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芝眼中含淚,看向馮知樂哽咽道:“知樂,當初是你要死要活的嫁給林公子,如今不知道腦子里哪根弦搭錯了,不想嫁了。你和我說的時候,我都是勸你,不想嫁那就早些說清楚,要不然拖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姑娘們嘩然,這馮知樂竟然不想嫁了?又嫌棄林瑯家貧寒了?
“就算你不想嫁給林公子,也不需要用這種腌瓚手段吧,把我當做擋箭牌,踐踏我的清譽,我都是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姐妹的啊!”
還真是個會演戲的,馮知樂心中嗤笑。
“阿芝你這是說什么話,我何時跟你說過我不想嫁給林公子的,我爹娘已經在商量著和林公子的娘親去商量婚期了,我祖母還叮囑我說,林公子是個可托付的,讓我嫁過去之后,定要賢良淑德……”
林瑯吃驚的看了馮知樂一眼,已經在商量婚期了?那他今天辦的這事,豈不是到嘴的鴨子飛了?馮大人已經答應了?
林瑯還沒有回過神來,馮知樂接下來的話如同是一盆冷水把他澆了個通透:“但是,今日我回家就會和父母稟明一切,既然林公子意不在我,我也不會強求,以前知樂對林公子多番叨擾,還往林公子見諒。”
馮知樂看向吳蘭芝繼續道:“阿芝,你我自小相識,我有的東西你定當也有,我娘不止一次開玩笑說,我和你就像是雙生姐妹。你想要的東西,我何曾不給你過,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喜歡林公子,這件事你應該早早就跟我說的,我怎么可能會橫刀奪愛,讓事情演變道如今這個地步。”
聽熱鬧的姑娘們竊竊私語,早就聽說吳蘭芝是長在馮府的,馮大人的夫人對吳蘭芝像是親生的一般,還以為這個吳蘭芝會心存感激,想不到竟然還看上了馮知樂的未來相公,這不就是一只白眼狼嗎?
吳蘭芝冷笑:“我本是打算給你留些顏面,但是我沒有想到你這張嘴竟然顛倒黑白,一心想要推我進地獄啊,馮知樂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馮知樂還沒有開口,月兒忍不住了,氣惱道:“到底是誰顛倒黑白!你看看如今是誰衣衫不整的和一個男子躺在一張床上?你當這么多的人都是瞎子嗎?是誰做出了不要臉的事,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明明是個人,非要學那院子里的狗亂咬!”
眾人小聲的笑了起來,馮知樂看了月兒一眼,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竟是不知道月兒還有這口才。
吳蘭芝咬牙切齒:“旁人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老爺先前給你家小姐尋了一個好親事,那可是從六品的允判韓大人家的公子,比這一貧如洗的林瑯可是好了不少吧?誰知道是不是馮知樂你移情別戀,對那韓公子一見傾心,又苦于和林瑯的婚事,想要急于擺脫,但是這男女婚嫁自愿,你又何必把這臟水往我身上潑?”
姑娘們興奮的瞪大眼睛,喲,這趟沒白來,還有韓公子的事呢!馮縣令的官職不過從七品,要是馮知樂嫁給韓公子,那可是高攀了,那韓公子可是長得相貌堂堂,溫文爾雅的,比這林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也難怪馮知樂看不上林瑯了。
月兒氣得眼睛泛紅,什么韓公子,她家小姐從來都沒有見過,老爺提這門親事的時候,小姐就已經決絕的拒絕了,這里面哪有韓公子的事!
馮知樂苦笑一聲,“阿芝,你何必要這樣,我壓根從沒有見過那韓公子,他和他的家人更是從未到馮府一趟,要是不信,自管去問我家下人。哦,對了,說起下人,我這里還有個東西忘了給你。”
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水藍色的荷包,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竹葉,她揚起荷包給吳蘭芝看了看,“這是你的東西吧?”
不等吳蘭芝回答,眾人都認出了這是吳蘭芝的東西,不是東西奇特,而是上面的竹葉旁邊的一個小小的芝字,不管吳蘭芝佩戴什么樣的荷包,上面都會繡一個芝字。
“你落在我家,被下人撿到給我了,我本是打算著今日給你,順便和你說清楚的,我不嫁林公子了,我給你,我不和你搶,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說著,還嘆了一口氣,嘴角稍稍的往下耷拉,看著就難過。
穿鵝黃色衣服的姑娘忍不住了,她說:“你早就知道了他倆之間的事情?”
馮知樂看了呆愣的林瑯一眼,又轉頭看著吳蘭芝,低頭從荷包里拿出一張帶著淡淡清香的信紙,“我在這荷包里發現了一封信,署名是林瑯的……”
“我看看!”馮知樂還沒有說完,鵝黃色的姑娘一把就奪了過去,飛快的看完之后,不住的咂舌,再看向吳蘭芝和林瑯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子鄙夷。
其他姑娘忍不住,爭相奪過去相看,一邊發出竊笑,這上面還寫著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呢,真不害臊!
林瑯一震,不知所措的說:“什么信,我根本就沒有寫過信!”
一邊急忙從姑娘們手中奪過,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這上面確實是自己的筆跡,但是他真的從未寫過啊!
吳蘭芝一看林瑯臉上慘白,心中就有了數,看著馮知樂的眼神恨不得帶著劍鋒,
怪不得她明明看著馮知樂喝下了那酒,帶著她來到了這西廂房,最后卻是自己和林瑯睡在了一張床上,這是馮知樂早就預謀好的吧!
林瑯還在苦苦解釋,但是誰還聽的進去,眼見為實這四個字,貫徹的是分毫不差。
可是馮知樂眼眶,微微別過眼去,哽咽道:“知樂不是難纏之人,林公子不要再說了……”
客氣疏離的稱呼,瞬間讓林瑯的心跌進了谷底,他急著張口,可是馮知樂話說的又快又急,絲毫沒有給他插嘴的機會,
“阿芝曾在我跟前數次提起你,我還道是因為阿芝是我好友,才這樣對你我之事上心,原來是知樂愚笨,不知道阿芝早就提醒過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天天把一個外男的名字掛在嘴邊,除了情根深種知樂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姑娘們倒吸一口涼氣,再看向林瑯和吳蘭芝的目光滿是不屑,既然兩情相悅,為什么還把別的女子牽扯進來,還要再去人姑娘面前話里有話,耀武揚威一般,這吳蘭芝也太不要臉皮了吧?
林瑯急于撇清關系,但是馮知樂的一番話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駁,情急之下他沖著床上的吳蘭芝喊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快和知樂解釋我們的關系啊!”
看著林瑯迫切的樣子,吳蘭芝只覺一陣惡心,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被馮知樂擺了一道,但是因為琳瑯的話,她也是寒了心,她到底是瞎了眼,信了這人的鬼話,什么為了鄉試才娶馮知樂,她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都是屁話!
吳蘭芝梨花帶雨的抬起頭,“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說什么,是你說著情話,把我騙了進來,還說要娶我的,怎么,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就反悔了?”
馮知樂垂下眼,心底冷笑。
林瑯沒有意識到吳蘭芝竟然會這么說,他拼命地朝著吳蘭芝擠眉弄眼,吳蘭芝裝作看不到一樣別過了頭。
是林瑯想要借馮書道的關系謀前程,和她有何關系,如今她的名聲已經被糟蹋了,只能把事態降到最小……
門口的月兒心疼的看著馮知樂,自己小姐是被老爺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她一步上前,扶住馮知樂的胳膊,
“小姐……”
馮知樂淚眼朦朧的拍了拍月兒的手,深吸一口氣,“莫要再說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說過我不是難纏之人,既然阿芝和林公子早就中意對方,還有了夫妻之實,知樂甘愿退出,會請求父親退親。”
“知樂!”
林瑯看著馮知樂轉身離去,急忙想跟上,月兒卻立刻擋在了他身前,厭惡的看著他道:“林公子請自重。”
說完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小跑著去追馮知樂。
林瑯愣在了原地,恍若如夢,事情怎么發展到了這地步。
“吳小姐和林公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位的喜酒小女子怕是喝不上了,不過孩子的滿月酒倒是可以來隨個禮的。”
“恭喜恭喜,如償所愿!”
姑娘們伶牙俐齒,對著二人福了福身子,大步離去,急匆匆的樣子就像是身后招了什么臟東西。
剛才還熱鬧的西廂房,頓時只留下了愣神的林瑯和床上惡毒盯著他的吳蘭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