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必然結局
- 翠禽小小
- 囫圇吞魚
- 2041字
- 2019-06-14 23:45:00
衛翕筆下不停,“蔚然還小,且自小長于田野,性子爛漫,你何必這般急切,可知,欲速則不達。”
之前還道玉心對蔚然是嚴厲,直到她轉身躲著掉眼淚,衛翕才曉得她心底對蔚然到底是有多看重。
“奴與她不同,奴自小進宮,宮里是怎樣的森嚴規矩,都是靠鮮血、靠性命明白過來的。奴是幸運的,能做郡主的宮婢。可奴同期進宮的姐妹一個一個在宮中消失,已經所剩無幾。”
“太后病重,郡主只怕會在宮中呆些時日,奴若不急一些,以蔚然莽撞天真的性子,只怕……”玉心哽咽,這是她連說都不敢說的事。
是了,在宮中活下來是件不怎么輕松的事。
“讓她再跪會兒吧,教訓深刻些。”衛翕只得如此吩咐。
玉心紅著鼻頭,“謝郡主。”
有詩曾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今兒衛翕還懶在床上時,就聽見蔚然在外歡呼,下雪了,下雪了。
這是順安十一年的第一場雪,一切的開始。
回宮已近三月,這些日子里,太后的病時常反復。好時,衛翕能扶著她去逛逛御花園;壞時,昏迷不醒,睡上幾天教人提心吊膽。
焦、鹿二人仍舊被順安帝禁足,卻無遣返之慮。近日順安帝常有去露華殿的時候,甚至去蕉尾殿。
趙氏姐妹、昭仁國公府的榮華,算是暫時保住了。
這幾年天災不斷,域北三州更是寒苦,齊冀將軍接上十三道折子,請求陛下撥銀濟民。
豐朝的兵制是以農養兵,有戰爭時沖鋒陷陣,無戰爭時,解甲務農。域北三州的邊境線上一直保持的一定數量的軍隊,兵農一定時間進行交替。
而域北可種之地寥寥,根本養不活軍隊。因此,齊冀年年皆為將士的糧草擔憂。
齊冀知曉國庫空虛,便將主意打到順安帝以及諸位大臣的私庫上。
想請順安帝做表率,明里暗里找人去游說,惹得順安帝極為不滿。
若有戰亂、災荒的名頭,順安帝說不定礙于面子,只得依了齊冀,多多少少意思一下。偏生域北三州雖因臨近數州的地動、澇災有所影響,但總得來說并未造成大面積的饑荒。
在順安帝看來,域北三州并未出大事,齊冀卻弄得冠冕堂皇、聲勢浩大,說是撥銀濟民實則是要求撥糧草。
本就的多疑的順安帝顯然想得比齊冀本人更多、更深。
在衛翕看來,順安帝忌憚遠濟將軍府已成必然的結局。
齊兆在朝堂混得風生水起,有太子撐腰,近日于楚州連斬兩名二品大員,懲治貪官污吏上百人。
他越春風得意,衛翕越心里難安,她總覺得要有什么事情發生。
“郡主,您的信,是從楚州送來的。”蔚然拿著信封歡脫蹦跳過來,自得了玉心的教訓,嘴是稍微管住了。
衛翕拆開,是佩佩的信,信里描述了她跟著蘇嬤一路至萊陽的過程。
寫了五六頁紙,衛翕唯一記得深刻的只有一句:
翕娘,外面的世界好大好大。
是啊,外面的世界大極了。
放下信箋“走,去看看太后。”
衛翕至時,元姑姑正服侍著太后喝藥。今天太后精神看著不錯,蠟黃的臉上有些紅暈。
“太后。”
衛翕輕輕環住太后的腰,在她懷里賴一會兒。
“翕兒是怎么了?”太后故意提起語調,讓自己說話顯得有力氣些。
衛翕的腦袋只在太后的肩頭上碾碾,沒怎么。
其實,她就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多陪陪太后。
陪太后說會兒子話,太后便面帶倦容,她累了。
扶她躺下,衛翕攏過元姑姑,一旁道,“姑姑,惠婕妤與朝陽公主是否有干系?”
元姑姑被衛翕的話嚇了一跳,顯然是沒料到,很快鎮定下來。“郡主怎會如此問?”
“難道沒關系嗎?”衛翕一瞬不瞬盯著元姑姑,“那為何惠婕妤與朝陽公主的面容有六成相似。”
“郡主是如何知曉,惠婕妤與公主容貌相似?”元姑姑驚疑,朝陽公主從未留存過畫像。
衛翕輕笑,“這般說,姑姑是承認惠婕妤同朝陽公主有干系了。”
然而出乎意料,“沒有。”元姑姑斬釘截鐵道,“若真論起來,也就眉眼有點相似罷了。世上相似之人多的是。”
否認的干脆利落,教衛翕有些迷茫,難道她猜錯了?
“郡主現在可以回答老奴,究竟是從哪里知曉惠婕妤與公主容貌相似的?”語氣里帶著罕見的急切。
“姑姑莫要緊張,翕兒瞎猜的。”
元姑姑不信,“真的?”
衛翕無比誠摯的點頭,“真的,翕兒以項上人頭擔保。我私下里打聽過,問及太后病起緣由。素衣說,太后是在接見惠婕妤之后病倒的,問姑姑,姑姑您說是因為一些陳年舊事。
有時太后認不清人,曾誤將我認成朝陽公主。翕兒去見過惠婕妤,只曉得她是個美人,唯一注意到的,是她會舞劍,最擅長的劍舞是由朝陽公主的‘八百里穿云’演變而來。
翕兒以此,便試著問一問姑姑。”
說的有理由據,元姑姑是又氣又笑。氣的是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姑娘算計自己,笑是欣慰,自己呵護的小姑娘終于長大了,不再是只懂得調皮搗蛋。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老奴能告訴郡主的就是,惠婕妤同公主沒有任何關系。”
這句話定了衛翕的心,若惠婕妤真與朝陽公主有關系,她還不曉得該做甚。
“太后的病是心病,一些事她一直藏在心底,無法釋懷。所以,郡主不要太過憂心,好好陪著太后就行了。”
“翕兒知道了。”
蔚然扶著衛翕坐在胡床上,腰后墊了軟軟的被褥,腳邊升有暖暖的碳爐。
衛翕望著窗欞上的海棠映花,手里捏著書冊,一頁未翻。
良久,舒了口氣。
太后她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探究了。
她永遠相信,太后是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不會害她。就算知曉了有關朝陽公主的事,她也解不開太后的心結。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惹得太后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