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人，我和你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在忍受，忍受一種讓人厭棄的東西死纏不休。”上官清君止住了聲音，最后把眼睛轉去了一邊，是發自肺腑的不想多說一句話。

“好，既然你不愿和我多說話，那我就長話短說。”卜天師又戴上了大大的帽子：“今日太后召你，不就是讓你驗明十七王妃的身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已經驗過了，十七王妃沒有心，她和常人不同。”

“將我推到這風口浪尖，是要害我不成？”上官清君淡淡的轉過眼睛。

“十七王爺不是你的絆腳石嗎？十七王妃可是關鍵喲。”卜天師語氣輕松道。

“十七王爺不過是個沒有未來的人，連他你都不放過嗎？”上官清君蹙著眉頭凝視著她這張蒼老的臉，看似十分邪惡。

“我知道十七王爺是個死人，但他能活，就不是個安分的死人。十七王爺就是像一塊石頭堵在我心口，除之則后快。”卜天師看向上官清君，目光滿懷崇拜，竭力鼓動道：“你血統純正，為人高尚正直，又有一身賢良的醫德照拂天下百姓，你是鴻蒙未來的王。鴻王和十七王爺都是你的絆腳石，我會一一幫你除掉的。”

“夠了！”上官清君厲聲打斷了她：“你手上沾的血還少嗎？”

卜天師獰笑著：“只要你能成王，沾多少血都不會多。”

“啪！”上官清君給她一扇耳光，打掉了她那張滿是皺紋的面具，露出一個女子清麗的面孔來。

卜天師笑著轉過頭來：“十七王妃是無心之人，十七王爺又是個死人，他們留在皇城對太后又有什么好處？”

“你走吧。”上官清君至始至終都是把目光轉到一邊，他不看她，是根本不想看她。

卜天師撿起地上的面罩轉身離開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女子，她手中還拿著澆花的水壺，這個女子正是柳清秋。

“花，無艷？”柳清秋認出卜天師這張至死她都不會忘記的臉。

花無艷朝柳清秋輕蔑的笑了一下，又戴上了身為卜天師應該成為的老者的面具。在從柳清秋身邊經過時，柳清秋擋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要走。”

花無艷就那么昂首挺胸的立著，不畏不懼，一身的氣魄。

身后的上官清君對柳清秋說道：“讓她走。”

柳清秋哀苦的說道：“清君，就是這個女人害我慘死，為了讓我在你的世界徹底消失，她殺了我。”

花無艷扮作的卜天師朝柳清秋陰邪的笑了一下：“有本事，你也可以殺了我。我是絕對不會像你這個樣子在男人面前哭。哼，一副可憐相。”

柳清秋猛然的一怔，黑袍從身邊翩然滑過，卜天師已經大步走出了雅樂堂。

柳清秋抿去掛在臉頰的淚水，對上官清君問道：“她怎么在這皇城？是不是你帶她進來的？”

“小魚兒。”上官清君輕喚著她的小名走近她，他雙手放在她肩上：“我今天帶她來這里，就是專門讓你們相見的，我就是想告訴你，花無艷這個女人十分不簡單，她在太后跟前混得風生水起，連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你把她當成了敵人？”柳清秋不可思議道。

“自從她親口告訴我，你死了。那一刻，她便是我的敵人。”上官清君充滿憐憫的望著她。

柳清秋陷入到回憶之中：“是的，那時我們快樂的生活在念思坊，有一天，我和她同時愛上了在那里學醫的你，花無艷約我斗劍，輸者便是在你的世界消失。我劍術一向不穩，自然不是她的對手，但我為了那場比賽已經苦練了三個月，原想著可以逼退她，卻不想慘死在她的劍下。臨死之前，我問她為什么要下此毒手，她說，這便是永遠的消失。”

上官清君將柳清秋摟入懷中：“你太傻了，怎么能和那么惡毒的女人約法斗劍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她會違約嗎？”

柳清秋咬著唇搖了搖頭。

“以后要多加堤防著她，知道嗎？”上官清君低頭看著她：“今日，讓她見到你，我便是想引蛇出洞讓她露出馬腳，趁機將她趕出皇城。”

“嗯，我會的。”柳清秋抿著嘴笑笑，隨后叫道：“哦，對了，我讓小五在后院種菜籽呢，別又弄得亂七八糟的，我過去看看。”

“嗯，去吧。”上官清君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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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彩霞當空，映照著天際一片通紅。

秋雪立在殿門前，看著薛莫寒攙扶著一個女子朝城門的方向走去。他手里托著一個香盒，放在鼻邊，深吸一口氣，禁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味道竟和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樣。

待薛莫寒返回殿中后，秋雪看著手中雕花木質香盒，問道：“莫寒，你姨母經常送你這些東西嗎？”

薛莫寒滿臉愉悅的點點頭：“我姨母制香很厲害的，我從小就是在這些香料的熏陶下長大的。”

秋雪目光一沉，他想為二十年前思思那日依在他的懷中對她說道：“尚存，若你喜歡我身上的香，我就制一個香盒送給你，睹物思人，好不好？”

“王爺，你怎么了？”薛莫寒看他一時失神，攙扶著他：“我們該進晚膳了。”

“哦，好”

秋雪回了回神，和薛莫寒一起朝膳食殿走去。

這一路上秋雪問道：“今日你姨母進宮見你，說岳父大人身體欠安，擇日我宣太醫進府給岳父大人瞧瞧。”

“不了。”薛莫寒緊張的立馬打斷秋雪。

“怎么？”秋雪停下步子，疑惑的看著她，見她臉色難看，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父親一向身體不好，就不勞太醫問診了。”薛莫寒神色不安，眼神更為慌亂。

秋雪見狀不再追問，他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只要他好，便好。對了，岳母大人的身體還好吧？”

“她？”薛莫寒抬起頭來，迫切的望著秋雪，一些話止住了喉，她想到姨母霜華叮囑的話不可告訴任何人家中的狀況，否則會危及父親的官爵。

“母親也好。”薛莫寒最后垂下了眼睛。

秋雪越發狐疑的審視著她憂愁不安的神情，遂不再多問，卻把這事記在了心上。

深夜躺在床上，兩個人雖然都是閉著眼睛，可心中卻是亂世紛擾愁云慘霧。薛莫寒今日被姨母霜華告知母親整日哭嚎不止，怕是再也撐不了多少時候，要薛莫寒快些動手偷到饕魂鎖。

再也沉不下心，薛莫寒看秋雪閉著眼似是睡著了，她起床披上衣服悄悄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