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處死徐姑姑
- 離凰:深宮冷后
- 低眉流光
- 2989字
- 2019-05-10 18:04:11
蓮心閣里有幾株梨樹,正是梨花盛開的季節,大片大片潔白的梨花鋪滿了枝頭,醉人的清香彌滿了指尖,風一吹,風許花落花榭花飛飛,落在那金黃的琉璃殿上,鋪在那玉階上,倒像是人間仙境。
暖暖忽然想起姐姐吟過的詩: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現在她心里有著從來沒有過的清明,玉階高高地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老宮女,不茍言笑滿臉都是威嚴,一看便知是個嚴厲而又刻板的人,深色的宮衣也是撫平得找不到一絲的皺褶。
暖暖踩著白梨花上了階,與她平視,沒有刻意地討好與多說什么。
“杜小姐這邊請。”她也不行禮,轉過身走著才說的這句話:“外人不得進來。”
圓圓便停了下來,暖暖跟著她往里面走,接著再進了一間密室,有些黑,窗子是用紙糊得密實的,徐姑姑也不說話,顧自點了個燭臺,三支蠟燭的光照著這房卻依然暗沉沉。
“杜小姐到那邊去把衣衫祛了,記住,一件都不能剩,驗身是個嚴肅的事情,每個進宮侍候皇上的宮妃都得查,每一個地方都得查。”
暖暖咬咬牙,走到屏風那兒去將衣服都脫落了下來,休養了幾天身子上的淤痕還有些淡淡的。
徐姑姑先是拿著燭火在她身上看著,看她的鎖骨,看她的胸,看她的腰,還有胳膊窩,所有的地方,都一一用燭火照著看得清楚。
“杜小姐到榻上去躺著,雙腳分開曲起。”
如果是換了別家的女孩子,只怕早就羞怒得雙眼含淚了,可她杜暖暖心卻是無比堅強的,也不閉著眼睛,就把徐姑姑當無物。
徐姑姑面無表情地看著,然后冷冷地說了一句話:“一會可能會有點痛,可是這是必須試的。”
“我沒膜。”暖暖很是淡定地說了。
徐姑姑一怔,神色滿是驚訝。
“在洛城騎馬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還流了不少的血,徐姑姑可以直接向太后娘娘實話實說。”
“可小姐這身子,倒不像...”
“你可以羞辱我,但是我會記住,徐姑姑如果驗完了,便轉過身去。”
徐姑姑放下燭火,看著屏風后面的人,她靜靜地穿著衣服,竟也不多說一聲。
一會兒衣著整齊地出來,蓮心閣外面居然站著一個黃衣美人,美則美矣,可是一眼還是能看得出年紀不小,一雙臉裝扮得過分的嬌艷,哪怕是這鵝黃色的衣服也并沒有顯得她嬌俏且和她的妝容格格不入。
前面的徐姑姑恭敬地行禮:“奴婢給惠夫人請安。”
惠夫人笑起來眼角的皺褶越發的深,笑呵呵地說:“今兒個起來就聞到了甜香甜香的味道,宮女說是這蓮心殿的梨花香,本夫人尋香而來,可真是香啊。不過真是又巧,居然碰到了徐姑姑和……杜妹妹。”掩嘴輕笑,雙眼卻是光華畢露地看著徐姑姑說:“杜妹妹驗完身,皇上就會親自賜個名號了。”
暖暖勾起唇角回了句:“謝謝惠夫人關心。”
“徐姑姑我看這事啊還真是多此一舉,杜妹妹怎生看也是一個端莊正氣的女子。”
“回惠夫人的話,奴婢也驗完了,欲要去給太后娘娘稟告。”
“這有什么好說的,一會兒我正要去給太后姑姑請安,告訴她這個喜事,早些給杜妹妹個名份,以后大家相見倒也好稱呼。杜妹妹,你說是嗎?”
徐姑姑唇角凝起一抹冷笑:“惠夫人,只怕這個杜小姐以后不會留在宮里了。”
惠夫人心里一得意,卻是裝作吃驚地說:“徐姑姑你說什么話啊,暖暖可是太后娘娘欽點留在宮里的。”
眼角處流出的笑意卻讓暖暖抓了個透,無所謂,反正沒奢望在宮里會找到朋友,惠夫人忽然出現在這里,真要是以為梨花香吸引而來的,她就白吃了十五年飯了。
徐姑姑思量一會,卻說:“此話……。”
惠夫人卻是神色又一變,整個人凌厲致極:“徐姑姑,有什么事你最好說,要是有半線隱瞞,本夫人非治你罪不可。”
“可是事關重大。”徐姑姑想到小公公的話,沒有再堅持,而是低頭說:“奴婢覺得杜小姐不配在宮里,杜小姐不是處子之身,不干凈的身子沒有資格侍候皇上九五之尊。”
惠夫人倒是沒有料到,聽得這些話往后退一步倒吸了口冷氣看著暖暖:“徐姑姑你確定。”
“老奴在宮里驗身幾十年,從來沒有錯過,老奴也可以很負責地告訴惠夫人,以及太后娘娘,皇上,杜小姐壓根就不是處子。”
“暖暖……這,這是真的嗎?”
暖暖搖搖頭:“徐姑姑是這么認為的,我有次騎馬摔下來,摔得太重了,照顧我的嬤嬤說我失了無紅,也失了所謂的那些東西。”
反正一口這么說定,信與不信,誰說了也不算,太后心里自有數。
暖暖跪永寧宮的石階上,夜黑了,風有些冷,石階透著寒氣又冷又硬讓膝蓋跪得發痛,永寧宮長廊的燈籠在微微蒙白的天色里顯得黯淡無光,這個時候整個皇宮靜謐得只能聽到風的聲音。
她不是處子的消息,托惠夫人的嘴巴,昨天下午就幾乎整個宮都得知了。惠夫人讓人押著她到永寧宮里來要讓太后處置她,她堅持自已的說法,只是說從馬上摔下來。
太后聽聞這個消息,整張臉都變了顏色,陰冷得像是六月急雨的天,又冷又怒地看著她,可是也只是一會兒馬上臉色又柔和了,連著喝了三杯茶下去才說:“這事也終究是怪不得暖暖,哀家在年幼的時候就被家人告誡別騎馬,爬樹。”
“可是太后娘娘,杜小姐絕非處子,奴婢認為并非是騎馬摔傷所致。”
“放肆。”太后柔和地神色又怒了,一手拍在桌子上,手上的玉鐲觸碰到那厚重的紅木發出清脆的聲音,讓永寧宮所有的奴才都倒吸了口冷氣,頭垂得更低。聽得太后怒道道:“難道就沒有意外嗎?杜暖暖是誰?她可是哀家的表侄女,洛城風氣怎樣我是不知,但是顧綺的為人,哀家是信得過的。”
“太后娘娘,奴婢敢用性命擔保。”徐姑姑還是食古不化。
不過暖暖聽著卻是心里舒了一口氣,聽得太后這樣的口氣,定是要把這事當作烏有。
如她所料,太后恨她,不會馬上殺了她的。
太后聽得這些話,氣得將茶杯往徐姑姑的頭上一拋,站了起來:“那你這個奴婢是說我顧氏一族的人不會教兒育女,沒有家教嗎?還是說我顧氏后人生出個不要臉不貞潔淫蕩女子。”
“奴婢不敢。”
“不敢,哀家看你是膽子撐得大了,顧綺是你這樣低賤人可以懷疑的嗎?劉公公。”她壓著怒氣:“帶下去,哀家明兒個不想看到這么個膽大妄為的賤婢再留在宮里。”
“太后娘娘請饒命啊。”徐姑姑這會兒才覺得腦子要搬家,臉上浮上了驚恐:“奴婢在宮里做了三十年多了。”
“哀家倒也不是不認識你,哀家進宮的時候就知道你了。”往時的怨氣這會兒都涌了上來,再者這個徐姑姑真的不能留著,食古不化的老頑固,誰都別亂了她的大計,她恨顧綺啊,恨得想將她的親生女兒折磨得紅顏白發但愿從沒出生到這世上,這樣就讓顧綺的女兒死,休想。
可是這杜暖暖,竟然是個破鞋……指套刺到了手心,鉆心的痛,顧綺教的好女兒啊,居然這么不檢點,才十五歲而已。
“劉公公。”她冷冷地叫了一聲:“還不拖下去。”
“快。”劉公公急聲催著,幾個公公進來押著徐姑姑出去,那求饒的哭喊聲叫得讓人心里寒。
惠夫人嚇得臉色也蒼白,絞著絲帕完全沒有想到最后的結果會是這樣的,剛才個太后聲音大一點,她就抖一下。
永寧宮里總算是靜了一些,太后揉揉眉角,冷眼一瞧惠夫人:“惠兒,你進宮多久了?”
“太后姑姑,惠兒進宮有五年了。”
“五年,年紀倒是長了,腦子沒什么長進,回你宮里去,禁足一個月,以后別無事生非跟風就是雨。”
惠夫人心里覺得委屈,卻是又懼于太后怒火,邊邊點頭:“是,臣妾謹聽太后的訓導。太后姑姑別發怒傷了身子,臣妾這就退下。”
太后看著暖暖,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卻也是太不小心了,女孩子怎生去做騎馬那些粗野之事兒。”
“是民女心野,貪玩。”
她還余怒未消:“這會兒整個宮都知道了,你知道要是較真起來,這可是什么罪名?足以讓你全家上下都被抄斬。”
暖暖低頭說:“民女知道,可是這事民女也是不想的。”
“這叫哀家如何收場,還沒開始給你個正式名份就有這么狼籍的聲名,可哀家的話就是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