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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娥皇門人

  • 楚南生
  • 小樓外的風
  • 3401字
  • 2019-05-18 02:25:20

我回到了房間,因鐘離陽的存在,人們似乎忘卻了三場兇殺,二人二馬,四條性命。被人無視,我本已習慣,忽然被注意,竟是被疑為兇手,人們很快又把注意力,移到了鐘離陽身上。尤其白婉兒眼中驚喜的光芒,更讓我有些意興蕭索。沒人不喜歡美人,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儀態萬千,想想便讓人垂涎。

“大人物?”我心里想,“我這算是來到了哪朝哪代?不管怎樣,我都已不是千百年后,那個拿著微薄薪水,開輛小破車的那個小子了,我不是已會了輕功?”一時間胸中豪情萬丈,“我也會是個大人物!”燭花“啪”的一響,爆了開來,嚇我一跳,屋里亮了許多,初見鐵猛的緊迫渺小之感,人命迭出的恐怖畏懼之情,此時全然淡了。我不是一個身懷絕技的武林中人,我卻初次有了一種不卑不亢、絕不低頭的信念與底氣,這是我從未有過的。

在我的前世記憶里,別人的家勢,別人的財帛,別人的容貌,別人的才華,都是別人的;屬于我的,只是每天在街道上來來回回的奔波,在公司里兢兢業業的工作,然后拿著上不著天下不接地的薪水,渾渾噩噩生活在稍不努力,一不留神就會被吞沒的巨大冰冷的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中。“沒什么人是可怕的,沒什么事是做不好的?!边@或許是一種強者心態。

“咚咚”門響,我拉開門,是老板娘,聽她笑道:“缺什么嗎?”我心想:“這是來監視我了。”臉上帶著怪怪的笑,說道:“缺個女人?!崩习迥镆汇?,“什么?”我道:“喝喝酒,殺殺人,找找女人,豈非人生三大樂事?酒已喝了,人也殺了,就缺個女人了?!崩习迥锏溃骸翱凸僬鏁⌒?!”她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我不懷疑你?!陛喌轿乙汇读?,問道:“你懷疑誰?”老板娘向我靠近了些,一陣幽香撲鼻而來,細不可聞的聲音鉆入耳中,“我最疑的是那個穿黑衣的相公!第一聲馬嘶的時候,我還未睡,正要出去,聽見外面凳子‘嘎吱’響了一聲,忙躲了起來。當時大堂未點燈,我卻有個好處,光線再暗,也可隱約見物。我見那個黑衣相公,繞著每個桌子轉了一圈,大伙回來,那個商人便死了。”

我脫口而出:“當真?”老板娘道:“這有什么好瞞的,千真萬確。”我道:“在大堂上你為何不說?”老板娘道:“大堂上不說,是不敢說。鐘離陽是一代名俠,他現身于此,是機緣巧合?還是另有什么要緊的事?那兄弟兩個眼神閃爍,未必懷著好意。商人雖已死,我卻知他是‘商賈盟’的人,這‘商賈盟’多是富商大賈,因富可敵國,在江湖中也有些勢力。還有這個掌柜的,我深知就里,卻不便相告……”我道:“我又怎知你不是兇手?”

老板娘一笑,道:“你知道的……客棧生意清冷,我無事可做,出門閑望,見你躺在臭水溝旁,睡得死豬一樣,哎喲,對不住了,你睡得很香……我還道你是死了,走近了查看,你身上的酒味兒大的,我捏著鼻子也能聞見,進來店中又在吃酒。哪個殺人的人會喝到大醉,再來做事?你是我此刻唯一信任的人?!蔽业溃骸拔抑皇且唤椴家?,無足輕重的過客而已?!蔽矣值溃骸澳銇砀艺f這些,又是為什么?我好奇怪,你究竟什么人?一個又破又舊的客棧的老板娘,能有這般本事?夜里看物,處變不驚?我看這個客棧的老板娘該是個牙齒要掉光了的老太婆才對!”

老板娘笑道:“客官說的不錯,原來的老板娘雖不如你所說那般,牙齒快要掉光,卻也相差不多。”我淡淡道:“她已死了?!崩习迥锏溃骸澳愕哪X袋很是靈光嘛,掌柜的親自下的手?!蔽业溃骸安还馑懒?,那一手老繭,一世勞作的老板也死了!”老板娘微微一驚,我道:“沒什么好奇怪的,一個長年燒飯,不住掂鍋的老板,身上不會沒有油煙味兒,手上也不會沒有老繭兒。”

老板娘道:“我叫他好好打扮打扮,他就是不聽,反說我多事,高估了自己,小瞧了他人,到底漏出了馬腳。”我驚訝起來,道:“老板娘真爽快。”老板娘道:“我之所以來,是有事相求,不開誠布公,怎么取得信任呢?”我忽然對老板娘生出些許好感,道:“什么事?”老板娘道:“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我道:“掌柜的已經問過了?!崩习迥飺溥暌恍?,道:“那是在打機鋒,如何作得數?”

我對掌柜的、老板娘的身份很是好奇,此時的情景,我若說出個讓人信服的來歷,也許會換來些我感興趣的答案?!霸趺醋屓诵欧课掖┰絹淼??那不把她嚇死?她既然有此問,大概是有事相詢。我原本清清白白,沒什么可遮掩的,只這一件事,鬧得我自己都頭大如斗,又如何解釋得清楚?”我嘆了口氣,道:“我見你倒覺親切,也不相瞞,在下洛陽人士,因家人得罪城中權貴,結果家破人亡,念念不忘的要報仇雪恨,卻手無縛雞之力,如今孤身一人在外漂泊,舉目再無親人可以掛懷。因此日日買醉,以減心中苦楚?!闭f完想起因一場宿醉,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舉目一團漆黑的地方,前世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定是怎樣的茶飯不思,肝腸寸斷,真個悲從中來,眼眶一紅。

老板娘見我形容不似作假,念及初次見我的場景,點了點頭,見我又難過,又安慰道:“人有禍兮旦福,終究不能避免,要看的開些才好。公子不會武功,我也瞧得出來。如果公子想要報仇,我有一個主意?!笨凸俪闪斯?,這已透著一分親近,我道:“若報得此仇,大恩大德,不敢或忘!”

老板娘道:“你可曾聽說過娥皇?”我道:“娥皇女英,堯帝之女,舜帝之妻。”老板娘笑道:“好一個呆子!鐵猛在時,你想是醉了,他說的‘坐看娥皇勢大,卻無力回天’,講的便是這個娥皇。二十年前,大風堂如日中天,所向披靡,卻是個男人的天下。娥皇殘喘其中,委實不易。后來大風堂莫名敗落,娥皇卻出了個有大本事的人,順勢而起,幾乎取代了大風堂,更了不起的,這娥皇卻是個女兒國,里邊美女如云,娥皇本尊更如天仙一般。如此大的勢力,一個小小的權貴,豈能抗衡?”我說道:“原來你是娥皇的人?!?

老板娘先向我“噓”了一聲,又吹滅了燈燭。少時便聽見掌柜的在門外輕聲喚道:“這位相公,你安歇了嗎?”借著窗外暗暗的光,見老板娘向我搖了搖手,心里嘀咕,“這老板娘真有些琢磨不透?!蔽摇班拧绷寺?,道:“歇著了,有什么事么?”掌柜的道:“小人只是來問問客官,你缺什么東西嗎?”我看著老板娘,張開嘴卻不發聲笑她,“果真是夫妻?!崩习迥镆恍?。我向門外說道:“這當掌柜的大半夜來叫門,倒也稀奇!掌柜的盡可放心,大伙都在大堂,我便是想下手,也沒機會!”掌柜的道:“嘿嘿,嘿嘿,客官真會說笑。打擾了,打擾了?!?

我剛要說話,老板娘一根手指,按在了我的唇上,過了很久,我才聽到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悄悄離開。腳步雖輕,我此時的耳力原也聽得見,只是下意識信了掌柜的話,以為他已走開,便大意了。聽見腳步聲走遠,我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才發現老板娘的手指,仍在我的唇上,手指涼涼地,軟軟地,暗淡的夜光,掩住了臉上的雀斑,我發現老板娘好像還是蠻好看的。

老板娘見我看她,立馬縮回了手指,說道:“我是娥皇弟子,修習了本派一門上乘內功,叫作‘千竹千痕’,這門功夫威力奇大,卻有重大漏洞,練功每有進境,積聚的內力,便在體內亂竄,不受控制,我派稱之為渡劫。百余年前,我派出了個聰明才智之士,殫精竭慮,對這門功夫加以修改補充,卻不治根本。每當渡劫之時,如不以本門心法,靜坐修煉,輕則散功,重則喪命。打坐之時,又不能受任何干擾,否則極容易走火入魔。今晚情勢詭異,這安靜之所,實難尋覓。你既不是兇手,余下之人,此時看來,都有些莫測高深,冒昧請公子替我打個掩護?!彼o盯著我的眼睛,又道,“這于公子而言,乃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性命攸關。我自然也不會白白勞煩公子,日后定然替公子報了大仇?!?

此時她的體內大概正在天翻地覆,眼神隱隱透出痛楚難忍之色,她身上的幽香陣陣傳來,我很難想象這么香的一個女人,竟然練了這么古怪的功夫。想想又無可厚非,世上之事,若想爬得高些,走得遠些,總要忍些常人所不能忍,嘆了一口氣,道:“我該怎么做?”老板娘道:“我運功時間不會太久,期間煩請公子勞神,切莫讓人擾了我。”我點頭應允。

我見老板娘穿過我的旁邊,在屋角席地盤腿而坐,茶桌擋住了她的身影。她閉目打坐之前,又向我看了一眼,眼神透出疑慮不安。我明白此時情勢,離開客棧是萬萬不可的,躲在客棧內不論何處,無人照應終歸不妥,運功緊急關頭,忽然有人闖入,后果不堪設想。老板娘實在是無法可施,才出此下策,冒險來尋一個陌生人相助。

生死當前,茲事體大,原須小心又小心,謹慎再謹慎,所以又是詢問我的出身來歷,又是許諾為我報仇雪恨,更是不加隱瞞,直言自己乃娥皇門人,把娥皇這個門派的聲勢地位,詮釋得清清楚楚,好叫我明白,我若有異動,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她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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