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赫泥賢
- 彀中人
- 澤澤拉黛
- 2596字
- 2019-05-22 21:00:00
外面的風帶著泥土的腥氣,一聞就知道剛下了雨,奇怪的是,雖然樹葉和泥土都沒有干,但是到處都有蟲鳴聲。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田曦曦拍了拍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有昆蟲,有鳥叫,這里是正常世界了!我們得救了!”文梓芝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把纏在身上的“海藻”“塑料袋”全都挑了下來。
“正常世界?”肖慕云反問了一句,又冷笑了兩聲,“如果這也算是正常世界的話。”
借著他的手電光,田曦曦才發現,枝葉上、泥土上全都血淋淋的,而那些所謂的蟲鳴,竟然是從長了五只眼睛的癩蛤蟆嘴里發出來的。肖慕云從地上挖了些帶著血水的泥土,將其團成一個球往樹林里丟了過去。又是眼睛!飛起來的每只鳥的臉上都長了好多只眼睛,每時每刻都在死死地盯著她們。
“那是什么東西?這是什么地方?”范慕彤盤著手腕上的“摩福”,聲線里明顯有了慌亂。
“圓夢城。”肖慕云的每個字都說的輕且有力,“這里是圓夢城。”
剛跟著肖慕云走了幾步路,他突然回頭問道:“你們可以憋氣多長時間?”
“憋不了多長時間……”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用衣服捂住口鼻,走路的過程中盡量不要大口呼吸。等我們和大塊頭他們匯合了,再和你們解釋。”肖慕云停下來,檢查了一下田曦曦的捂口鼻動作,隨后又讓田曦曦去檢查另外兩人。一切都準備就緒后,他們四人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幾乎每走幾步就有癩蛤蟆跳到身上來。這些癩蛤蟆不僅長了五只眼睛,“手指”末端更像是針尖,只要接觸到生物,它們的四肢就會死死地扒牢皮膚,并將像蚊子口器一般的指尖伸進血管開始吸血。好在范慕彤帶了一把刀可以將那些叮進皮膚的地方直接砍斷,才沒有造成大損失,然而,從天而降的“黑烏鴉”更是防不勝防,頭皮、肩膀都成了它們的攻擊地。
雖然已經盡可能輕的呼吸,但路上的這些生物依舊對他們不依不饒。好在半路上出現了一只已經被啄去了眼球一路逃竄的野兔,火力才被轉移大半。
大約半晌,四人終于來到了安全區域——MMM酒館。
酒館不是現代建筑,而是非常簡陋的草房,進門處是一個M形過道,只能通過一個人,需要等前面進門的人將門關上之后后面的人才能打開。走廊的設計和大門的設計一致,都是有人精心用松木打造的,上頭有精致的花紋,乍一眼看去是非常艷麗的牡丹花,細看才發現每個細節都是用奇怪文字組合而成。過了通道,才是酒館的內堂。內堂大概一個籃球場大小,每十步一個八仙桌,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疊小碗。
田曦曦跟著肖慕云的腳步,走到了位于最左側的一張八仙桌。大塊頭等人正坐在桌邊,桌上擺了五道小菜,酒碗里也已經添滿了酒,但他們的筷子卻絲毫沒有動過。周圍的酒客非常拘謹,不論是吃飯還是喝酒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偉哥!”田曦曦對著那一桌的男人們揮了揮手。
話音剛落,四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田曦曦。她也察覺到氣氛的異常,捂住嘴巴彎著腰走到酒桌旁落了座。
“美女,第一次來么?”一個長相風塵的女人走過來,給他們遞了一壇酒。
肖慕云接過她手里的另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
“呵,你們會喜歡上這里的。”女人的眼睛瞇了瞇,“你說是嗎?”女人的手伸到余嘚開頭上。
余嘚開雖已經是老年人的樣子,但內心還是與火旺盛的年輕人,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撩撥。
“新來的,酒館里不許打架,要打出去打!”偉哥喂余嘚開吃了一巴掌后,剛剛遞酒壇子來的那個女人在吧臺發出警告。
“她中了那個女人的毒。”肖慕云見她們三人一臉不解,開口解釋道,“喝下這個酒壺里的酒,你們就可以聽到酒館里的聲音了。”
田曦曦拿起在桌上的奶白色酒壺,斟了三碗酒。酒的味道很清新,像是剛下完雨的森林,醇香又寡淡。果不其然,喝完酒,田曦曦才發現酒館里的聲音非常雜亂,有人在開黃腔,有人在劃拳,還有人在借東西……而面前的余嘚開吃了偉哥一巴掌之后已經從幻境里清醒過來,嘴里正罵罵咧咧。
“怎么樣?可以聽到我們說話嗎?”宋輝芃關切地看著文梓芝問道。奇怪的是,他的嘴巴并沒有動,聲音還是清晰有力地發了出來。
“宋老師,你會腹語?”文梓芝驚訝地問了一句,隨后聽到從自己喉嚨里發出來的聲音,“我竟然也會?”
“不是腹語,而是幻術。剛剛喝下去的酒名叫‘魂繞酒’,可以讓交流不被其他人聽到,類似于是把我們切進了另一個頻道。這是專門用來防范外面的‘白目蟲’和‘食肉鳥’的。”
“它們是聽聲音來辨別獵物的嗎?”范慕彤立刻意識到肖慕云指的是剛剛在外面攻擊它們的東西。
“嗯,它們的聽力很好,只要你發出一點聲音它們就可以輕松地找到你;而且,它們的嗅覺也很強,即使你不發出聲音,呼吸的味道也可以把它們引過來。”
“怪不得在路上你讓我們輕點呼吸呢。”田曦曦一臉恍然大悟。
“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還有,你是怎么找到我們的?”范慕彤的問題連珠炮一樣問出來。
“找到你們多虧了宋老師。”肖慕云略帶歉意地看了看宋輝芃,又看了看文梓芝,“這里貨物的計量單位是時間,最便宜的價格是一天,最貴的……沒有封頂。那個女人有一個寶貝壇子,她只需要品一品里面的酒就可以幫你獲取你想知道的信息。”
“代價是……時間?”文梓芝轉過頭去,“宋老師,你用多少天換的?”
“不多,也就一年。你們仨人的情報信息比較便宜,沒讓我大出血。”宋輝芃故作輕松地開了個玩笑,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笑聲。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問她出去的方法了?我去問她,不管她要我多少時間,我都愿意。”宋輝芃拉住站起來想去做交易的文梓芝,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一系列難聽的噪音,正在喝酒的食客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
“別沖動,我們先了解一下現在的具體情況,后面再商量也不遲。”田曦曦拿出非常官方的話術,這一招在有人不冷靜的時候用起來總是很有效。
“你說的那個方法也不是沒有人試過。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我們幾個躺在稻田里,身旁的‘白目蟲’和‘食肉鳥’圍著我們,仿佛正在等我們醒來。它們喜歡吃鮮活的人類,掙扎中的那種最中他們意。稻田里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另一個人,他已經瘦得完全只剩下骨架,身上也找不到一絲完好的地方,然而還在和那些東西進行抗爭。”肖慕云又倒了一些酒,手指摩挲著碗壁。
大家都十分安靜,等著肖慕云說下一句。
“他和那個女人做了交易,他只需要把這里所有的‘白目蟲’和‘食肉鳥’都殺光,就能換取出去的方法。在他的指引下,我們來到這里。”肖慕云說的不疾不徐,但手上握著的那個酒碟快要被他捏碎了。
田曦曦也搞不懂肖慕云為什么會有這種反常的表現,或許是一連串令人難以接受的現實讓他失去了慣有的淡定。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田曦曦問道,雖然她已經猜到了答案。
“我們去找赫泥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