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8.在人世的蹊蹺板上搖晃(4)
- 危險美劇與古怪游戲
- 白貓巴赫
- 2413字
- 2019-05-08 23:48:48
夜色湛然,皓月排云。
維拉德笑著和芙蘿芮,他今天的最后一位病人揮手道別,一天的忙碌至此結束。
他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回到房間中。像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樣,珊莎坐在床頭,眸光如水,娟娟靜靜,妝色溫柔,淡淡濃濃。
“你回來啦~”
珊莎主動起身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嗯。”
維拉德笑著點點頭,將被充當為隔離衣的麻衣脫下掛在門口。
“今天順利嗎?”
“還挺好的。”
維拉德走上前,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在床邊坐下。
珊莎的身子在他握上時微微顫了一下,似是想要將她的手抽離,不過隨后又好像改了主意,便一動也不動了。
在窗格間疏疏的月光下,像只羞紅了臉的小兔子。
“你有心事。”
維拉德瞧著她琉璃般的眸子,出口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嗯。”
珊莎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也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事。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她有時覺得自己的心情沉得好似灌了鉛,可伸出手,卻發現一切不過是一片不可琢磨的輕盈羽毛。
說不出,道不明。
所以她點點頭之后,就沒再說話了,只是被維拉德握住的手,無聲的反回去握緊了他。
感受著掌心如凝脂般的觸感,細嗅著縈繞在空氣中的淡淡馨香,維拉德握著她的手放到兩人中間。
“我不能送你回去,不是不想,而是我做不到。”
“嗯,我知道。”
珊莎溫馴的點點頭。
“我不是想要回臨冬城。”
她頓了一下。
“雖然……我也很想念布蘭,羅柏和我的媽媽,也很想回去,但不是現在。”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垂下頭,棗紅色的秀發從肩頭滑下,落在胸前的紗衣上,一般的柔順,帶著輕盈的美感。
“也許你是在屋子里悶得太久了吧。”
維拉德笑著試圖打破一時有些黯然的氣氛。
“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門了。”
但是珊莎的臉色沒什么變化,仍是那般有些低黯。
“提利昂今天又來了是嗎?”
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你不是都瞧見了嗎?”
維拉德挑了一下眉毛。
“然后他又走了,別擔心。他不是為你來的。”
“嗯,我聽到了,他說他今天是為你來的。他怕你成為暴民的領袖。”
“你會成為暴民的領袖嗎?”
珊莎看著他,帶著一絲好奇。
“那你覺得我像是暴民嗎?”
維拉德反問道。
“像。”
維拉德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在臉上,仿佛被什么東西噎住了一樣,臉漲得通紅。
“……”
“噗嗤!”
珊莎淺淺一笑,瓠犀微露,長長的睫毛彎起。
“我怎么會像暴民!?”
“你見過暴民給別人治病嗎?你見過暴民會收留你這樣的,既不能干活,也不愿陪睡的貴族小姐嗎?”
維拉德在珊莎的手心兒里輕輕地掐了一下,在后者嗔怪的目光中問道。
“呀!”
她忍不住低喚了一聲。
“暴民在成為暴民前也不是全職暴民嘛……”
珊莎撅著嘴反駁道。
其實對于她而言,反駁維拉德遠比事情本身究竟是什么樣子要重要得多了。
“我覺得你比較有這個潛質。”
她的前半句話讓維拉德微微地驚訝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珊莎還能知道這個。
他可是記得故事里面的珊莎連平民為什么要傷害她都不理解,還是提利昂的小情人告訴她的緣由。
自己似乎激發了她的智慧,維拉德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這對于自己究竟是好是壞。
“為什么?”
他含著笑意,故意問道。
“你比較會,嗯,蠱惑人心。”
“蠱惑人心?”
“就是你每天白天對他們說的那些話呀。關于神的,如何全能全知,如何美好,關于生活的,怎樣以虔誠的態度擁抱它……”
珊莎想了想,“我覺得你站在人群中的樣子,不像個宗教人士,反倒像個要出征的將軍似的。”
“哈哈哈哈!”
維拉德再也板不住自己的表情,笑了出來。
“所以你……其實是覺得我適合當領袖吧。”
“唔……”
珊莎想了想,“也許吧。”
“哈哈哈哈!”
“如果是你這樣說來,你的父親還有勞勃·拜拉席恩,豈不都是注定的暴民。”
“我的父親不是。”
“沒什么區別呀,他們起兵反抗瘋王伊里斯,因為不堪他的暴政。君臨的百姓暴動,同樣是因為不堪忍受喬佛里的昏庸與殘暴。”
“一般無二,沒道理你父親和勞勃就是大英雄,君臨的這些快要被活活餓死的可憐百姓就成了暴民啊。”
“你說呢,珊莎小姐?”
“難道就因為你的父親和勞勃都是貴族?都是勝利者?他們的行為就可以搖身一變,成了替天行道?”
珊莎瞪著眼睛,她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引來維拉德這么一長串的大道理。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開玩笑嗎?
她愣了好半天,最后才撅著嘴,羞惱交加地憋出一句話。
“你……你這樣子,胡攪蠻纏!哼,你簡直就是個暴民!”
維拉德看著她生氣時的可愛樣子,心中覺得頗為有趣,忍不住還想逗逗她。
他再度收起笑臉,整理了一下衣服,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咳咳……”
“珊莎·史塔克小姐。”
珊莎被他突然搞怪的樣子搞得一愣。
“既然我是個可惡的暴民。”
“我應該做些對得起我的稱號的事情才對!”
隨著話音落下,維拉德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動作,臉上帶著古怪的似笑非笑,細看又好像強忍著笑的表情朝珊莎撲了過來。
“啊?”
少女驚呼了一聲,隨后便只覺一個溫潤柔軟的嘴唇堵住了自己的口,讓自己剩下的話語都一并咽了回去。
“唔……”
一片云從月亮河的彼岸飄來,星星點點的粼光在波浪中散開。
……
提利昂從睡夢中驚醒,他平常不是這樣早睡的。
今天不同,他從維拉德那里回來之后,再無心像往常一樣去尋他的小情人雪伊。
提利昂不是不知道君臨城中的現狀,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此時的君臨是真正的內憂外患,風雨飄搖。
所以他今天才回去見維拉德,他不希望維拉德是歷史上的那種狂熱分子。
好在,他看上去也不像是,而且,他的神不是七神。
其他的神靈在維斯特洛固有的信仰中占的比重還是不夠,至少不像七神一樣深入人心。
還好。
下午日頭西垂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太監瓦里斯的另一條消息,臨冬城被鐵種攻陷了。
來到首相塔的窗臺前,他推開窗子,望著那一片云從遠方飄來,他不禁暗想:
“赫倫堡,風息堡,臨冬城,這樣古老而神秘的城堡都一個接一個的被攻克了。”
“君臨呢?”
“君臨能守住嗎?”
“也許,像那個少年說的,去聯姻,小指頭已經在路上了。只是,史坦尼斯會坐視不管嗎?”
“父親啊父親,你又一次把爛攤子丟給了我……”
“嘿嘿,畸形小魔猴拯救王國。”
“多么精彩的劇本啊!”
一杯紅酒順著他的喉嚨滑入胃中,他矮小的身軀站得筆直。
就如同——一個真正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