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躺在花園的石頭上看天。

她想起姐姐的話。

她要和唐玄成婚了。

既然父母親已經答應，自然已經是板上釘釘。她還有什么方式可以阻止這一切呢，不，她并不是要阻止，她只是想讓姐姐永遠活在與她的牽絆之中。

因為姐姐發火的樣子很有趣。

這樣她才不會感到人生的孤寂。

如果姐姐要做唐玄的夫人，或許她可以爭取成為唐玄的妾室。如果要做妾室，或許她應該先去問過父母親的意見，但他們對她的去留一向無所謂，興許很快就會答應。如果唐玄也愿意的話，這事就定下了。

她甚至會比姐姐先一步得到唐玄。

因為夫人總是要準備八抬大轎才能嫁人，而小妾只需要男主人的點頭同意。

一只蝴蝶翩然飛過她眼前。

唐心眨了眨眼睛，她伸手張開五指，看見陽光透過手指縫隙落在她的臉上。

一道陰影忽然飄來。

一只手迅速略過她的上方，將那只正振翅飛舞的蝴蝶抓在手中。

唐心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

她的視線落在來人的臉上。

唐玄面無表情緩緩攤開手放在唐心的面前，那只可憐的蝴蝶似乎從突然的被捕中驚醒，不緊不慢揮舞翅膀，卻仍舊停在唐玄的手心。

唐心愕然看著近在咫尺的蝴蝶。

“你不是要抓蝴蝶？”唐玄冷淡的聲音傳來。

他的手再次向前推了推，唐心甚至能清晰看見蝴蝶上的絨毛。

“不，不用了。”唐心有些忐忑的向后縮了縮。

她還是挺害怕唐玄的。

他的動作似乎永遠出其不意，那雙眼睛好像永遠含著冰霜。

雖然腦子里想的是要成為唐玄的妾室，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又覺得害怕。

她想從大石頭上下來逃跑。

但當時她爬上這塊石頭也花了不少功夫，如果就這么當著他的面趴下去，反而像一只丑陋的烏龜。

唐玄面無表情看著她的手足無措。

終于那只蝴蝶從他手中飛走了。

他收回手，“你在想什么？”

唐心瞪大眼睛看著他，她在想為什么唐玄還不離開，不過既然進退不得，她反而平靜下來。唐心注視他的眼睛，“你要和姐姐成婚了是嗎？”

“誰？”唐玄皺眉。

“自己的妻子是誰都不知道，你也真夠薄情寡義。”唐心冷哼說。

唐玄沒吭聲，只是看著她。

唐心想唐玄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姐姐，即便她嫁了過去，也會過的不快樂。不過這不影響她破壞姐姐的夢想，唐心咧嘴笑起來，“我說。你有沒有興趣再額外收一個妾室？”

唐玄依舊沒吭聲。

唐心有些退縮了，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無法再停下來。她收攏雙腿，盡量讓自己的身姿顯得妖嬈。

即便這在唐玄眼中只是一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孩的身體。

“我可以成為你的小妾。即便我長的丑，你也不必喜歡我。我會像個仆人一樣照顧你，一定會伺候的你服服帖帖。你洗臉我給你端水，你穿衣我給你遞腰帶。”

“不可以。”唐玄打斷唐心的話。

唐心一怔，她的臉上猛然浮現一抹屈辱，“我知道我長的丑……但我會讓自己盡量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只要你娶我，什么條件都可以。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你。”

“不是因為這個。”唐玄面無表情說。

“那是因為什么。”唐心不想再說了。

她想即便她像一只丑陋的烏龜，她也要從石頭上爬下去。

但是她還未來得及動作，唐玄已經率先伸出了手。

他冰冷的手指拂過唐心的臉頰，最終停留在那塊紅斑上。他的指腹撫摸她的眼底，眼神透著些認真和篤定。

唐心一瞬間仿佛被釘在原地。

她的心臟狂跳，心緒紊亂。

唐玄說：“我不收妾。如果你希望和我在一起，那么我就娶你。”

“你，你要迎娶我？”唐心顫抖說。

“是。我要娶你。你會成為我的妻子。”唐玄說。

他緩緩抽回手，目光又回歸平淡。他轉身便走了，唐心渾身僵硬坐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她才大喊：“你愛我嗎？”

“愛？”唐玄回頭過。

他眼中露出有些困惑的神色。

但很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愛是什么。”

唐玄走了。

唐心似乎仍舊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他要娶她。

卻不是因為愛。

對啊，誰會愛一個丑八怪呢。

可是，為什么呢。

那姐姐又該怎么辦。

她應該為這樣的結局高興的，但是心底卻仿佛，涌上了一種無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