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非空歡喜，所以選擇義無反顧去撞南墻。】

畢業的氣氛越來越濃郁。

各班的班服也都穿起來了，聽說有的班因為班服意見不合，有的女生還在班里吵了起來。沈君故很喜歡她的班，男生比女生要多一些，女生還很質樸，三年以來相處也挺和睦的，什么重活女生從來沒干過，都是男生出馬。一個班最像班主任了，他們班恰好活成了班主任大方的模樣，不驕不躁，不知不覺前后墻上已經是掛滿了獎狀。

今天，他們的班服也回來了。女生藍色的背帶長裙，男生是白短袖藍色長褲，一種民國風的感覺。班干部通知明天每個人都把它穿上，大家雖然嘴上說著不愿意，其實心里還有點興奮呢。

不出意料。第二天大家就成了焦點，沈君故遇見了好多其他班的朋友都夸他們班班服好看。當然，三班是最好的班，也是年級的標桿，他們就這樣瀟灑地走在路上，驕傲地闊步向前。

他們的一天是這樣的。

語文老師：這衣服是一起買的？還挺好看的。

數學老師：你們這么統一，應該給我們也訂一套和你們一樣的。

英語老師：我看其他班的班服也有穿裙子的，好多是黑色的，你們班這套藍色的還挺好的。

物理老師：三班不愧是三班，衣服都買得這么有品位。

生物老師：誰挑的，眼光很不錯。

只有班主任：“孩子們，你們穿什么以后有的是時間，我們還沒有高考，一定不能掉以輕心，不要像其他班一樣，因為我們就是我們。你們看，穿著也挺不方便，明天就換掉吧。都在走廊里透透氣，十五分鐘后我們開始模擬考試。”

同學們很聽話，雖然覺得穿著很有意義，但是大家確實因為衣服一整天都靜不下心來。老班的話好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們對中學時代最后時光的幻想；但好像又不是，他的話又像是一把火，重新燃起他們對復習的熱情。那就趁年輕，拼一把吧。

沈君故在考試前把傅沉吟帶到了走廊沒人的一處，把裝手繩的盒子遞給他。

“這是給你的。”

“不說點什么嗎？”

沈君故瞪大眼睛看著他，還要說什么。

“表白的話準備了很久，可到嘴邊了突然說不出來了吧。沒關系呆瓜，我愿意。”

“愿意你個頭。我說什么了你就愿意，不要拉倒。”

“要要要。你說你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辦呢？”傅沉吟閉著眼睛說：“我不看，給你個機會偷偷吻我。”他等了一會兒，又說：“不用太慢制造氣氛，來吧。”又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發現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李子軒正好走過來：“干什么呢？一個人自言自語。”

“沒事。”傅沉吟沒好氣的說。

他在心里默默地說：那以后換我主動吧。然后他拆開禮物盒，把手繩直接戴上了。他愿意她的愛成為自己的緊箍咒。

體育課。

傅沉吟依舊叫了幾個人打籃球，脫了校服，手繩就那樣明晃晃地套在他的手腕上，一眾女生嘰嘰喳喳。

“他那個手繩很好看，不會是女生送的吧？”

“他除了沈君故看其他女生嗎？”

“可是他們倆好像掰了，后來都沒見過他們怎么說話。”

“對哦。那應該是自己買的吧，我男神還挺有眼光吧。”

“可是我聽說好像是沈君故買的。”

…

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起到了宣示主權的作用吧。

體育老師叫大家集合：“班長呢？班長過來。”

“老師，我在這兒。”

“我想請大家吃雪糕，你叫幾個同學去校園超市去買55根雪糕回來。”

“老師，還是算了。要請客也是我們班請您，怎么能讓您破費呢？”

“快畢業了，也是老師的一點心意。”說完后大家心照不宣，都不說話，心里卻明白這是最后一節體育課了，不舍無聲無息地漫上心頭。

老師看著他們吃巧樂茲，心里也美滋滋的。可是，再見就是拍畢業照啦。

每天流水一樣的考試，還沒來得及把上一次的錯糾完，下一場考試就開始了。沈君故想，如果沒有思楠陪著，這枯燥的最后沖刺的日子她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住。

講評數學試卷的晚自習。

沈君故看著思楠一直打哈欠，知道她又瞌睡了，忙遞給她一片綠箭，輕輕捶捶她的背，小聲問：“嚼嚼可以緩解一下，現在怎么樣了，還瞌睡嗎？”

思楠搖搖頭。

不一會兒，沈君故雙眼迷離，看見黑板已經重影了，突然身旁的人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猛地一驚，睡意也沒了大半。她們相視一笑，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能先倒下。

也許每個人高考都有這樣一段時間，晚上回家背了一書包的書，不管能不能全部寫完，哪怕是寫著寫著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才醒來也無所謂。考試結束后會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下一次考試來的時候，擦干眼淚再全力以赴。如此的生活反反復復，周而復始，只為了少留遺憾。

距離高考還剩八天。

最后一次模擬考試結束，同學們長長地舒了口氣，集訓終于結束。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這幾天總是課前就來班里了，他們倆的年紀也大了，到了離崗的年齡，他們時常會把“你們是我們的關門弟子。”掛在嘴邊，教了三十多年的書，真正退休的時候會很難過吧，明天將是他們站在三尺講臺的最后一節課。

下午放學。

“李子軒，走啦。”

“來了，愣沈君故。”

“這是我們上學一起吃的最后一頓飯了。”沈君故感慨到。

“以后又不是不能一起，沒事。”李子軒安慰她。

他們初中就認識了，沈君故回憶起來，發現高中沒有宋相思陪的時候，李子軒一直在她身邊，他們是真“哥們”，永遠永遠的好朋友。

“那吃什么呢？”

“下雨了，拌面吧。”

“啊？這么隨便？”

“是你說的，以后又不是不能一起吃。這種天氣，吃拌面最方便。”

“好吧。”

他們下樓買了最喜歡的拌面，沈君故拌好，思楠已經吃完回來了。

她們誰也沒想到，臨近畢業，賈汪還要為難沈君故，把分別鬧得這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