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賣房

次日一早，如花天不亮就穿衣起床，趕在所有村民之前，做了飯吃了，在空蕩蕩的牛家大院里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一張白紙和鉛筆，在上面寫下一則賣房告示。

告示如下：“為了給我牛二哥治病，現(xiàn)如今出售宅院一座，價格八萬五千元整?！?

牛如花將牛二獨自留在家中，她拿著寫好的告示出了有著大豁口的院子，穿過胡同，來到牛家村的前街之上。

此時，牛家村的村民們正在吃早飯，每家每戶的院門口，都蹲著幾個男女老少。

但見他們的手里都端著青瓷大碗，里面盛著或稀或稠的玉米面小米粥，粥上堆著青菜，一個個慢條斯理地吃著，嘴里吹著氣，等著飯菜降溫。

如花走到街上，找了一個墻面，將告示用漿糊貼上，很快便吸引來了幾個村民，村民中有識字的，高聲朗誦出告示上的內(nèi)容。

見牛家要賣房為牛二治病，都議論紛紛，對房子的價格褒貶不一，有的人嫌貴，有的人說便宜，互相慫恿，卻沒有人急需買房。

就在此時，王麻子忽然率眾而來，身后跟著石鐵柱、田大壯等賭徒，浩浩蕩蕩，氣勢不凡，令在場的村民都是心里一緊，紛紛讓開，讓他們站立到牛如花的近前。

王麻子望向如花，開門見山地說道：“八萬五，不貴，我買了！”

如花聞言一喜，連忙伸手要錢，王麻子命石鐵柱拿出一個大包袱，伸手就要遞出，忽然又被王麻子攔住。

王麻子撇著嘴，高聲說道：“在場的鄉(xiāng)親們可都是見證人，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房契拿來，錢給你！”

如花連忙從懷里摸出房契，小心遞上，又接過石鐵柱手里的一包袱錢，放在地上，在村民們艷羨的目光里細(xì)細(xì)地數(shù)了一遍。

如花說：“不多不少，正好八萬五?！?

王麻子將地契收了，沖眾賭徒一揮手，眾人一聲唿哨，簇?fù)碇趼樽訐P長而去。

如花將包袱抱在懷里，在村民們驚愕目光的注視下，往胡同里走去，她聽見村民們在身后的議論聲：

“這個牛家，真是怪了，好像最近牛家的人都快死光了！”

“咱們牛家村最近死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咱們村的風(fēng)水不好！”

“為什么牛家人死了那么多，連牛二都昏迷不醒，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這個牛如花還活得好好的？”

“是啊，真是奇怪了，我看牛家人都是被牛如花給克死的吧！”

“哎喲，我的天啊，咱們快回家吧，別被牛如花那個掃把星給克著了！”

“有道理，快走，快走，以后看見牛如花了，大家都趕緊跑！”

“喂，憑什么是咱們跑，而不是她牛如花跑呢？”

“是啊，是啊，這牛家村，可是咱們大家伙兒的村子，憑什么讓她牛如花一顆老鼠屎給壞了滿鍋湯??？”

“就是啊，該滾的是她牛如花吧！”

牛如花邊走邊聽，越聽越怕，最后干脆一路小跑，進(jìn)了牛家大院，只可惜那街門樓被宋滿倉率眾打砸搶劫時，被瘋狂的人群給撞倒坍塌了，如今想要躲藏都無處可躲，瘋狂的村民隨時可能會闖進(jìn)家門，甚至將她撕成碎片。

牛如花再次感到了危險，感到了村民們眼睛里透出的難以掩飾的殺機(jī)。

牛如花進(jìn)了門里，將家里能用的東西一番收拾，全部運回她自己的家中，并將牛二用門板拖回她家。

牛如花的老爹名叫牛三貴，年約五旬，此刻正坐在家中落淚嘆氣，?；?、牛豹兩個兒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仿佛一夜之間就老了很多。

此時，牛三貴見女兒牛如花將牛二拖進(jìn)家里，連忙俯身來看。

但見牛二面皮和周身肌膚差別極大，頭發(fā)又白又長，不覺皺眉深思。

如花見老爹憂心忡忡，連忙將馮神婆為牛二削掉臉皮一事說了。

老爹聞言，眉頭皺得更緊，疑惑地說道：

“馮神婆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狡詐成性，陰險狠辣，只怕她騙了咱們！”

如花見老爹思慮過重，連忙安慰道：

“爹，你就放心吧，每天有那么多人去找馮神婆看事，那可都是慕名而至，都是沖著她的大名去的，她怎么可能騙人？不會的，你就放心吧?！?

牛三貴還是心存疑慮，又問女兒：“馮神婆真的能治好牛二這昏迷不醒的癥狀？”

如花充滿自信地說道：“那當(dāng)然了，要不她怎么敢收咱們那么多的錢，搞得我把牛二哥家的大宅子都給賣了?！?

牛三貴嘆息道：“你這就做主，把牛二家的房子給賣了？他們同意嗎？”

牛如花笑道：“反正他們家也沒人了，都快死光了，牛二哥也昏迷不醒。我不做主，就沒錢給牛二哥治病?。　?

牛三貴說：“不是還有牛二的媳婦阿香嗎？”

如花冷哼一聲，說道：“阿香早就被休了，被趕回娘家了，你還不知道??？她早就不是咱們牛家的人了，她管得著嗎？”

牛三貴聞言，沉默不語，看著牛二異樣的皮膚，陷入深思。

過了半晌，牛三貴忽然對女兒說：

“如花啊，牛二家的人都死光了，牛二還沒死，他是不是克死了所有的人？”

牛如花聞言一驚：“爹，你可不要亂說，什么克不克的，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

牛三貴說：“但是別人都這么認(rèn)為！”

如花反問：“那又怎么樣？”

牛三貴說：“那會很危險。”

如花說：“牛二哥又不克人，危險什么？哪兒來的危險？”

牛三貴說：“來自外界，來自牛家村的所有村民！”

牛如花一驚：“那他們還想怎么樣？還能怎么樣？”

牛三貴說：“牛家村的村民，恐怕會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一個掃把星的身上。”

牛如花撇撇嘴說：“我不信！我今天還聽見他們說我是掃把星呢！我的哥哥牛虎、牛豹也不是我克死的，這你是知道的，他們是被黑鳥給叼走的。”

牛三貴見閨女太過執(zhí)著，也無可奈何，只能嘆息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進(jìn)了里屋，面對墻壁躺在炕上，嘴里發(fā)出重重的嘆息，說道：

“反正我也老了，也活不了幾天了，你的死活，老爹也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