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做了什么？”冰魔桀桀笑著，“神用它那無可匹敵的力量，把人類、還有其他生命全部抹殺，讓宇宙又回歸到只有原始意識和死寂塵埃相伴的正常模樣。”

王晟沒有說話，直盯著冰魔，等待它繼續說下去。

“這是當然的了，神絕不允許任何有可能超越它的力量存在，人類的力量對他而言不過是尚處于襁褓中的嬰兒，它當然不會讓他們成長起來。

原本這件事只是時光長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罷了，時間會抹去一切的痕跡。然而事實證明，生命的誕生卻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在那不久之后，肉身生命又再一次從塵埃中誕生，再一次進化出能夠利用宇宙之力的高智慧物種來。

神不明白宇宙為什么要這樣，它無法容忍這種生命的存在，又一次抹去全部生命，并且將所有的塵埃粉碎。宇宙變成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原始意識做伴。

但宇宙是神奇的，即便是神，也無法阻擋宇宙的演變，在無盡的時光長河中，無數塵埃再次被凝聚起來，再次誕生生命，出現人類！

神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所有生命，浩瀚的宇宙卻一次又一次誕生新的生命。這生生不息的生命如同一個魔咒，無論神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它打破。

神用盡一切手段，都無法阻止人類的誕生，只能在無盡的歲月中重復著同樣的殺戮，生命一次次誕生，又一次次被抹殺，不斷循環往復。

直到在某一次的輪回中，神在人類身上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力量，一種改變了它的想法的力量。那是整個宇宙前所未有，不屬于任何一種宇宙能量的全新力量。

那種神奇的力量從人類的意識中衍生而出，卻高于意識，能夠使人類在某種情況下，爆發出超越身體極限的能量。那種力量，神稱之為“信仰”。

原本人類就與原始意識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他們太過渺小，太過脆弱。但正因如此，他們卻擁有了原始意識們從未有過的東西：情感。

他們有愛，有恨，會高興，會恐懼……這些東西對原始意識而言，根本毫無意義，但這些卻讓人類的生命變得更加頑強。他們有強烈的生存欲望，有極為豐富的情感，還誕生了一種精神上的寄托，那就是信仰。

神在發現了這種全新的力量之后，沒有再立刻抹殺掉人類，而是開始嘗試著吸收這種力量。它化身為各種各樣的形狀，在人類面前展現出對他們而言堪稱奇跡的造化之力。

于是他們開始崇拜神，信仰神！神如愿以償地獲得了這種宇宙從未有過的力量。這時，其他的原始意識還沒有意識到，這種不屬于宇宙的力量，將會打破已經存在了無盡歲月的某種規則。

由于沒有神的抹殺，人類開始大量繁殖，數量達到了自宇宙誕生以來的巔峰。但他們卻沒有以前的人類那樣足以匹敵原始意識的能力，因為他們信仰神，想要的一切神都能滿足他們，所以他們不用學會利用宇宙能量，只要信仰神就足夠了。

人類就像被圈養的牲畜一樣，源源不斷地為神提供著信仰之力。但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由于想要的一切都能夠得到滿足，人類漸漸失去了生存的欲望，開始不再信仰神。而有些人類甚至變得貪得無厭，妄圖凌駕于神之上。

神所能得到的信仰之力越來越少，最后近乎消失。于是神再次抹去生命的存在，等待著下一次輪回的開啟。

神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人類吸收信仰之力，這雖然讓其他原始意識迷惑不解，但它們很好地利用了這個機會，努力吸收宇宙中的能量，以期望未來的某一天能聯手抗衡強大的神。

神似乎太過于沉迷吸收信仰之力，并沒有注意到其他原始意識的計劃，這讓它們得以迅速壯大。

就在它們強大到一定程度，以為足以對抗神的時候，神卻終于展現出了它一直以來吸收信仰之力的原因，直接將其他原始意識打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神利用信仰之力，創造了另一個宇宙，也是為其他原始意識準備的一個墳墓。一直以來，神都無法殺死其他的原始意識，那是因為它們和神一樣，都是整個宇宙孕育而出，宇宙間的能量，是不可能殺死它們的。

這點其他原始意識早已習慣，雖然不甘地屈服于神的力量之下，但它們從未擔心過死亡的問題，所以一直以來都在不斷反抗。

然而它們沒想到的是，神竟然想到了利用不屬于宇宙能量的信仰之力，為它們準備了一場死亡盛宴。

在由信仰之力創造出的宇宙中，原始意識不再是不死的，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之下，神把宇宙中的原始意識一一抓進了精心準備好的墳墓，將它們埋葬，并且定義為魔。

而失去了價值的人類，則仍將被抹去，宇宙中唯獨只剩下神這個唯一的主宰，沒有任何生命能夠與之抗衡。

所謂的神戰，不過是神在這無數輪回中的一種消遣方式罷了。所有神使的神力，不過是它九牛一毛的力量而已。所有的生命，都不過是它的玩物。你說的對，這只不過是它的一場游戲罷了。”

“這就是我的故事，現在，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冰魔戲謔地看著王晟。

聽完之后，王晟低頭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抬起頭：“這么說，神使是不可能戰勝神的了？”

“這是當然，你們的力量全都是它的，它想讓你們生就生，想讓你們死就死。想要反抗？那是在做夢。唯一有可能戰勝它的，是我！只有我和是它同層次的生命，只要我能恢復，就能夠和它有一戰之力。”冰魔不屑地說。

“最后的問題，你恢復后，會把李清的身體還給她嗎？她會死嗎？”王晟直直盯著冰魔血紅的雙眼。

冰魔猙獰的鬼臉咧著嘴：“如果我能完全恢復，自然不需要她的身體了，至于她會不會死，那就不好說了。”

“如果因為你讓她有什么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在威脅我嗎？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就憑你，辦得到嗎？”冰魔哈哈大笑，目光卻兇殘無比。

“我說到做到。”王晟說完，身體從黑暗中徹底消失，留下神色冰冷的鬼臉。

王晟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一臉笑意的李清正溫柔地凝視著他。“沒想到你也會威脅人！”

“看情況。”王晟淡淡地說。

遠方的朝陽已經緩緩升上天空，明媚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微風輕拂，秋葉漸落，如畫般的景色加上恰到好處的溫度，舒適得叫人陶醉。

李清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紅唇輕啟：“王晟，如果有一天，我們同樣面臨著需要我死才能讓你們活下去的情況，不要阻止我，也不要傷心難過好嗎？我怕你一難過，我就舍不得離開了。”

“答應我，好嗎？”

王晟沒有回答，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但在半空停住了，那森白的手骨讓他猶豫不前。李清卻突然用力握住了他，把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好像絲毫不在意那猙獰的白骨。這是王晟變成這副模樣以來，第一次觸碰到李清，他沒能體會到手指傳來的觸感，卻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溫暖。

柔和的白光毫無征兆的出現了，讓這短暫的美好瞬間煙消云散。這代表著下一個神令發布的時間到了。

轉眼間，他們又來到了那片熟悉的星空，神奴依舊靜靜懸浮在眼前，鄭浩也出現在他們身邊。王晟松開了撫摸著李清臉頰的手，走到神奴跟前。

從冰魔的口中他已經得知，他們所在的第二宇宙，是由信仰之力創造出來的，那么眼前的神奴，很可能也是信仰之力凝聚而成。

他仔細打量著神奴，想要看看這種不屬于宇宙，而是從人類的意識中誕生出的信仰之力，到底有什么神奇之處。

他第一次伸出手，去觸摸眼前的光團。神奴并沒有抗拒的意思，似乎覺得無關緊要。

王晟的手在接觸到神奴的一剎那，仿佛置身于一片純白的星空之中，眼前極速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畫面，那是無數個人的思想，無數段人生的經歷，以及各自的信仰。

看著眼前的畫面，王晟感覺自己也在經歷著各種各樣的人生，這些畫面中的主人都早已經死去，可是在王晟的感覺中，他們卻是一直活著的，一直在某一個時間段存在著。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王晟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自己所有的經歷。他所成長的世界，是否真的如他所想的是真實的？對于過去的人而言，他們的世界是不可預知的未來，對于未來的人而言，他們的世界則是已經消逝了的歷史。

而他們所處的第二宇宙，又是否真的存在呢？或許這只是一場他們無法走出的幻境，神力，神戰還有他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信仰構建而成的一場虛幻，一切都不存在的虛假世界。

金光的突然出現打斷了王晟的思緒，他從那種奇妙的感覺中退出后發現，神奴已經轉變成金色，發布神令。

“八級神令：逃出指定區域。”

“請逃出神為你們所選擇的區域，時間：三天內。”

神令宣布完之后，幾乎不給王晟他們反應的時間，瞬間便將他們傳送出了星空，來到一片昏暗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