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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 危險捕捉
  • 林仄一
  • 2652字
  • 2019-05-16 09:46:09

我們互相試探,小心翼翼,就好像默認了誰先表露心跡,誰就輸了一樣。我們都害怕成為那個率先丟盔棄甲的人。

那一晚的通話斷斷續續,他們討論了彼此的家庭,甚至是彼此對愛情的向往,仿佛是先天的靈魂契合者,就像阿肆和郭采潔的那一首《世界上的另一個丁燈》中描述的主人公一樣,丁燈感覺著他就像他感覺著丁燈一樣。心照不宣地表露著自己對這場通話結束的不舍,于是,他們自動選擇忽略它的存在,他們將這通電話最終交歸于網絡,等著其中任何一方的網絡狀態掉線,讓上天決定它何時該結束,或是陪伴到第二天清晨,一起迎接新的一天,都統統交付蒼天。

慶幸的是,一通被擱置在一旁不去理會的電話頑強地挺到了第二天。可能是丁燈的生物鐘的問題,丁燈早早的醒來,甚至能聽見那一頭淺淺的呼吸聲,復又在這種呼吸聲的感召下,沉沉睡去。

然而,雖然如此,他們之間的關系終究隔了一張窗戶紙。誰也不去揭穿,誰也不去捅破,任由這場曖昧的關系繼續著。于丁燈,丁燈怕這是一場自作多情,丁燈更在思考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感情呢,丁燈想,自己大抵是不懂愛情的。丁燈也沒辦法窺探初一的內心,

日子一直不冷不熱地維系著,他們都在這種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時間里互相陪伴,丁燈了解他的每一場考試,丁燈選擇陪著他一同備考直至一門接一門的考試結束,丁燈知道他的很多習慣,飲食上更偏愛輕食沙拉,下雨天不會帶傘,只會輕描淡寫地說自己穿著沖鋒衣,沒關系,對了,初一很喜歡沖鋒衣。相應地,他也慢慢滲入丁燈的生活,正大光明地竊取了丁燈的課表,美名其曰不想在上課的時候打擾,和丁燈交換了快遞地址,了解丁燈的小小生活習慣,比如要在十一點左右睡覺,不過,自從認識了初一,電話打著打著就超過了時限仿佛成了常態。

丁燈本來以為自己會壓抑自己的情感,一直到自動把它消化為純潔的異性情誼為止。畢竟,丁燈膽小,膽小到不敢讓他窺見丁燈的小心思,哪怕丁燈的心中有一只野獸在咆哮。但是,初一幫丁燈走出了第一步,丁燈想,只要有人愿意走出第一步,自己不會介意去走那剩下的九十九步的人吧。

那段日子,因為丁燈所求學的城市霧霾嚴重,加之受了點冷風吹,輕微的感冒帶來了其他小小的小毛病,咳嗽不斷,半夜甚至無法入睡。丁燈不想告訴初一,不想讓他發現端倪,但心細如發的他終究是發現了,每一次丁燈自認為不被覺察的突然閉麥都被他看見,哪怕只是一秒,他都默默記著,甚至會告訴丁燈這種情況發生的總共的次數。在他的不斷逼問中,丁燈只能從實招來。

丁燈知道他的擔心,丁燈只能不斷地安慰他,一遍又一遍說著丁燈沒事,剛開始,他不斷擔心著丁燈有沒有好好吃藥,甚至要丁燈每次吃藥都拍照發給他看,仿佛被他看見了那個埋藏在深處的那個懈怠小懶人,不過沒有那種無措,甚至帶著點甜蜜。慢慢地,緊接著,陸陸續續收到了些他寄來的物什,先是藥,其次是隨身的空氣凈化器,還有陸陸續續的維生素c片,甚至還覺得不夠。

一次晚間通話,被他再一次聽到了咳嗽,他說:“這樣吧,我飛你那去找你吧。”被丁燈婉言拒絕,丁燈想自己大概也沒有如此這般矯情。

誰知,第二天,丁燈收到了初一的消息,是一條定位消息,顯示的地點在丁燈學校門口。他一聲不吭地趕來,那一刻,丁燈無法說清充盈內心的東西是什么,至少滿足了,甚至感覺眼睛突然被沙子迷了眼。

丁燈飛奔向校門,可是越接近目的地,反而不自主得放慢了腳步,丁燈在膽怯,丁燈仔細審度了自己的著裝,嗯,沒有很土氣,只是由著秋冬季節的緣故,倒是有點臃腫,但是又很無措,最近的連番生病導致面容難免憔悴,丁燈想,大概是不能見人了,至少,丁燈不敢直接見到他,在這種情形下,但是他好像感應到了丁燈的畏怯似的,直接瘋狂連環奪命call,催促著丁燈。“我看見你了,快出來!”丁燈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直接沖出校門,一不做二不休,又不是吃人猛獸!不斷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丁燈看見了他,走近了他,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對方,打量著對方。他真的很高,甚至是可以說是挺拔,或許是他常年健身的緣故,身材甚是勻稱。他的面容,不說十分驚艷,但至少是讓人覺得舒服的,丁燈偷偷抬眼看了他幾次,發現他的眉眼十分柔和,是耐看型的男孩子,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般。他穿了一件較為寬松的霧霾藍色的高領毛衣外套,內搭著一件藍白格子襯衫。整個人氣質都是溫柔的。他們都在等對方率先打破沉默。許久,他輕輕嘆了口氣,說:“見到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丁燈微微搖了搖頭。隨后他又問了一句:“我和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認認真真去聽,去做?”嗯?他說了什么?要做什么?丁燈狐疑地看向他。果不其然,他再次嘆息,并被他輕輕捶了次頭,“你這個小笨蛋,我喊你去醫院,你果然沒有去是吧!”丁燈繼續垂下腦袋,不說話,裝聾作啞。

不過,初一并沒有陪丁燈很久,好像就如他所說的那番,就是單純想看看你。他就和丁燈呆了短短的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內,陪丁燈一起去了趟醫院,丁燈看著他的背影,奔赴往掛號窗口,拿著自己的掛號單,很自然地牽著丁燈的手,就仿佛那些來來往往的情侶、夫妻一樣,自然地就像本應如此一般。陪著丁燈去往科室,比丁燈還急切地問著應該用什么藥,會不會有副作用,日后要怎么保養,怎么去調養才能不再犯,他仿佛鑄造了一個和醫生的單獨小圍墻,到把丁燈這個本應該尋醫問藥的病號排斥在他們的世界之外了。隨后又看著他不停地向醫生道謝,復又牽著丁燈的手,帶著丁燈去西藥窗口取藥,中途丁燈試圖小小掙扎了一下,試圖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的禁錮中解脫出來,他只是回頭瞪了丁燈一眼,惡狠狠地抓得更緊,并且說了一句:“你這么不聽話的小朋友,自然要被大孩子牽著手!”丁燈不服,哼唧了一聲,“哪里有不聽話?”“那我讓你來醫院,你怎么不來?”他恨恨地說。好吧,丁燈認輸,繼續裝聾作啞就是了。

短短六個小時,他們在醫院折騰了三個小時,排隊取號的過程實在過于漫長。剩下三個小時,吃飯,紳士地為丁燈拉開椅子,不斷細聲詢問丁燈吃什么,甚至會在服務員詢問時,再三說明丁燈的飲食習慣,不要過于辣,會在丁燈專注吃飯的時候,幫丁燈剝好蝦,為丁燈切好牛排。在丁燈走路走累后坐在小椅子上歇腳的時候,默默從背后給丁燈遞上一杯奶茶。嘴上還要說著,少喝奶茶,卻又要乖乖遞給丁燈。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口嫌體正直吧。陪著丁燈做著很多幼稚的事情,抓娃娃,逛街,買各種可愛的小物什。

晚些時候,該分別的時候,他不愿丁燈去送他,他覺得分別是最為難受的時候。沒有分別,就會對下一次的見面充滿期待。

臨幸的時候,他替丁燈攏了攏圍巾,理好了丁燈的帽子,最后替她捂了捂手,讓丁燈背過身倒數一百個數,自己獨自離開。分別的難舍心情仿佛一下子清澈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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