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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第二層次思維

很少有人擁有成為杰出投資者的素質(zhì)。有些人是可以被訓練出來的，但并非人人都可以……即使可以，你也不可能教給他們所有東西。一種有效的方法有時是奏效的，但并非任何時候都行之有效。投資不可能被簡化成計算機上的簡單運算。即使是最杰出的投資者，也不可能永遠正確。

原因很簡單：沒有放之四海皆準的法則。環(huán)境是不可控的，鮮有被精確再現(xiàn)的時候。心理在市場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由于它的高波動性，導致因果關(guān)系并不可靠。一種投資方法可能一時奏效，但是這種方法所采取的行動最終會改變環(huán)境，環(huán)境的改變則意味著需要采取新的方法。而且，如果一種方法有其他人效仿，那么這種方法的效用也會降低。

投資，就像經(jīng)濟一樣，更像是一門藝術(shù)而非科學。這意味著它可能會有一些棘手。

當前需要記住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經(jīng)濟不是一門精密科學，它甚至有可能完全不在科學范疇之內(nèi)。在科學的含義中，可控試驗是可以開展的，既往結(jié)果是可以被放心復制的，因果關(guān)系是可靠存在的。

《行得通嗎》，2009年3月5日

投資的藝術(shù)屬性至少和它的科學屬性相當，因此，無論在本書中還是在其他任何地方，暗示投資可以被程序化永遠都不是我的目標。事實上，我最想強調(diào)的事情之一，是直覺的、適應性的投資方法比固定的、機械化的投資方法更為重要。

其實，關(guān)鍵問題是你想實現(xiàn)什么樣的目標。人人都能取得平均投資表現(xiàn)——只需投資一個每樣都買一點兒的指數(shù)基金即可，這會帶給你所謂的“市場收益”——僅與市場表現(xiàn)相當。但是成功的投資者想要的更多，他們希望戰(zhàn)勝市場。

我認為這就是成功投資的定義：比市場及其他投資者做得更好。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你需要有良好的運氣或者非凡的洞察力。單純靠運氣是行不通的，所以你最好把精力集中在提高自己的洞察力上。關(guān)于籃球運動，人們常說，“身高無法通過訓練改變”，意思是說，世界上的任何訓練都無法讓運動員長得更高。訓練洞察力幾乎與提高身高一樣難。就像其他所有藝術(shù)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有一些人對投資的理解就是比別人更好，他們擁有或者能夠設(shè)法獲得本杰明·格雷厄姆所大力提倡的、必不可少的“更多的智慧”。

人人都想賺錢。一切經(jīng)濟學都建立在相信利潤動機具有普遍性的基礎(chǔ)之上。資本主義亦是如此，利潤動機促使人們更加努力地工作并以資本相搏。對利潤的追逐創(chuàng)造了這個世界的大多數(shù)物質(zhì)進步。

但是，這一普遍性也使得戰(zhàn)勝市場成為一項艱巨的任務(wù)。數(shù)百萬人爭奪著可能的每一美元的投資收益。誰會得到它呢？領(lǐng)先一步的人。在某些競爭中，先人一步意味著接受更多的教育、在健身房或圖書館里花費更多的時間、獲取更好的營養(yǎng)、付出更多的汗水、擁有更好的耐力或更好的設(shè)備。然而，在投資中這些東西并不重要，投資需要的是更加敏銳的思維，我稱之為“第二層次思維”。

準投資者們可以學習財會課程，廣泛閱讀相關(guān)書籍，幸運的話還能得到對投資有著深刻了解的人士的指導。但是，他們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獲得維持高于平均水平的結(jié)果所需的非凡洞察力、直覺、價值觀念和心理意識。想要做到這一點，你需要擁有第二層次思維。

記住，你的投資目標不是達到平均水平，你想要的是超越平均水平。因此，你的思維必須比別人更好——更強有力、水平更高。其他投資者也許非常聰明、消息靈通并且實現(xiàn)了高度計算機化，因此你必須找出一種他們所不具備的優(yōu)勢。你必須想他們所未想，見他們所未見，或者具備他們所不具備的洞察力。你的反應與行為必須與眾不同。簡而言之，保持正確可能是投資成功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你必須比其他人做得更加正確……其中的含義是，你的思維方式必須與眾不同。

什么是第二層次思維？

? 第一層次思維說：“這是一家好公司，讓我們買進股票吧。”第二層次思維說：“這是一家好公司，但是人人都認為它是一家好公司，因此它不是一家好公司。股票的估價和定價都過高，讓我們賣出股票吧。”

? 第一層次思維說：“公司會出現(xiàn)增長低迷、通貨膨脹加重的前景。讓我們拋掉股票吧。”第二層次思維說：“公司前景糟糕透頂，但是所有人都在恐慌中拋售股票。買進。”

? 第一層次思維說：“這家公司的利潤會下跌，賣出。”第二層次思維說：“這家公司的利潤下跌得會比人們預期的少，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而拉升股票。買進。”

第一層次思維單純而膚淺，幾乎人人都能做到（如果你希望保持優(yōu)勢，那么這不是一個好兆頭）。第一層次思維者所需的只是一種對于未來的看法，譬如“公司的前景是光明的，這表示股票會上漲”。

第二層次思維深邃、復雜而迂回。第二層次思維者要考慮許多東西：

? 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會在什么范圍之內(nèi)？

? 我認為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結(jié)果？

? 我正確的概率有多大？

? 人們的共識是什么？

? 我的預期與人們的共識有多大差異？

? 資產(chǎn)的當前價格與大眾所認為的未來價格以及我所認為的未來價格相符的程度如何？

? 價格中所反映的共識心理是過于樂觀，還是過于悲觀？

? 如果大眾的看法是正確的，那么資產(chǎn)價格將會發(fā)生怎樣的改變？如果我是正確的，那么資產(chǎn)價格又會怎樣？

顯然，第一層次思維和第二層次思維之間的工作量有著巨大的差異，能夠進行第二層次思維的人數(shù)遠少于能夠進行第一層次思維的人數(shù)。

第一層次思維者尋找的是簡單的準則和簡單的答案。第二層次思維者知道，成功的投資是簡單的對立面。這并不是說你不會碰到大量費盡渾身解數(shù)、想讓投資聽起來簡單的人，我稱他們中的某些人為“唯利是圖者”。券商想讓你認為人人都有投資的能力——讓你以每筆交易付出10美元傭金為代價。共同基金公司不想讓你認為自己有投資能力，他們想讓你認為只有他們擁有此種能力，如此一來，你就會把你的錢投入到積極管理的基金里，并且為此支付相關(guān)的高額費用。

我將其他簡化投資的人視為“勸誘者”，他們中有些人是教授投資的學者；其他人則是出于好意卻高估了自身控制范圍的業(yè)內(nèi)人士，我想他們大多沒有考慮自己的投資記錄，或者忽略了投資業(yè)績不好的年份，或者把損失歸咎于運氣不好。最后，還有那些完全不理解投資復雜性的人。一位特約評論員在上下班時間段的電臺節(jié)目里說：“如果你對一個產(chǎn)品有好感，就買這家公司的股票吧。”成為一個成功的投資者并非這么簡單。

第一層次思維者彼此之間對相同事件有著相同的看法，通常也會得出同樣的結(jié)論。從定義上來講，這是不可能取得優(yōu)異結(jié)果的。所有投資者都能戰(zhàn)勝市場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市場。

在投資的零和世界中參與競爭之前，你必須先問問自己是否具有處于領(lǐng)先地位的充分理由。要想取得超過一般投資者的成績，你必須有比群體共識更加深入的思考。你具備這樣的能力嗎？是什么讓你認為自己具有這樣的能力？

問題在于，非凡的表現(xiàn)僅僅來自正確的、非共識性的預測，而非共識性預測是難以正確做出并且難以執(zhí)行的。多年來有許多人告訴我，以下矩陣所示的內(nèi)容對他們產(chǎn)生了影響：

你不可能在和他人做著相同事情的時候期待勝出……突破常規(guī)本身不是目的，但它是一種不錯的思維方式。為了將你自身與他人區(qū)別開來，突破常規(guī)有助于你擁有與眾不同的想法，并且以與眾不同的方式處理這些想法。我將其概括為一個簡單的2×2的矩陣：

當然，實際情況并不這么簡單和界限分明，不過我認為總體情況是這樣的。如果你的行為是常規(guī)性的，你很可能就會得到常規(guī)性的結(jié)果——無論好壞。只有當你的行為是非常規(guī)性的時候，你的表現(xiàn)才有可能是非常規(guī)性的，而只有當你的判斷高人一等時，你的表現(xiàn)才會高于平均表現(xiàn)。

《敢于成就偉大》，2006年9月7日

結(jié)果很簡單：為了取得優(yōu)異的投資結(jié)果，你必須對價值持有非常規(guī)性的并且必須是正確的看法。這并不容易。

以低于價值的價格買進股票具有非凡的吸引力。那么，如何在有效市場中尋找便宜貨呢？你必須拿出卓越的分析力、洞察力或遠見。不過由于其特殊性，很少有人具備這樣的能力。

《收益及其獲得方法》，2002年11月11日

因為你的表現(xiàn)是偏離常態(tài)的，所以你的預期——甚至是你的投資組合——都必須偏離常態(tài)，你的判斷必須比人們的共識更加正確、與眾不同并且更好——這是對第二層次思維者做出的相當不錯的描述。

那些認為投資過程簡單的人通常沒有第二層次思維的需要，甚至不知道有第二層次思維的存在。于是許多人被誤導了，相信人人都能成為一名成功的投資者。然而，并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不過好消息是，第一層次思維者的廣泛存在使得第二層次思維者的可得收益增加了。為了持之以恒地獲得優(yōu)異的投資回報，你必須成為第二層次思維者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