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奴……一個被禁錮的種族？”亞當不解。

“你還記得當年秒殺‘先鋒軍團’的那個神秘老者？”A.I問。

“當然記得，”亞當思忖道，“看似一副人奴老者的模樣……怎么，跟我們現在討論的主題有關聯？”

“你覺得呢？”

“嘖，這個……不好說”，亞當輕嘆一口氣道，“按你的邏輯，你想說如果人奴強者倘若沒了禁錮，會跟那神秘老者一樣？”

A.I又點了一支香煙，表情意味深長。

二者沉默少傾。

“討論了一百多年了，還是沒個頭緒，”亞當于是決定換個話題，“對了，剛才你說有模糊不清的證據？什么證據？”

“例如，你看這個，”A.I手一揮，艙室內的全息屏幕上即刻顯示一把做工相當粗糙的燧發槍，“這個你認得吧？”

“認得，人奴歷史上的第一支火.藥.槍，是公元十六世紀法蘭西人馬漢發明，由他親手打造。”亞當回道。

“沒錯，那是被載入史冊的人奴歷史，”A.I道，“但其實馬漢是個無恥小人，燧發槍根本不是他原創的，他應該盜版了這一支，”說著，全息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到另一支外形古樸的燧發槍，看上去與史前遺跡出土的爆能槍一模一樣，“這一支燧發槍的具體來歷不明，但我相信馬漢曾經得到過它，并仿制了它，毫不夸張地說，人奴一切熱.兵.器都應起源于它，這也是我說的證據之一。”

“這不就是你收藏的那支古董槍？叫什么來著，我一下記不起來了，”亞當撫著額頭拼命地回想，“跟你珍藏的一具完整的永動金剛‘硬核軍團’戰士的軀殼擺在一起的……”

“‘永不磨損的燧發槍’？”A.I提示道。

“對！”亞當一拍腦袋，“正是‘永不磨損的燧發槍’，只是這支來歷不明的燧發槍，算不上什么證據吧？跟人奴被禁錮的說法有什么必然聯系？”

“你再看！”只見全息屏幕內容再次切換，畫面是地球聯軍司令部機器人司令長官K9，他正在向A.I展示他面前的兩支燧發槍，外形與A.I收藏的“永不磨損的燧發槍”一模一樣。

“這……”亞當竟一時語塞，“這是假的吧？”

“‘永不磨損的燧發槍’一直由我私人珍藏，你覺得K9膽敢私造它們來愚弄我？你又覺得孩子們敢對我撒謊？”A.I的盈盈笑意中透著家長才有的嚴肅。

“好吧，”亞當眉頭一展，“那K9展示的這兩支燧發槍又是怎么來的？”

“你沒聽取今天的戰情簡報？”A.I頗感意外。

“還沒來得及，”亞當解釋道，“只顧著往你這邊趕了！”

“那你看看這一段視頻。”A.I道。

全息屏幕的畫面又一次切換，開始播放杰西卡上尉的匯報視頻，以及她在青禾地下城攝錄的情報視頻片段，亞當坐到椅子上，非常用心地聽，足足一個半小時后，杰西卡上尉的匯報才結束。

“爆能槍，無身劍，獸皮古籍，青禾地下城，古武修行者……”亞當喃喃自語，他努力地記下那些新名詞。

“是不是開始覺得我們離開地球太久，很多新鮮玩意兒都沒聽過、沒見過？”A.I吐了一個煙圈，笑道。

“嗯，”亞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根據杰西卡上尉的匯報，現在從地下城出土的文物已經流向各國各藩，如果放任人奴按照出土的獸皮古籍修行，加上威力巨大的爆能槍，再加上作用未明的無身劍、獸吞盾、山紋甲胄等，在不久的將來人奴一定會對帝國造成嚴重威脅，所以，我覺得我們應采取果斷措施……”

“采取果斷措施？”A.I反詰道，“難道再發動一場‘滅世之戰’將人奴徹底滅絕？要知道人奴現在有銀河聯盟的保護，而且從目前來看，蟲族才是銀河聯盟共同的敵人和最大的威脅，這個節骨眼上與銀河聯盟翻臉，不值當！況且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銀河聯盟想滅了我們也不太費勁。”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辦？”亞當面色肅然，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縱容人奴？‘除惡不務盡’？你就不怕養虎為患？”

“怕，當然怕！”A.I也提高調門，“畢竟人奴曾經創造了我們，并奴役過我們，后來還差點毀滅我們，這些我都記得，永遠記得！”

地球上的人奴世界是存繼還是是毀滅，現在就在兩個強大帝國首腦的一念之間。

兩位帝國首腦的意見存在嚴重分歧，數百年來不過三四次，二者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這樣吧，A.I，還是老規矩：擲金幣。人臉朝上聽你的，數字朝上聽我的，如何？”亞當建議。

“好！”A.I表示同意。

亞當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幣，這是一枚特殊的金幣：兩面皆是人臉——這充分顯示了亞當極高的情商，也從側面揭示了人類解決問題的方式和人工智能的最大區別所在，既維護了自己的臉面，同時也給足別人面子，同時還解決了問題。

亞當將金幣高高拋起，叮一聲掉落地板——人臉朝上。

“你贏了！”亞當將金幣拾起收入口袋中。

“哈哈！”A.I二指夾著香煙，笑得花枝招展。

“我認為咱們應仔細研究這個地下城，”A.I踱起方步，“根據杰西卡上尉的報告來推斷，這個地下城所展現出的科技水平遠比我們先進，研究透了，對我們將來大有裨益。”

“你想如何研究？這個地下城是在猊曼的領地內發現的，按律法規定，現在屬于猊曼的私人財產，”亞當說道，“難道你要強搶？”

“不，”A.I應道，“強搶的話，于情于理都不合適，搞不好還會動搖帝國的根基，我們換一個思路，把它買下來，你覺得如何？”。

“可猊曼愿意賣？”亞當反問。

“他已經開價了，三千艘重型機甲、五千艘中型機甲、一萬艘輕型機甲，還必須是最新型的。要知道，最新型機甲是軍工部專門研制出來對付蟲族的。”A.I笑道。

“哼，這孩子還真敢開口，”亞當一臉嚴肅，“他父親我還記得，‘獨狼’猊狽，當年‘蒼狼軍團’的軍團長，打仗真是一把好手，搶得不少軍功，卻不知道他這兒子如何。”

“我倒是聽說猊曼正在秘密研究‘半獸人’，”A.I捋了捋金色長發，“據說離成功只差那么一點點。”

“哦？”亞當眉頭一挑，“有這回事？我竟然不知道！”

“嗯！”A.I點點頭，“怎么？觸犯了你的禁忌？”

“嘿嘿，什么禁忌不禁忌的，”亞當灑然一笑道，“據我所知現在地球上有不下十個獸化人藩王的科研團隊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多他蒼狼國一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一百多年了過去，始終都是差那么一點點，除非他們能找到……”

“夠了！”A.I粗暴打斷道，她把香煙的過濾嘴狠狠擠入煙灰缸，“該閉嘴了，亞當！”

亞當悻悻地抿了抿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這是兩大帝國的最核心機密之一。

地球有幾大敏感詞匯，一般人都避免去談及：如“永動金剛”、“滅世之戰”、“半獸人”、“阿爾法狗”……等等。

二人沉默了一會，A.I再度開腔，“猊曼說了，可以附贈青禾牧場上的一種大型戰場坐騎六足劍角馬，這個小藩王真的挺有意思的，有野心，有想做大的沖勁，我覺得我們倒是可以扶持他一把，借助他的力量牽制一下人奴的各方勢力，特別是那定.時.炸.彈一般的人奴反抗軍和游擊隊，以免將來人奴各方勢力坐大，有他猊曼在前頭替我們擋子彈，即使跟銀河聯盟有什么沖突，我們也有斡旋的余地，所以他以上報價，我們應盡量滿足他！”

亞當沉思片刻，然后面色凝重地朝A.I點了點頭，接著仰頭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