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說的沒錯，作為劍客，身前十米是絕對禁區，像這樣的狂派高手，距離可能更遠。

核心區的殺意波動，冷冽的鋒芒讓光線都開始扭曲，像是玻璃板一樣變成片狀，幾何形的扭曲軌跡，張流云難以觀察到他的面部表情。

“濫殺無辜，似乎不是君子所為。”

“閣下一路上手染數百人鮮血，難道沒有什么想說的？”

“隴右游俠庸古已經在路上，閣下能殺我們，殺得了他嗎？”

“……”

場面劍拔弩張，但戰斗卻始終沒有爆發，究其原因，莫名的血氣已經覆蓋了所有路線，少年不敢輕舉妄動。

那種實質性的血氣，伺機待發，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能量。

“我最后再問一遍，你們想做什么？”

張流云依舊舉著雙手，“開門見山，我們團隊正在招收一些極強的游散強者，團隊宗旨是為了幫助團隊成員自身。”

“一個人難以完成得事情，團隊成員會一起幫助他。”

“代價是付出自己的工作時間，具體合同在我身上。”

“勞動合同履行完成后，可以選擇脫離團隊，江湖再見；也可以選擇續簽。”

“一直沒有動手，說明你心存善意，之前的死亡可能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們暫時不管那些。”

“最要緊的事情，也是你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我們可以幫你延緩來自游俠方面的壓力！”

殺意逐漸消散，精神壓力到達臨界值后，雙方默契的緩和下來。

這種等級的狂派戰斗，用時不會很久，戰斗姿態下，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就像是兩名槍手面對面扣著扳機相互威脅。

時間久了，手指是會僵硬顫抖的，如果累積的氣勢真的攀升到頂點，不想打也得打了。

現在的局面已經是最好的局面。

如果不是張流云口中的那個人真的出現了的話。

……

“隴右游俠，庸古，見過諸位。”

張流云先聽到的聲音，再看到的人，這樣的氣息隱匿水平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他揉了揉鎖骨，柰子有點疼。

怎么就能這么倒霉呢？

“張流云。”張流云伸出手。

庸古對他點點頭，但是沒握手，眼神掃過莫名和少年兩人，雙手負在身后。

張流云對宗光浩使了個眼色，宗光浩識趣的向外跑去，要是等會打起來，他真的不好受。

“呃，我的意思是，能不打架，就不要打架，你們覺得呢？”

少年：“……”

庸古：“……”

莫名：“……”

好吧，張流云揉了揉臉，擺出一張六親不認的司馬表情。

“現在問題很簡單，庸古，你想干什么？”

他已經把庸古和少年的位置全部鎖定，超脫于現有力量體系的鎖定機制沒有讓他們兩個中的任意一個察覺到。

“濫殺平民，這種事情，前輩覺得可以原諒？”庸古看著他。

“不能！”張流云回答的很果斷。

“不管你們游俠是怎么評測我的，我自認為我還有基本的善惡觀，平白無故剝奪別人的生命，不能原諒。”

“好，那你怎么解釋？”這句話庸古問的是少年。

“我叫司年，我殺的人都是平民沒錯，不過，‘平白無故’，恕我不能茍同。”

“那就是說，你殺得都是罪有應得之人？”

“沒錯。”少年回答得很干脆。

“好、好、好！”庸古重復了三遍，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相片。

“那你怎么解釋他！”

“王啟！他犯了什么罪！你要殺他！”

“……”少年皺眉，相片上是一個相貌普通的男性，淡淡的黑眼圈像是常年沒休息好。

“我不認識他，我也沒有殺他。”

庸古氣極反笑，“哈哈哈，好一個不認識！”

在少年回答的同一時間，張流云默契的看向莫名，莫名也默契的看向他，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修行的是迅劍流派，講究一擊必殺，數百年來，從未出現過與你相似的擊殺手法，分子切面都光滑如鏡；如今卻說不認識。”

“把人當瞎子嗎？！”

“他沒說謊。”張流云開口說道。

兩人同時看向張流云，張流云聳了聳肩。

“這是莫名的判斷，終于憑什么這么判斷，庸古你知道吧？”

游俠向來見多識廣，庸古和李沈葉同屬于一線游俠序列，應該知道莫名的來歷，如果知道，就不會奇怪。

“……”庸古皺眉沉默。

“不過也的確不能排除莫名誤判的可能性，庸古，我理解你失去朋友的心情；也能體會到可能的殺人兇手就在身前，卻被人阻擋復仇的心情，雖然只有萬分之一。”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這樣，庸古，我承諾你，我會幫助你調查王啟的真正死因，如果兇手真的是司年，我不會阻攔你，甚至可以幫助你，但在那之前——”

“請暫停你的復仇。”

“這是我的請求。”張流云微微低頭。

莫名看著張流云表演，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這個人的確不怎么需要臉面這種東西，或者說——

永生者的面子，沒人敢不給，所以他可以盡情揮霍。

話說到了這份上，張流云甚至低下頭顱請求，庸古在心中萬般掙扎，最后嘆了口氣，知道此行已經注定沒有結果。

他沒那個實力同時面對三個頂級狂派。

莫名是遠古存在，能讓他乖乖聽話的張流云，如果認為他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人畜無害，除非他是傻子。

更別說，還有一個迅劍流新秀，單挑和爆發都獨樹一幟的流派。

與其說自己是答應了張流云的請求，倒不如說張流云是給他找了個臺階離開。

“我知道了，前輩。”

“我尊重您的要求，但請您記住您的承諾，我們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庸古落寞的轉身離開，留下三個人。

場面回復到一開始，張流云揉了揉脖子，好久不向別人低頭了。

“那么，我們幫你解決了游俠方面的壓力，雖然只是暫時延緩。”

“這算是幫你做了擔保了，你呢，有沒有什么想說的？總不會——”

“你覺得庸古是我們請來的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