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又有幾個人去杜若那邊刺探情況的，這一上午都相安無事。宋頌也以為就這樣了，直到中午放學時，發現平常早走的杜若還沒有走，她知道他在等她。

宋頌和周千千對視一眼，就讓周千千先回去了。

宋頌沒動，等著杜若過來，她知道，他會過來的。果然，等人差不多都走了，教室里的喧鬧也一掃而空時，杜若走過來了，坐在了周千千位置上。

宋頌側著頭，看著他，卻沒有說話。杜若也像宋頌一樣，側著頭。從遠處看，竟像是對合拍的情侶，在無旁人的教室里互相凝視。

宋頌想到這里忍不住笑了出來，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低頭看著資料，無奈地問“你想說什么？”

杜若緊盯著宋頌的發頂，眼神是溫柔而又漂浮的。他輕微地扯著嘴角，想像以往一樣笑，卻又笑不出來，只能輕嘆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平淡的語氣，輕輕地說“宋頌，你是怎么看我的，怎么看我對你的？我們今天說不清楚，好不好？”

宋頌想著自己前一兩天翻出的記憶，小聲地說著自己的看法“你很好，雖然你總是逗我，但對我是真的很好。這些我都知道的。我也很喜歡和你做朋友，但是，你說你喜歡我……說真的，我認為我們現在的喜歡還很稚嫩，我們也還很幼稚，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嘗試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聽到宋頌懷疑他的感情時，杜若仍是生氣的、憤怒的，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忍下來，等宋頌說完了，他才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宋頌，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對我的感情產生懷疑。但我想說，我對你的喜歡是認真的，不是小孩子的幼稚的喜歡，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虛無縹緲的……”他深吸了口氣，又說“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我，是真的喜歡你。”

宋頌聽后，沉默了會，又繼續張口說著傷人的話“雖然知道這樣說很不好，但是，我想說，我不用考慮，你也不用等，我們真的不行……”

杜若面色漸漸難看，下意識地反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宋頌聽到此，猛地看向他，眼神茫然，帶著震驚，還似乎暗藏著被說中心里話的羞愧和不知所措。

杜若看得仔細，也什么都看出來了，低頭笑了聲，似是自嘲，又無力地看著宋頌，問“誰？宋頌，至少告訴我是誰吧……”

宋頌看著杜若的模樣，頓時不知說什么好，許久，才低頭說出自己內心的秘密。“我不太清楚這到底算是什么，但確實是有這樣一個人。”宋頌看了眼杜若，用著略帶乞求的語氣說“你不認識他的，我也不想說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

面對杜若的追問，宋頌感到厭煩，“你別問了……”

杜若看著宋頌此時面對自己煩躁的樣子，又想到她面對另外一個男生時的樣子，不由地妒火中燒。他突然捧著宋頌的臉，親了上去。

唇是軟的、甜的，像果凍，又像棉花糖。觸感的美好熄滅了他心中的妒火，卻又燃起了另外的火。他力度不斷加大，逐漸沉迷。

而從杜若湊過來那刻，宋頌就懵了，腦袋陷入了死機。當兩唇相碰時，她才反應過來。她掙扎，想拿掉杜若的手，想遠離杜若的臉，卻做不到。男孩女孩的力氣差距在這種情況下總是表現得格外明顯。

杜若放開宋頌時，她的唇已微腫。初吻沒有，宋頌其實很想學電視里的女主一樣，一巴掌扇過去，可是到準備動手時，她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那個勇氣。那時她腦袋突然出現這樣一句話“沒有女主那個命，就不要做女主做的事。”

宋頌忍不住苦笑，她沒有再看杜若，邊收拾著東西，邊說話“我想說的說完了，就這樣吧！”她停頓了下，又接著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相處了，我們以后，盡量不要講話了吧……”

她不再理會杜若，說完，就離開了教室。

而教室里，杜若還呆呆地坐著，圍繞在身的是熄滅下去的妒火和不知所措的歉意。

時間總是會讓人淡忘一切的。當圣誕快到來時，大家似乎都忘了這件校園緋聞。

不知什么時候起，圣誕已是學生們過的一個重要節日。唯一的不滿就是沒有假期。這時，開心活躍的氣氛充斥著校園，高三年級的緊張氛圍似乎也被沖淡。

“我來之前去微甜買面包，看到一個男生在做蛋糕，好像是平安夜送給女朋友的！真羨慕～”周千千還是那樣，總是講些有趣的事給宋頌聽。

然而這次宋頌沒有買賬，她看著周千千一臉羨慕的表情，吐槽道“喂，是誰之前說月考沒考好，要好好努力啊！這才幾天啊，你就關注其他的去了。”

周千千反駁“這不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嘛！我興奮一下不行啊！”

宋頌嗤笑一聲“有什么好興奮的，蛋糕又不是送你的。”

周千千埋怨地看著宋頌，嘴里抱怨著“你這人……哼！蛋糕我不奢求，蘋果我還是會收到的吧！”

“高三這么忙，誰送你蘋果？”

“反正肯定不是你咯！”周千千突然想到“欸，宋頌，你覺得你今年會收到幾個蘋果？”

“你真的是好無聊啊，作業都寫好了？”

“哎呀，說一下嘛！”

“應該沒有蘋果，最多會有個姜橙送的吧。嗯，就是這樣。”

“真慘……”

宋頌無奈，眼神上翻，一個白眼送給周千千，堵住了周千千想繼續說的話。

說起平安夜送蘋果，宋頌高一也曾送過。一共六個，全是送給老師的。當時為了節約資金，宋頌和姜橙一起買的包裝紙自己包的。姜橙包的還算有模有樣，宋頌包的卻是一言難盡。宋頌手小，沒力氣，厚厚的包裝紙都不是很好捏住，包的時候總是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整個都散開了。她也不會太多花樣，只會一層一層地疊加，只當那幾十層都是自己的心意罷了。

平安夜是在冬至過后，因此，這時宋頌每次出門都已經是全副武裝了。大大的羽絨服、暖和的帽子和圍巾，還有隨身的手套，沒有一樣落下。

一下晚自習，宋頌就開始戴她那少女粉的毛線帽，纏圍巾，放好眼鏡，背上書包，兩手插進溫暖的口袋。全部收拾妥當后，才出教室。

周千千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宋頌的這一系列，其間也少不了嘲笑，“哈哈，你這身裝扮，上戰場都可以了！”

然而地理中狹管效應的威力也是相當厲害的，回家時那巷子里的刺骨冷風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況且，哪怕準備地再充分，孤獨一人走在冷風里場景也甚是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