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染雙手后撐，腿上用力，試圖彈起逃跑，但是瞬間就被定在了原地。

“老大......”蘇音染可憐兮兮地望向夜劍寒，一張包子臉皺的差點把里面的餡漏出來。

夜劍寒上前一步，踩住了她的衣擺，只要微微偏一下，就能給旁邊的小腳來一下致命攻擊，蘇音染立刻沒骨氣地哇哇大叫起來，連連求饒。

“疼！唔～”

夜劍寒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根本沒有碰到她的腳。

蘇音染心里是真的怕了。之前在學校每晚替老大暖床的時候關系還是比較和諧的。雖說每天鞍前馬后地操勞，好吧并沒有，但是老大的的確確起到了護身符的作用，雖然冷漠但是不會給人害怕的感覺。

自從傲陽出現之后老大每次看自己都和看......仇人？一樣，額，好像也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就是毛骨悚然。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蘇音染突然發現自己胳膊變重了，脖子也跟著沉起來，眼珠子往下一看，哇呀呀，有一股水管粗的黑氣纏繞在自己的胳膊上面，最上端還能看出來一個似眼珠一眼的東西，邊向上爬邊緊緊盯著蘇音染的眼睛。

妖怪啊啊啊啊！

蘇音染全身上下就剩下眼珠子和嘴巴能動，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心臟立刻跳動到胸腔疼痛。

夜劍寒皺了皺眉頭，這個域已經開始出現鬼怪的原型了，抬起右手的食指，對著蘇音染的脖子輕輕一劃，蘇音染就看到眼前一道細小的白光一閃，黑煙的眼珠？抑或是腦袋就掉了下去，隨后黑煙酒消散了。

夜劍寒抬起蘇音染嚇得跟刷了墻泥一眼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像是看著沒有生命的東西，口里吐出來的話冰冷無情：“在我眼里，你和剛剛的東西沒有什么區別。”

蘇音染牙齒咯噔咯噔直響：“老.....老大。”

夜劍寒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站起身來，手背于身后。

“暫時先留你一命，等我找到東西煉化了傲陽，再做處置。”

處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蘇音染第一次發現自己在看人方面真的沒長眼，當初怎么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呢？

束縛著的力量消失了，蘇音染卻只能癱軟在地，心有余悸。

夜劍寒沒有完全煉化傲陽，這段時間內自己還能發揮作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一旦傲陽被煉化，緊接著就是自己的死期，一定要在這段時間里找到逃生的方法。

一是殺了夜劍寒，二是幫助傲陽反客為主，將夜劍寒煉化。

世界雖大，卻難以逃出這樣一個魔王的手心。人面獸心，以為他與其他妖怪不同，不過也是一個為了道行不則手段的魔罷了。

蘇音染一言不發跟在夜劍寒的身后，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片域是屬于傲陽和離月的父神的，夜劍寒作為一個外人，卻十分熟絡的模樣，一語不發走于前方，大步跨了幾步，發現身后并沒有跟上來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送了過來。

蘇音染手臂仍有些發軟，還是撐起身子小跑追在了身后。

看著男人絲毫沒有改變的背影，身側的拳頭攥了攥，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他迷惑。

走動之間只能聽到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除此之外，萬籟俱靜，與先前傲陽在時相比仿佛林間的動物飛鳥全都消失了一般，半點聲音也無，想必是也都明白前面這個男人是冷漠之人，不敢輕易發聲。

從太陽當空走到夕陽西下，蘇音染跟隨著男人的腳步，片刻不停，忍耐著腳上的疼痛，蘇音染一聲不發，直到聽到了救命一般的一句話：“就在這里休息吧。”

連反應也不用，蘇音染立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雙腿已如灌鉛，沉重的都抬不到身前，只能直直地擱在身前，用手去捏毫無知覺的雙腿。

這個時候夜劍寒才轉過頭來，立刻就又皺起了眉頭，目光對上了蘇音染的眼睛：“你為什么不說？”

兩只白嫩的小腳，現在已經腫成饅頭，上面全是血色和泥土，沾滿了一路走來的草葉泥灰，就這一小會的時間，腳底的一處就被流出來的鮮血沖刷，粘在上面的一片褐色的葉子順著豬蹄一樣的腳板滑落了下來。

蘇音染只是地低著頭，并不看他，也不說話，不管怎樣在心中命令自己，她還是不愿意開口，倔強又執拗。感受著身邊的空氣越變越冷，蘇音染突然覺得活著好累，死在這個男人手里也挺好的，手起刀落，肯定痛快的很。

夜劍寒目光如刀，鋒利地刺入蘇音染脆弱的心臟，蘇音染最后還是克制不住自己開始渾身顫抖起來，寒冷好像從心底里面竄了出來，猛然一想，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哪怕只是讓她抱著哭訴一下從墜入墨湖之后的境遇也好。

前方不遠處的男人說了那句話之后便再無他言，蘇音染低著頭也不理會，只是因心中害怕，一直覺得有人在陰沉沉的盯著自己。

突然腳面的正上方出現了一團水球，源源不斷從里面流出清澈的水來，直到腳上的泥土全部不見，流出的血水在清水中變成淡淡的一縷，沿著紅腫的表面幽幽流下，水才停止。

夜劍寒的手上拖著兩片荷葉，里面放著綠色的一層，散發出草藥的香味。

蘇音染看到黑色的衣角，立刻便要將腳縮回去，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夜劍寒把荷葉包在她的腳上，用柔軟而薄的草類系好，接著又換另一只。

火燒火燎的兩只腳立刻有了清涼的感覺。

等他弄完，蘇音染還是把腳縮了回去，抱著膝蓋，額頭枕于其上，過了許久，才聽到她發出了一絲聲響。

夜劍寒坐在不遠處的木頭之上，正在專心致志地修煉，深藍色的氣流環繞一周，在某個剎那輕微抖動了一下，接著又平靜無波。

“謝謝。”

第二天蘇音染在一個溫暖的背上醒來的時候，恍惚了半天，突然明白了什么。

察覺到身上的人醒了，夜劍寒好看的嘴里吐出三個字：“趕時間。”

哪怕昨天他替自己找到了藥物，現在又背著自己前行，可在蘇音染的心里，面前這個人仍舊是隨時可能要了她小命的魔頭。

蘇音染松開自己的手，讓自己慢慢往下滑，嘴里說著：“不好意思，我醒來了。”

這是要自己走了。

夜劍寒全身保持不變，要不是周圍飛速而過的樹影，蘇音染差點以為自己在地面上了，這一回頭，立刻嚇得報緊了對方的脖子，又跳了上去。

夜劍寒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轉瞬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