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視頻，林月在道歉，態度端正，用詞極其講究，雖說是在道歉，但部分網民卻在夸贊，給予她的寬容度實在是太高。而程雪又有何錯？竟那般待她。

晚上十點，警察打來電話，案情有了新進展，有人提供了線索，發來一則視頻，但畫質很模糊，需要前往現場。

張一凡和黃悅坐在車上，狹窄的空間籠罩著陰影，燈光一束一束的閃過，他們的臉龐明暗分明，緊閉的嘴唇，深邃的眼神，各自陷入思緒沼澤。

距離海市人民醫院三百公里之外的天橋上，他們找到了她，短發蓬亂如鳥窩，白襯衣已然不見了舊顏色，她明亮的眼睛已變得空洞無焦點。

張一凡全身酸軟，踉蹌倒退了兩步才穩住傾倒的身體。黃悅失聲痛哭，沖到那個瘦小的女孩面前，緊緊的擁抱。

程雪面無表情，沒有掙扎。

張一凡握成拳頭的手背，青筋暴露，此刻他殺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活著就好。

他走上前，拉開黃悅，把程雪輕輕的擁入懷中，滾燙的眼淚滴在她的肩上。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把外套脫下，套在她的肩上，把她輕輕抱起，往車里走去。

一行人默默的隨后跟去。

他們來到就近的醫院，張一凡打開車門，把她抱下車，她就躁動了起來，眼神躲閃，他看著她給她安慰，她才漸漸的沒有了抵觸，待她安靜后，張一凡又往前一步，她立馬又躁動起來，腦袋直搖晃，他看著她的害怕，心里如刀絞般難受。

“張先生，你去哪里？”警察見他抱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上前提醒。

“去酒店。”

“她現在應該去醫院。”警察向前阻止。

“她害怕，人已經找到，請求你們什么也別問，我們不追究，你們可以結案了，其他的我負責到底。”他說完就走了。

警察還想說什么，黃悅上前攔下，“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盡職盡責忙碌了幾天幾夜，眼睛都成熊貓眼了，一看就是沒睡多少覺，回去好好補個充足的睡眠。等我朋友洗漱一下，情緒緩解后，你們再來錄筆錄，好嗎？”

幾個警察眼神交接了一會兒，就點頭答應了，黃悅點頭致謝。

開好房間，把程雪交給黃悅。

“金子，你哭出來，好不好？”黃悅摸著她的頭，臉頰著她的額頭。

張一凡拿了一套衣服進來，遞給黃悅，看了一眼呆坐著的程雪，就出去了。

黃悅打開浴缸的水龍頭，調好水溫，把程雪帶進浴室，伸出手去解她的扣子，她沒有反抗。黃悅頓時淚如雨下，以前的程雪，無意碰了她一下，她就會羞紅了臉蛋，再逗趣撓癢，她就咯吱咯吱的笑個不停，揮舞著手求饒，然后主動買單一頓大餐。

門終于打開了，站在走廊上的張一凡急切的走進了房間，床上的程雪睡著了，頭發吹干了，又重新有了光澤，呼吸的胸脯隨著床被起起伏伏。

黃悅用手示意，出去說話，別把她吵醒了。

“洗完澡后，給她吹頭發的時候，她就睡著了，應該是這些天都沒有睡覺。”走出房間的黃悅視線往房間的方向投去。

張一凡透過玻璃，看著幾百米底下流動著的如螞蟻般的人群，淡淡的說，“你也應該發現了吧！”

黃悅閉著眼睛點頭。“我們應該送她去醫院，她需要治療。”

“她害怕人多的地方，我已經聯系了心理醫生朋友，他明天就可以趕過來了，這些天，你留下來好好陪她。”

眼前的男人，對程雪無微不至的關懷，讓黃悅內心產生了波動，她知道，從今夜開始，這個男人離自己會越來越遠，因為他終于有了留在她身邊的理由，那是他戀戀不忘的人啊！

突然，張一凡沖進房間，猛然的動作另黃悅愕然，隨后跟上。

原來是睡著的程雪在發夢囈，張一凡沒有走近床邊就停住了腳步。他深邃的眼神定住，手臂垂下。

趕來的黃悅沖到了程雪的身邊，一手握住她亂揮舞的手，一手撫摸她的發，她的額頭。

黃悅回望立在原處的張一凡，他視線一直在程雪痛楚的臉上。

程雪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張一凡就走出了房間。

黃悅也跟了上去。

“張一凡，程雪她…”

張一凡打斷，“我不在乎她發生過什么事，我只是心疼她的感受。”

黃悅正準備解釋，又被他打斷，“這里交給你，我很放心，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