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偉追到房間門口，見她出了院子，便轉身回了房里，對著程煜一頓數落，“我說你怎么能這樣，她彈的琴是真好聽，要不是怕你悶著我至于這么低三下四地求她？眼看她就要同意了，你倒好直接把人給趕走了?！?

程煜躺在床上，閉著眼，安然若素。

“你你你，你真的是要氣死我，”程文偉瞪著他，覺得牙根發癢。

程煜眼睛沒睜開，突然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我看你很閑？”

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個字，程文偉聽完卻立刻安靜地閉了嘴，然后悄悄溜出他的房間。

這時已經閉上眼睛的程煜卻睜開了眼，望著虛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楊千金在松院討了沒趣，氣哼哼回了自己的梅院，越想越氣的結果就是直接叫人把她的琴搬到松院的墻根上，來了一曲魔音穿耳，把剛走出程煜房間的程文偉嚇得一趔趄，呲牙咧嘴地站穩之后突然惡作劇地一笑捂著耳朵又跑回程煜的房間，伸手推開了他的房門，然后快速地跑走。

是他把人氣成這樣的，苦果當然他來受，至于他這個忠心的下屬還是乖乖去為他賣命吧。

程文偉捂著耳朵偷笑著離開了松院，而屋里的程煜確實被突然放大的聲音嚇一跳，然后硬挺著在床上躺了不到半刻之后把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松子叫了進來，最后他是耳朵塞著兩團紙團兒睡著的......

后來程文偉回來知道后笑得樂不可支，還跑去跟楊千金分享，楊千金只給了他兩聲“呵呵”。

楊振祥是晚膳之前回來的，楊千金今天很安分，也沒出去晃蕩，就在家里呆了一天，早上被程煜氣到，一天都沒再去看他，楊振祥回來的時候才跟著他再進了松院。

“老爺，小姐，”守門的小松子見到人進來，趕緊迎上去躬身道。

“小松子，程公子醒著嗎？”

“回小姐，程公子剛用了膳，大程公子也在里面，現在應該還醒著?！?

“行，我知道了。”

“爹，人醒著，我們進去吧，”楊千金回身挽著楊振祥的手邊走邊繼續說，“爹，要我說你就不用來看他，你不知道，那人很是不知好歹，要是他惹你不高興了，可別說女兒沒提醒你。”

“你這丫頭，有你這么說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他救了你的命，爹必須當面跟人說聲謝謝。”

楊千金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哼道，“反正我提醒過你了?！?

小松子上前敲了門，“程公子，我家老爺和小姐來看你了?！?

在他們走進院子的時候，程煜他們就知道了，聽到敲門聲兩人只是對視一眼，程文偉便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不耐煩的楊千金和笑得一團和氣的楊振祥，程文偉趕緊笑著拱手道，“楊老爺，楊姑娘。”

楊千金扯扯嘴角沒理他，程文偉也沒在意，一雙眼只看著楊振祥。

“大程公子，不知你那救了小女的表弟如今是不是醒著？楊某想當面感謝他?！?

“醒著，醒著，你們請進。要說楊老爺也太客氣了，我們在貴府打擾，已經很不好意思，竟然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程文偉一邊把人往房里領，一邊寒暄。

“令弟兩次三番救小女于危難，楊某感激不盡，來看望一二是應該的。兩位公子住在這里有什么需要盡管提，楊某一定盡力滿足。”

楊千金不屑地撇嘴，這些人說這些話也不嫌牙酸，假到她都不好意思聽。

程煜坐在床沿側靠著床頭，盯著地面上的一點怔怔地出神，直到聽到程文偉說，“表弟，楊老爺和楊姑娘來看你了。”

四目相對，不知是不是錯覺，楊千金總覺得兩人都怔了一秒，火花四濺......她爹不會真做了什么對不起虞美人的事吧？

“程公子，聽小女說程公子容貌出色，今日一見果然豐神俊朗。楊某在此感謝程公子兩次對小女出手相救，程公子有何要求請盡管提?！?

程煜看著楊振祥卻好像有點走神，竟呆呆地坐著沒應聲。

“表弟，你沒事吧，是不是又累了？”程文偉皺皺眉，趕緊悄悄推了推他。

程煜猛然回神，抱歉地對楊振祥笑笑，配著他那張蒼白的臉看著確實很虛弱，“是有點累了，真是抱歉楊老爺，小生失禮了?！?

“無妨，程公子也是為救小女才受的傷。既然程公子累了，楊某便改日再來看望。小松子，你要好生伺候，可不能怠慢了我們家的恩人。”

“是，老爺，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程公子，”小松子在后面趕緊躬身應道。

“楊老爺太客氣了，救楊姑娘只是舉手之勞，人之常情，任何人見了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小生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

“哈哈，程公子真是菩薩心腸，那楊某就不打擾程公子休息了?！?

“楊老爺慢走?！?

楊振祥轉身便要離開，楊千金拖著他的手，嘟著嘴說，“爹，我們這就走啦？誒，虞美人，我爹忙一天回來連飯都沒吃就來看你，你別太過分啊?！?

程煜看著地面怔怔地出神，仿佛房里只剩他一個人。

程文偉無法，只能諂笑著走上前說，“楊姑娘莫氣，我表弟他就是累了，腦袋不怎么清醒，我送你們出去啊，回頭等他清醒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哼，不識好歹！”

“千金，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楊振祥沉下聲音，不怒自威。

楊千金縮了縮身子，嘟囔道，“人家還不是為爹不值，餓著肚子來看他，一點面子都不給。”

“程公子重傷未愈，你不可任性?！?

“哦，”楊千金隨口應了一聲，極其敷衍。虞美人不知腦子在想著什么呢，才不是因為累了。

楊振祥無奈地看她一眼，然后抱歉地對程文偉笑了笑。

程文偉也不在意，好生把人送出了院子才重新進了程煜的房間。

小心到處探了探，才回道床前小聲地問，“確定是他嗎？”

不知是不是見他們沒什么異常，這屋子外好像沒有人在暗中守著了......

程煜抬起頭，眼中盛著疑惑，“沒看到他的手不是很確定，他看著我的感覺有點像又不太像。”

程文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著急，我們再慢慢查，如果是他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的，如果真的不是他，那只要那個人還在這個世上，我們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程煜含糊地應了聲，“嗯，”又不知魂飛何處了。

怎么能不急？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他做夢都在想著如何把那個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