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和胖比利站在不算高大的城墻上。二人的目光同樣聚焦在七百碼外的狼頭矮坡——那里是魔鬼駐扎的地方。

“碼”是這個世界通用的距離單位，一碼和布萊克前世的一米相差無幾——這是他目測后的結論。

胖比利兩眼死死盯著魔鬼的駐地，聲音低沉，“這么近，他們哪來這么大的把握？”

布萊克同樣疑惑。他雖然沒參加過戰爭，但最起碼的常識也還是清楚的。

一般來說，攻城的一方并不會在這么近的距離駐扎，除非是有極大的把握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勝利。

而狼頭矮坡這段城墻雖然沒有火炮，但在近兩百人的防守下，沒有火器和大型攻城工具的魔鬼想要短時間解決戰斗并不容易。

這段城墻不算長，即使魔鬼有人數優勢，在這里狹窄的地形限制下，也只能進行小規模的添油戰。

“布萊克，你怎么看？”

胖比利的詢問讓布萊克一愣。

他可不懂戰爭，就算前世有身為鍵盤俠見多識廣的優勢，但也只能是泛泛而談。

胖比利這算是病急亂投醫？

布萊克下意識地想到。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胖比利見布萊克不說話，解釋道：“菲利浦總是覺得亞戴爾對于戰爭更有天賦，但我不這樣認為。”

這很正常，莫比特伯爵對于亞戴爾的喜愛遠超布萊克。

布萊克想了想，說道：“也許是聯合巫師會有什么辦法。說不定，這和我們中的那個敵人有關。”

胖比利點了點頭，布萊克的這個想法不錯，確實有這種可能。

他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埃倫找到了嗎？”

“狼煙燃起的時候，提姆看見他急匆匆地回屋了。”

布萊克回答道。他在來的時候碰到了提姆。

“我猜他準是回去禱告了。”

顯然，胖比利對教會也沒有什么好感。

布萊克聳聳肩，這和他倒是不謀而合。

“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吃點東西吧。”

胖比利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放棄了繼續觀察魔鬼的動向。

布萊克不禁感嘆于胖比利的好胃口。他現在吃不下一點東西。

退回到城墻里側，這里沒有一個人沒有事做，每個人都在忙碌，包括格策，他正在削木枝——弓箭用完以后，這就是弓箭手們的備用品。

一口鐵制大國鍋里燉著羊肉，伙夫卻不知所蹤。

羊肉散發出濃濃的肉香，卻沒有人過去舀一勺羊肉大塊朵穎。魔鬼大軍壓境，所有人都和布萊克一樣，緊張到沒有胃口。

胖比利小跑著到了鐵鍋旁，拿起勺子自顧自的要起了一塊肥碩的羊肉。

他一手抓著羊肉，一手拿著鐵勺。

他并不著急吃羊肉，而是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乳白色的羊湯。

這才就著羊湯，一口湯一口肉的吃了起來。

胖比利吃了足足十多分鐘，這才滿意地拍了拍肚子，隨手折了一個草棍剔起牙來。

“嘿，布萊克，這鍋羊肉的味道實在不錯，我猜是老喬治的手藝。你不嘗嘗嗎？”

胖比利一邊剔牙一邊招呼布萊克。

布萊克搖了搖頭，他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沒有太大胃口。

“真是可惜。”胖比利搖了搖頭，轉而向不遠處的瞭望塔問道：“小喬治，你都看到了什么？”

“大...大人，”小喬治的聲音有些顫抖，“射石炮！”

“什么！”

胖比利臉上掛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慌張地跑回了城墻上。

這個消息由不得他不慌張，如果魔鬼沒有大型攻城武器，他很有信心守到公國的援軍到來——即使自己這邊有聯合巫師會的人搗亂。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了射石炮這種攻城利器地存在，他們面前的城墻變成了一張看起來很不錯的油畫。

布萊克同樣緊張，沒有人會對這個消息感到不緊張。

“我的天~”

看著出現在狼頭矮坡的巨炮，布萊克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的確是射石炮，哪怕它已經是過時的玩意了，但對付這同樣過時的城墻仍然有不錯的效果。

“蹲下！”胖比利蹲下身子，大聲喊道，“盾牌手舉盾，弓箭手射箭。”

魔鬼的騎兵向城墻下飛速奔來。

城墻上的士兵紛紛蹲下，迅速地舉起了手中的木盾。弓箭手也開始搭箭攻擊。

布萊克也被胖比利拉著蹲了下去。

他才蹲下不到半分鐘，敵人的騎兵就已經壓到了距離城墻不足兩百碼的地方，并開始取下背上的弓，拉弓搭箭。

一時間，城墻上箭雨紛飛。

在第一個弓箭手倒下之后，其余弓箭手也紛紛蹲在了盾牌手的木盾下。

幸虧胖比利第一時間讓大家舉起了盾牌。除了一名弓箭手死亡，再就是有幾個被箭從縫里穿過射到的倒霉蛋受傷之外，并沒有什么傷亡。

“除了弓箭手和盾牌手，其余人退回城墻后。”

胖比利繼續發號施令。

“布萊克，我們也下去。”

胖比利看了一眼身旁的布萊克，說道。

布萊克點了點頭，和胖比利隨著眾人一起走了下去。

箭雨持續了將近一分鐘。一分鐘后，大家的頭頂總算歸于平靜。

冰原狼軍團的弓箭手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紛紛開始反擊。

魔鬼的騎兵速度不慢，很快就脫離了弓箭手的有效射程。

而在城墻下，僅有十來具尸體。其中還有能動的，不過他的命運并不比死亡的同伴好多少。

一分鐘的時間，魔鬼的射石炮也從七百碼外的狼頭矮坡頂進到了距離城墻不足五百碼的地方。

五百碼，即使最老舊的射石炮也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射石炮后，是依次展開的魔鬼軍隊。

三千多人的軍隊，縱使著裝不一，一旦展開，就自然而然地有一股磅礴的氣勢。

即使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三千人的軍隊也是一塊不小的黑斑。

魔鬼的盾牌手架著巨盾，擋在射石炮前。他們身后，實在填充火藥和校準角度的炮手。

金發男子騎在一批黑色鬃毛的馬上，身旁是站在馬車上的白發巫師。

魔鬼的機械師才剛剛研發出射石炮。射石炮的數量有限，分到他們這一支手里的也只有這一門。

“這該死的城墻被摧毀之時，我埃歷克西斯的名字一定會傳遍大陸！”

金發男子十分張狂。

白發巫師并不對這種落后的巨炮有多少期待。

就算它能夠射穿面前古老的城墻，卻也很難對付棱堡結構的蘇霍德莊園的城堡。

“一切都要依靠偉大的利維坦！”

想到利維坦，白發巫師老臉上的狂熱之色久久不能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