讓我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是說虞皇對他的“寵”嗎?”賜我高官厚祿。賜我無上榮耀,叫我對你俯首稱臣,為你鞍前馬后。收買我,利用我,為了完成你一統天下的野心?鐘離鏡,你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地太妙了些。”
這話中的不敬之意赤裸裸地就攤在鐘離鏡面前。
“越七,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嗎?你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做這一切,只是想幫你完成你的抱負,實現你的價值和生命的意義。只有我,只有我可以給你一展抱負的機會。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要相信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難道你忘了嗎?當年我們三個是多么地要好。我身為大哥,一直照顧著你和玄機。那個時候,我們還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女子,她那個時候也很依賴我,你和他都是我的親弟弟親妹妹……”
“那個時候很依賴你嗎?真是感謝你的照顧了。她若不是完全無條件地信任你,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若不是你,世人口中的玄機公子不會歷劫大難,杳無音信。你多渴望她死在那場滅國戰火里啊。“
“你胡說些什么?“鐘離鏡神色略微帶了些慌亂,“三弟,切莫道聽途說,疏遠了我們兄弟的關系。我……“
“好了,別把你說得很圣潔似的。如果你早知道玄機公主,你的拜把子二妹是上古國的公主,你指不定會用更卑鄙的手段,利用玄機來攻打上古國。這天下的局勢不就是這般嗎?處在對立局面的兩個人,又怎么會有真正的友情。我不是個好人,你也不是個純善之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虞國捷足先登,壞了你的如意算盤。鐘離鏡,你那時候想的什么?玄機死沒死,你真得不知道嗎?你對玄機,對你的三妹做過什么,你不知道嗎?世人眼里的溫雅和煦的鐘離皇,原來是這般一個口蜜腹劍的無恥之徒!”
鐘離鏡此刻心中無比驚駭,趙越七怎會知道?這世上應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不,還有死里逃生的玄機。他本以為玄機落入萬丈深海必死無疑。可就在年前,國師占了一卜,說那人未死。難道,玄機是為他所救?鐘離鏡不由得又看向越七身邊的小七。真得很相似,可年齡又相差太多。如果玄機還活著,現在也應該是婦人模樣。
多年前留下的隱患現如今如同是埋在他心里的一個雷,隨時都準備著爆炸。一時間,鐘離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告辭。”趙越七站了起來,帶著小七準備離開。
“慢著。”
趙越七轉過身,“離皇還有何事?”
“哦,我……”鐘離鏡釋然一笑,轉頭面向小七,“還未請叫姑娘芳名?“
“我?”小七下意識地瞅了一眼趙越七,可他并未看她。
“回皇上的話,奴婢小七。”
“哦,呵呵,小七啊,小七好,小七好啊!”那說話時傲嬌又可愛的模樣都像極了玄機。
玄機,是大哥對你不住。鐘離鏡望著遠處離開的一高一矮的身影,悵然若失。眼眸中晦澀難明。
“小李子。”離皇疲憊地喊了一聲。
一個太監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走到了離皇面前,恭敬地等候指令。一旁的小浩子突然面色一緊,額頭上冒出幾點汗珠。
“小浩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小李子你帶他下去吧。”
“是。”小李子答應著。
“皇上!奴才……”小浩子著急了,他被最底層抬上來,到御前伺候才兩天。
“奴才以后還能在御前伺候嗎?”小浩子抬起頭一張圓圓的臉上竟是希冀。他渴望離皇能看一眼他的臉,想起曾經他貼身伺候他的情分。
離皇未曾言語,甚至都未曾看小浩子一眼。
小李子上前踢了小浩子一腳,“狗奴才,快隨我下去。別污了皇上的眼。”隨后一把拎起了胖胖的小浩子,恭敬地給離皇行了一禮,“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