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濃烈的酒氣漫過鼻尖，凌雪照仔細嗅了嗅，發現是從卓林昊身上傳來的，皺眉道：“你喝酒了？”

“和杜羽桓喝了幾杯，結果那家伙三杯不到就醉了，本想不管他的，但又怕他醉醺醺的跌到湖里去，所以只好把他送回去了。”言語間頗有不忿。

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杜羽桓醉酒的模樣，凌雪照樂了：“哈？羽桓哥哥沒有扁你一頓，而是請你喝酒？他可是滴酒不沾的，喝一點點就醉，能和你喝，證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他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聞言，卓林昊嘴角抽搐，這兄妹倆的性質一個比一個惡劣。

一個酒量差到極點，酒品也差到極點的人，找他喝酒，明擺著就是整他的。

想起他喝醉時的折騰樣，心里頓時很不爽，他倒是希望杜羽桓打他一頓算了。

凌雪照看著他手上的笛子，問道：“以前都是你吹的嗎？”

卓林昊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被凍傻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真的不是你嗎？”凌雪照懷疑。

“當然不是，你想啊，你跟我說過，笛音是天天都有的，而我又沒有天天在這里。所以怎么可能是我？”

仰頭看了一眼樹干，凌雪照問：“坐在上面感覺怎么樣？”

聽她如此說，卓林昊知道她是想上去，旋即攬著她的腰躍上了樹枝。

總有那么一個人，懂得你的一切，不需言語，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明白你所想。

扶她坐好，關切的問：“怎么樣？害怕嗎？”

凌雪照有些擔心：“你有沒有醉啊？要是一會兒掉下去了怎么辦？”

卓林昊哈哈大笑：“除非我想醉，否則喝多少酒都是沒有影響的。”

凌雪照放心了：“那就好。”抬頭仰望星空，笑道，“坐在這里，感覺星空都比地上看到的美，難怪你大晚上要來這里吹笛，好有情調。”

一只玉笛遞過來，卓林昊問：“要不要學？”

事實證明，凌雪照在這方面的確毫無造詣，學了好久，還是一點調都找不準。別人吹的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而她的是魔音襲耳，終身難忘。聽起來似乎更勝一籌。

雖是如此，卓林昊還是極有耐心，一點點教她，聽著她的笛音，還一臉享受的模樣。

“全天下解除婚約了還能如此相處融洽的，怕是只有我們了吧！”凌雪照喃喃囈語。

聞言，卓林昊嘴角露出一摸苦澀的笑容。是啊！因為這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愛情。

凝視著凌雪照安靜的睡顏，卓林昊慢慢俯身，卻在一半的時候生生止住，終究是沒有吻下去。

天上牛郎織女星，遙遙相忘，不相近。

雪照，此生我卓林昊胸無大志，只想做個平凡人，遠離江湖中的恩恩怨怨，紛紛擾擾，不再過問這世間的一切，此生此世，心無他愿，別無所求，唯愿你一生平安幸福。

把她送回房間安頓好，把散了一地的紙張收好，在看到幾個字時，卻停了下來，心中鈍痛。

若有來生，愿為一只鳥，翱翔天際；愿為一尾魚，四海遨游；愿為一粒沙，隨風天涯。

只要，不要再活在籠中，怎樣都好。

雪照，是我無能，你的愿望，沒有一個是我可以替你實現的。

離去時，卻有一個聲音喚住他，是凌雪照的貼身侍女小雅：“卓公子，你為什么要和小姐解除婚約？明明你那么愛她。”

卓林昊止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雪照，待一切風平浪靜，你若愿意，我來谷中陪你可好？閑看花開，靜聽花落。

只是，他卻不知，這一次，已是最后的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