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洛姐弟
- 刀劍書天下
- 一劍胡來
- 3166字
- 2019-05-07 13:08:41
“老盧?你這是咋咧?咋渾身是血?勇子,快把老盧背到老胡那兒去!”
“老安,莫事,不是俺滴。”
盧捕快昂首挺胸,小眼睛里凈是得意,一副“你快來問我啊”的樣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安平一聽不他的血松了口氣,腰板挺直說道:“你早說嘛,害得我這么擔心,行!你沒事就行了,走,跟我巡街去。”
老盧眨巴眨巴眼,急忙道:“不是,你就不問問我這一身血是怎么來的?”
“哦,那你說說?”
聽著安捕頭敷衍一般語氣,老張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雖然如自己所愿,安平也是問了,但是,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唉!
“俺碰到獨角大盜了。”
“哦,嗯?”
安平一個激靈,立刻冒著腰抽出腰刀左右張望,他壓低嗓門喝道:“人在何方?用何兵器?可會武藝?快快說來!太好了!今天,就是我安某人升官發財的時候!”
老盧拍了拍安捕頭的肩膀,得意地笑道:“別費勁了老安,人早跑咧,況且,立功的是俺,不是你,今天,俺就要升官咧。”
“啥、啥意思?”
“俺,身強體健,勇猛過人,遇事不慌,膽大心細!
今天俺去鎮南釣魚,忽見獨角大盜手持鋼刀,正在搶劫不遠處工地的趙工頭,俺一瞧,那哪行啊!
情急之下,俺從天而降,一把腰刀耍的那叫一個虎虎生風,三五招一過,俺一刀砍傷獨角大盜的右腿,救下趙工頭。
哎呀,你是沒看到當時那個血噴的那叫一個厲害,把俺都鎮住了。”
“那后來呢?獨角大盜哪去了?”
“跑咧,他趁著俺看血的功夫跑咧。”
看著得意忘形的老盧,安捕頭扣著下巴默默的說道:“上班時間去釣魚,這是玩忽職守,就算傷了嫌疑犯,那也不能功過相抵,而且別說你還沒抓到人了,這沒有證據啊!說了也是罪加一等,老趙和你關系好大家都知道,他做證沒用!老盧啊,你攤上大事了!”
“啥、啥玩意?我告訴你老安,你可別蒙俺,這里面的調調俺可清楚滴很!”
清楚?清楚還這么慌?
看一眼老盧慌張的眼神,安捕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露出八顆牙齒:“老盧啊,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不信,跟我去古知縣那里問問?”
老盧掙扎片刻,說道:“那,那你說咋辦嘛?俺聽你滴。”
安平趴在他的耳邊小聲道:“你就這樣這樣……”
此時,依然是一大清早,商業街里除了菜市場,剩下的地方基本上人煙稀少,四廢客棧雖然大門已經打開,但還未正式開門,門外除了小乞丐小甘蔗外一個人都沒有。
啪!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手掌排在門框上的聲音,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二十來歲體型微胖的漢子抓著門框哭喪個臉,仿佛老父親去世一般。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明月,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哭喊著:“姐呀!我可找到你了!”
店內不明所以的眾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明月,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把這人扶到樓上客房。
看著被扶上樓的男人,馬立抱著肩膀對任辛說道:“這人不簡單。”
“怎么說?”
馬立鄭重說道:“腰后那刀煞氣極重,絕對殺了不少人,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有可能剛剛殺了人!”
任辛翻了個白眼,道:“拉倒吧,沒看到他面部表情扭曲,腿一瘸一拐,分明是剛剛被人砍傷,廚子你最近眼力不行了呀。”
說完,任辛跟著明月上了樓,趴在門縫屏住呼吸,忽然里面那男人哭天喊地,聲震四野,那聲音,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那叫一個慘啊!
任辛趕緊退到一旁,挖了挖耳朵咧著嘴道:“哎呀媽呀,這嗓門。”
忙活了好一陣子,明月終于從樓上下來,被幾人慫恿著,任辛趕緊湊到跟前問道:“明月,怎么回事?你咋還多出來一個弟弟?沒聽你說過啊。”
明月雙手拄在桌子上,無趣地說:“有什么好說的,我十歲那年就被師父帶走了,從此與他們再無來往,本來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們,說他干嘛。”
“那他現在來……”
“哦,我爹死了,他無依無靠,就四處找我,一個大男人,能混成這個樣子也是厲害。”
話語間,明月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廢物弟弟的鄙視,以及怒其不爭,但任辛還是能聽出其中隱隱的關心。
任辛搬來凳子坐在一旁,道:“月兒,能說說你家里的事嗎?”
“有什么好說的?”
明月嘟著嘴,一臉無趣的樣子,她瞟了眼任辛的臉,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了。”
明月此話一說,做事的幾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陸遠算盤也不打了,馬立菜也不切了,全都豎著耳朵聽著。
明月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說道:“我爹姓洛,名字不知道,是個山賊,你問我的那個獨角大盜就是他。
他一直重男輕女,我娘生下我后他就對我和娘非打即罵,直到我弟洛名出生他才放過我娘。
當然了,放過我娘不代表放過我,我娘生了小弟,他對我開始變本加厲起來,直到十歲那年,師父路過救了我,從此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剛剛,洛名告訴我,他死了,因為想要更進一步,被官府和附近的幾個山頭一起剿滅了。
呵,他這一輩子,一直如此,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師父早就說過,他早晚把自己作死,現在,終于應驗了。”
任辛瞪著眼睛問道:“等一下,你姓明,你爹姓洛?”
明月雙手抱胸,稍稍歪著頭:“我隨我師父姓,不行啊?”
任辛皺著眉頭:“行,當然行。那,現在那個獨角大盜是……”
“諾。”
明月朝樓上努了一下嘴,任辛立刻點頭表示明白,明月接著說道:“不過他現在,倒是真的成了獨腳大盜了,腿被人砍了一刀,不知道他用什么東西止了血,但腿還是廢了,以后基本告別正常行走。”
“這么多年,你名字都改了,他怎么知道你在這兒的?”
“我也想不通,按道理來說,不管是他還是我爹都沒這么大的能量才對。”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很頭疼啊,要是我爹來我二話不說就把他趕出去,但是洛名……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時,陸遠敲了敲桌椅,咳嗽一聲,說道:“把他留下好了,店里正好還缺一個雜役嘛,讓他掃掃地刷刷碗,廚子忙不過來的時候去買菜,這也是讓他自力更生嘛。”
“這樣……行嗎?我先告訴你啊,他可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而且還是通緝犯。”
“沒事,萬事開頭難,沒做過可以學,學著學著就會了,至于通緝犯就更簡單了,易容術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于是乎,洛名的安排就在幾人說話間決定了。
幾人忙前忙后,不多時就到了飯點,客棧里的人也多了起來。
“哎呀,可累死我了。”
還沒進門,安捕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陸遠算著帳,頭也不抬說道:“阿辛,快給安捕頭倒碗茶。”
“來嘍~”
任辛提著個茶壺給安捕頭的碗里加滿茶,然后說道:“老安,你坐著喝著,我先招呼客人去。”
“行,你忙去吧。”
“陸掌柜!”
“哎,來了。”
坐了一會,東張西望的安捕頭突然喊了一聲,陸遠聽到后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盤來到桌前,問道:“安捕頭,有啥事?”
安捕頭把手里的一張卷起來的畫紙放在陸遠的面前,裝模作樣地說道:“陸掌柜,你來瞅瞅,這畫上的人見過沒?我告訴你,這人就是獨角大盜,你要是看見了,趕緊告訴我,不然我治你個包庇窩藏之罪。”
陸遠看了他兩眼,然后把畫攤開。
“哎呀媽呀!”
安平一看畫面,立刻發出一道驚訝的聲音,安捕頭湊到跟前,問道:“咋?有啥問題?還是你見過?”
陸遠搖頭道:“都不是。”
“那你哎呀干啥?”
“我是驚訝這畫,老安,你老實說,誰畫的?”
“咋了?”
“這畫的,簡直就是抽象派之王!”
“真的?”
“那還有假?你看看,這畫的,誰能看得出來這是個人?”
“去去去,算你的帳去!”
安捕頭連連揮手,將陸遠趕回去,他看著這畫自言自語道:“怎么看不出來,我按著老盧說的,畫的挺像的呀。”
一個多時辰之后,樓上客房,明月正坐在洛名的對面,慢慢地喝著茶。
“這樣可行?”
洛名訕笑著,用哀求的語氣對明月說道:“姐,就不能有其它辦法嗎?你看我這腿腳不方便,也沒干過什么活,要是辦砸了就不好了,再說了,我都這樣了,你忍心嗎?”
明月微微抬起眼簾,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那你想怎樣?白吃白喝白住?呵!和老東西在一起這么多年,別的沒學會,這些東西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在這里,想過下去,干活!”
“姐,你這……”
“阿辛同樣腿腳不便,他比你更嚴重,他能做得了,你為什么不能?”
“不是,姐,你……”
“行了,話就說到這兒,好自為之。”
說完,明月也不停留,出門下樓去了,但她沒看到,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洛名看她的眼神仿佛狠毒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