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對作品的研究以及跟黃教授的交談,郝云來基本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沒有立即離開楚庭大學,到夢監會再一次進入執念世界,解開鐘全的心結。
猜測再怎么準確,最終沒有石錘的證據。
保妥起見,郝云來決定再費一番功夫。
“黃教授,你應該有鐘全和王成易舍友的聯系方式,我想和他們了解一些東西。”
對于鐘全和王成易的關系,以及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歸根到底是他的猜測,郝云來想通過居住同一屋檐下的舍友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測。
“這個,我沒有,不過應該保管著,你等會,我去找找……”
黃教授知道郝云來的身份,知道后者在調查一些重要的東西,非常配合地溜出了門。
十幾分鐘后,他拿著兩張手抄的小紙條返回。
“汪東是工作狂人,你可能難聯系上,周貫雨倒是有閑,只是不知道他的手機號有沒有換。”
一邊接過打量,一邊側耳聆聽的郝云來詫異出聲:
“黃教授,鐘全和王成易還是同一個宿舍?”
“當然,從入學到畢業,這四人一直是一起的。”黃教授的語氣很篤定。
那更好,舍友對他們的了解會更深……郝云來不再多言,來到外邊無人打擾的寂靜走廊,先撥打汪東的手機號。
嘟……
時間慢慢過去。
嘟……
郝云來撓了撓臉。
嘟,嘟,嘟……
“還真是工作狂,或者有別的事耽擱。”
他沒上心,改為撥打周貫雨的手機。
這一次不過三秒,那頭很順利的接通。
“你好,有什么事?”
那邊見到陌生的號碼,話音有點謹慎,似乎周貫雨是個內向的家伙。
希望我分析錯了,不然內向的人說話非常麻煩……郝云來內心中嘀咕一句,開口表明來意:
“你好,周貫雨先生,我是長庚社的郝云來,負責調查一起有關鐘全的事件,請問你還記不記得鐘全?”
“鐘全……我是記得的,請問你想知道什么?”
那邊乍然聽到在楚庭大名鼎鼎的長庚社,還有些驚訝,到后面話語中帶著一絲緊張的情緒。
還真是個內向的人……郝云來甩去雜念,先是詢問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當時和你做舍友的還有王成易,你知不知道王成易在去年逝世?”
那邊沉默了一會。
“知道,還是鐘全告訴我的,椅子那么好的人,英年早逝,我……”
周貫雨話音有點顫抖,不自覺帶上一絲哭音。
咦?周貫雨對王成易下意識的評價是“那么好人的人”?郝云來若有若思出聲:
“很抱歉,周先生,我得再告訴你一件悲傷的事,鐘全于昨日逝世。”
“什么,鐘全也去了?”
那邊似乎很震驚,久久沒有回應。
郝云來沒有打擾,任誰知道自己大學兩個關系很好的舍友在一年時間先后離世,恐怕都如周貫雨那般,久久難以回神。
周貫雨緩步一會,才弱弱問道:
“你想了解什么,我會說我知道的。”
“沒什么,不用緊張,”郝云來有些失笑,“我想知道,鐘全跟王成易關系如何?”
“鐘全和椅子啊,他們關系很好,幾乎好到一起上廁所的地步,完全可以用結拜兄弟來形容,不過……”周貫雨頓了頓,才往下說,“他們有一段時間關系很糟糕,就跟打冷戰的情侶一樣,誰都不理誰,那段時間我跟東子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壞了。”
郝云來劍眉一挑。
“哦?那段時間是什么時候?”
對方的回答不出他的意料——
“是在11年章華大賽后,大概半個月左右,我記不太清持續了多久,反正是章華大賽之后。”
心道一聲果然,郝云來順勢問去:
“是什么原因導致的?”
周貫雨聽到這個問題,遲疑了好久,郝云來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選擇了掛斷,只有看見手機屏幕顯示通話繼續才明白對方為何遲疑。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去問東子吧,你應該有他的聯系方式……”
說到最后,周貫雨想迅速掛斷。
“周先生,你的敷衍太明顯了,”郝云來無奈地阻止了對方掛斷,“我跟你講,你要是不說出來,我沒弄明白就開始處理,鐘全黃泉之下必定不得瞑目。”
被他的言語嚇到,周貫雨怔了一會。
“是這樣嗎?那我可以跟說,希望你能保密不要擴散。
“還有,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是東子告訴我的,我不保證正確.”
“當然,干我這行的,最重要的是誠信。”郝云來口吻誠摯。
得到保證,周貫雨醞釀片刻。
“那一年的章華大賽,鐘全忙著約稿,沒有參加,椅子完成了《林中的麋鹿》,由于臨時有事,讓鐘全幫他投稿。
“一開始鐘全也沒有歪念頭,兩人關系很好,只是收稿人弄錯了事情,以為是鐘全投的是他的作品,沒有確認,自作主張放上了官網。
“當時,鐘全跟椅子也沒有第一時間得知,后面等擴散了,大家都知道鐘全投了個《林中的麋鹿》,得到了最多的學生投票,基本成冠軍,收不住了,鐘全貪了。
“那個時候椅子知道再更改作者會引起爭議,趕在截稿的時間,弄出了《湖泊之歌》投去。但椅子文采再好,沒有太多時間雕琢作品,再加上《林中的麋鹿》珠玉在前,最終被自己的作品壓到亞軍的位置。
“再之后半個月,椅子和鐘全誰看誰都尷尬,不主動提及那件事,還是椅子心腸好,主動原諒了鐘全……”
陷入回憶之中,周貫雨的情緒越發激動,話語愈來愈沒有出自文學院的風采與條理。
郝云來聽完,輕拍了前額。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鐘全最終不是抄襲,而是盜取了王成易的作品,拿到了冠軍……
難怪王成易拍照時是那個表情。
難怪鐘全一直認為王成易在恨自己。
難怪鐘全到死都懷有內疚。
難怪我那句“每個人都想更成功,這沒有錯誤”會引起變化。
這已經不是觸及雷區了。
完全是跳進雷區,還是雷區中心啊!
弄明白事情緣由,郝云來心中發起一頓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