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些看不下去了,周圍的一名女生包庇似得說道。
“唐井不是在道歉了啊,也不用那么生氣吧?”
“要道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生活指導的老師才對。”
十香同學是正確的。她所說的話也大都是正確的。因此如果試圖正面跟她爭辯,都會被她的正義所擊敗。
從高一開始,她就是這樣了。永遠只是偏向于規則一方。
其實一開始的話,班上的同學并沒有害怕十香同學。只是作為學生會長的她,太過于煩人了。
抓著校規不放,麻煩的家伙。
開學典禮上因為美麗的外貌而被大家稱道的她,很快地受到了大家的排擠。
用進攻性的眼神看她的人也多了起來。
但是,一對一的話,勝不過她。很多人一起向她提意見的話,又會被無視。越強勢的人,跟她爭論之后,反而會變得越乖順。
高一時,和一名挺惹眼的男生之間也發生過爭論。
開門見山地說,我覺得那家伙是喜歡十香同學。因此故意做一些會惹惱十香的舉動,還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玩笑話。但是,他能笑著的時間也只有那么一小會兒而已。笑聲逐漸轉變成了怒吼聲,最后更是難以成聲了。
其中的痛苦,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就是從那以后,班上的同學,開始用看著不知底細的,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待十香同學了。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只有全部同學一起欺負她這個選項了。因為她太可怕了,所以大家一起協力收拾她。
就在這種傾向越來越明顯時,在一個很巧妙的時機下,我和十香同學開始交往了。
大新聞。那個古板而死硬的十香同學,居然和我這樣怪異的人成為了戀人。
然后從那時開始,事情又開始出現了轉變。同學們給了新的情侶很“大方”的祝福。那只是為了把,至今未進從未展現出弱點的十香同學,重新劃回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分類的舉措而已。
“和淺語發展得順利么?”
“你們倆發展到階段幾了?”
“親一下跟我們看看嘛。”
同學們總算能說出這樣的玩笑話來了,總算能把十香同學當做一名普通的同班同學來看待了。
而不是當做某種可怕的事物。
——因此呢,十香同學。你和我之間的關系,只是為了班上同學共同的利益,而強制達成的東西哦。
教室里的數人正在看著我。
害怕著十香同學,正因為如此,利用著我不讓我離開十香同學的,我那可愛同桌,學友,他人們。
他們保持著沉默卻不停地向說訴說著什么,我其實早已知曉。
你不是她的男朋友么,快做點什么。
別開玩笑了。
你們倆都太煩了。因此才討人厭好么。根本不想跟你們好好相處的哦。
這種的氛圍,簡直太明顯了。
為什么老是讓我來當這種角色。從肺中吐出了一股熱氣,感覺整個人都脫離的自己的控制,身體也不再是是自己的了一般。
我就這樣帶著這種迷糊的心情,來到了她們旁邊。站在了唐井同學和十香同學中間。
和她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不到。這是能夠傷害到她的距離。毆打,絞首,如果有小刀的話,刺殺也是可以的。
十香同學雖然看著我,但是總感覺神游天外一般,不知道在看著哪兒。
“做事不積極的淺語沒有必要來摻合這件事。”
跟到之前為止對唐井同學所說的話相比,弱下了很多的聲音。
我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感覺自己再次搖擺不定了起來。明明都已經下定了主意了的。
已經受夠了。不能容忍女人再次左右我的內心。
就因為這位十香的存在,我再也笑不起來。睡也睡不安穩,不停地受傷,感受著悲傷。
以前那完全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的十香同學,和因為懼怕而祝福我們倆的同班同學,以及哭的不成樣子的唐井同學,全都讓人心煩不已。
消失吧,離開吧。去往這雙手再也觸碰不到的遠方。遠到離回憶都已失效的地方。
“十香同學生氣的理由我們也理解的啦。”
從我那迷亂不已的內心中,發出了一句充滿善意的話語。
“今天就到這里吧。唐井同學也在反省了不是么。”
“……就因為我沒看出來她在反省,所以才再次提醒她。逃掉了志愿者活動,反省書也沒交,老師那兒也沒去。說白了,她可能連高中生該有的常識都不知道。”
“可能吧。不過,有些話也是分該說和不該說的不是么?”
溫柔而且沉穩的聲音,如果暖陽中沐浴著日光的果實一般。
“唐井同學,已經哭了不是么。”
鮮艷,美麗,爽快的蜜柑。但是我所擁有的蜜柑,剝開皮之后,里面只有黑色的,能夠將人毒殺的果汁在內。
“我能理解你為什么那么嚴厲的斥責她,不過還是要看看對方的狀態啊。”
我繼續這么說著。啪地一聲,繼續抹黑著她。
將偽善這一物,當做寶物一般使用著的我,真是令人厭惡。
把無聊的話語當做時尚來使用,暗中不停地標榜自己是多么清廉的家伙,我是最為厭惡的。討厭厭惡憎惡,非常的。
這種家伙活著都是種錯誤。該死。餓死,溺死,燒死。
只用那種毫無內涵的話語,不能表達任何東西。
這也不是用那種不成形的語句,就能簡單地表達出來的感情。
“不管她有沒有哭,違反了校規就是違反了校規。沒有理由只容許她一個人的犯錯。”
上次問她為什么這么認真的時候,她回答說,放過犯錯的人是對所有遵守規則的人的背叛。
但是,那——
“十香同學。”
我有一個黑暗的愿望,想將心中醞釀已久的“毒”澆向她。并且試圖毀掉她內心中重視著的某些東西。
我盯著她那美麗的眼瞳。
“十香同學,因為你是正確的,就可以隨意指責他人了么?”
“那是……”
“十香同學,因為你是正確的,就可以輕易弄哭他人了么?”
“…………”
“十香同學,因為你是正確的,就可以隨意傷害他人了么?”
“淺語……。”
“十香同學,如果某個人做錯了事,那他無論被指責到什么程度也是自討苦吃?就算他哭了也還是無法原諒?受傷也是理所當然的?”
“…………”
“十香同學,那么,你難道就沒有錯么?”
沒有誰能像十香同學一樣,跟別人正面對抗。正確地述說著正確的事情,這并不是什么錯誤。
類似我這樣的,不善與人交流,選擇逃避的家伙肯定也不少,這樣的人既弱小,又糟糕,已經無可救藥了。
但是呢,就以為如此我們能夠傷害到你。用包著善意外衣的語言炮彈進行攻擊,是卑怯者的特技。能夠對正義的伙伴說出這樣的話的,只有卑怯者們。
沉默著的十香同學,只是低著頭,注視著地板。
確實傷害了她之后,我感受到了快感。只有在傷害別人時,才會有的這種快感。我不禁沉浸在其余韻中,久久不能自拔。
十香同學快速地離開了教室,途中撞開了好幾張桌子和椅子。
沒有任何感想,我和她的關系結束了。
那天,她沒有再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