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何無天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劍卿。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暴力了？”
“人家想為你出一口氣嘛。”
“干脆把這里平推了吧，然后我們再在這里建立一個新的豪門，何家。”
“怎么樣？”
蘇劍卿很認真地說道。
“你這樣做，不違反軌跡的制約么？”
何無天有些心動。
“會有一點偏離你的軌跡，但大方向上面卻沒有影響。”
“按照正常軌跡的話，你贏得武院選拔賽之后，實力便也提升上來了，到時這摩羅鎮也很快就會落入你的手中。”
“我只是把這個結果給提前了而已。”
“怎么樣？要動手嗎？”
她又問道。
兩人互相眉來眼去，以意識溝通，商量著要不要趁現在出手滅掉王家。
而一旁的王戰坤等人卻仍在談笑風生，大口喝酒吃肉，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此刻正在鬼門關前唱歌跳舞。
何無天最終搖了搖頭。
“不，我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證明自己。”
“那好吧，反正，唉……”
蘇劍卿幽幽嘆了口氣。
“怎么了？”
何無天正打算詢問詳情，抬頭時正好看到王思凡盯著自己。
他沖著對方微微一笑，后者立即不好意思地將目光移開。
“吶，已經開始了。”
蘇劍卿說道。
聽著她這語氣古怪的話，何無天看了看王思凡，又看了看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這小妞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哦喲我的魅力怎么那么大。”
他滿臉自戀地沾沾自喜，心里美滋滋的。
忽然又說道：“哦，你剛才嘆氣就是因為這個？”
“王思凡情竇初開，對老子有好感，但不久的將來，我卻要將他們王家給……”
“哎，你說，按照我的軌跡發展來看，我有沒有可能不用完全滅掉他們家，卻又能讓我們何家登上摩羅鎮豪門的位置？”
他一邊在腦海里說著，一邊隨手舉起酒杯。
王戰坤將杯子與他狠狠一碰，大飲一口，臉上眉飛色舞，嘴巴不停說著什么，但何無天卻沒去認真聽。
而蘇劍卿此時卻搖搖頭。
“沒可能的。”
“王家以豪門身份盤踞摩羅鎮這么多年，勢力早已根深蒂固，想讓他們屈服，和滅掉他們沒有任何分別。”
“且不說王家還有五位正在閉關的長老，他們的實力遠不是目前的你所能威脅的存在。除非由我來出手，但你剛才已經拒絕了這個方案。”
“再者說，王家為什么能夠統治這個地方這么多年？他們的家族底蘊確實很強，但你以為這僅僅是憑著他們自身的實力么？”
“他們背后的勢力，絕不是目前的你能夠撼動的。”
“按照你的人生軌跡來看，王家是一顆絕對的絆腳石，他們只能有一種結局。”
“自古權力更迭，從來一將功成萬骨枯。”
“你和王思凡之間的緣分，也不可能有任何美好的結果。”
“若不是如此，你覺得老娘我會讓你來這里吃喝玩樂，任由她對你秋波頻傳么？”
這種充滿了匪氣的話語，突然從蘇劍卿的口中說出來，讓何無天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原以為她不會吃醋，沒想到一切都早已在她的掌握之中啊……
他下意識又看了看王思凡，后者此時正好又一次在偷偷看他。
“也罷。”
他搖搖頭。
注定了的事情就是注定了，凡夫俗子的人生，不可能沒有任何遺憾。
他對蘇劍卿真誠地說道：“你也別怪我，憑你的能力，你應該能輕易就讀取到的。”
“這世間又有哪個男人不是花心的呢？即便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專情，那也只不過是他們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罷了。”
“但實際上，他們的內心也常常幻想著自己是個萬人迷，受到萬千少女的熱情追捧，不是嗎？”
“不過想歸想，既然你已經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是不會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
“我能夠在億萬生靈之中脫穎而出，在別人還被限制器限制住一切的時候開啟進化的能力，說明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什么時候該做出什么選擇，我自己分得清楚。”
何無天說著，又抬頭看了王思凡一眼。
這么漂亮的一個女孩，可惜了。
“我又沒有怪你。”
蘇劍卿溫柔地說道。
“你理解事物的能力很強，知道自己的特殊之處，這些你都沒有說錯。”
“但七情六欲又是你目前必須經歷的，它們也是構成你人生軌跡的重要一部分，是你進化之路上的魔障。”
“其實這個位面的你，整條人生軌跡已經很好了。”
“我曾見過各種不同的你。”
“暴虐、貧窮、陰險、富裕、強大、弱小、善良……我見過不同的你的不同結局。”
“那些你，有的生下來就是炮灰，開局就是人生巔峰，而后如流星般迅速隕滅；有的是個不錯的龍套，但究其一生也只有龍套的命運。”
“還有的倒是成為了一個混得不錯的反派，可是反派通常的結局，你懂的。”
“還有一個，本應是最佳主角，可惜因為人生軌跡遭遇到外力的影響而產生了巨大變化，由天才泯然于眾人。
在塵世的前一百年，那個你庸庸碌碌地度過。”
“直到第二個一百年之后，當身邊親友換了一茬又一茬，你才開始對人生觀有一些獨到的見解。”
“三百年后，你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等等，已經遠遠地超越普通人，達到他們所無法理解的另一個境界。”
“而在那個時間段里，你在對金錢、愛情、榮辱與自我價值到底哪一個更重要的思考中循環往復，將心靈錘煉至無比堅韌。”
“到了四百年之后，你終于看破了所有的分分合合，喜怒哀樂，世人在你眼中，再沒有任何秘密與謊言，你能夠一眼就看穿他們的一切。”
“只可惜，在獲得永恒的生命之前，你的人生軌跡停止在第五百年。你再也無法突破境界，壽命走到了盡頭。”
“那些不同位面的你，都曾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著你此刻所沒有經歷的一切。”
“他們對人生踟躕、迷茫、無知、愚昧、豁達、通透……就和你現在所看到的所有普通或不平凡的人一般。”
“而你。”
“這個位面的你，注定要走很遠很遠，所以路上，你會放棄很多東西。”
“這……這些軌跡，是我剛剛看到的。它們是剛剛出現在我腦海里的……”
蘇劍卿有些訝異。
她剛剛只是說了一句“我又沒有怪你”，這些關于無數個何無天的人生軌跡，便自然而然地解鎖，然后一幕幕浮現。
就像是她封存已久的記憶，在此刻突然解碼。
何無天倒是沒有表現出什么驚訝，他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之前已經說過了嘛，因為你的實力無時無刻不在增長，所以時不時地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出現在你的腦海里，與你我或者這世界有關的東西。”
“唉……其實我現在腦海里也出現了奇怪的情緒。”
“你說，人這一生，或者說，每個生命體的誕生，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就像我們現在吃飯，到底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為了活著，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這世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我現在腦袋里全是各種疑問。”
“我好迷茫！”
何無天雙手捧著腦袋。
此時，蘇劍卿溫柔地伸出手，輕撫他的頭。
何無天只覺得有一股溫和無比的力量透過蘇劍卿的手涌入自己的身體，傳遍全身。
他的情緒，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