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服務生看起來好小啊，感覺比我小。”

“差不多吧，進服務行業年齡都挺小的。”

“還挺帥的……”

“呵，女人，難道我在你對面還不夠嗎？”韓清洛的視線從手機移到對面程藝顏的臉上。

“呵，男人，每天這么自戀不無聊嗎？”程藝顏也拿出自己的手機劃來劃去。

服務員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程藝顏就放下了手機，挺直腰板張望著期待他來，韓清洛看她興奮的臉龐也放下了手機，抬手解開了襯衫的前兩顆扣子，因為是出差，韓清洛只帶了工作的衣服，幾年前留在本市房子里的只有半袖而已。

“您的菜已經齊了，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了。”服務生禮貌地微微鞠躬。

“嗯嗯，謝謝，辛苦了！”程藝顏也有禮貌地回應，拿起餐具的架勢仿佛要在宇宙飛船上要開啟新的旅程。

“我每天累得不想說話，也沒見你跟我說辛苦了。”韓清洛抓住筷子豎在面前的盤子上。

“你啊……你應該找個女朋友跟你說。”程藝顏小嘴快速咀嚼，好不容易有空回應他。

“我很忙的。”

“那就買個那種智能語音精靈什么的。”

“嗯？”韓清洛看她往嘴里塞了一塊小牛排。

“咳咳……主人，歡迎回家，您辛苦了！”程藝顏鼓著兩個腮幫學語音助手的聲音說話。

“這個不錯，挺好的。”

“是吧！”程藝顏瞇著眼睛笑。

“嗯，就你了。”韓清洛低頭吃飯。

“嗯？”

“沒事，吃吧，癡巴。”他面帶笑容給程藝顏夾了自己面前的鱈魚。

“謝謝，您辛苦了！”程藝顏繼續學著語音助手說話。

“你怎么這么乖啊，人家想聽什么你就說什么，討我開心？”韓清洛確實笑得很開心。

“對啊，畢竟你請我吃了飯，吃人嘴短。”

韓清洛笑出聲來。

最后程藝顏吃得四肢無力攤在座位上摸肚子，卻還是省了兩道菜，她叫來那個服務員打包，拎著兩個塑料盒上了韓清洛的車。

“有點熱……”程藝顏在副駕駛脫了羽絨服外套后揪著毛茸茸的衛衣玲領子來回煽動，手碰到車窗玻璃控制器。

“別開！”韓清洛迅速摁下鎖。

“太熱了，我就開一點。”

“你剛吃飽，肯定會熱，吹了涼風小心感冒——”

“不不不不要說那兩個字！”程藝顏突然大喊，嚇了韓清洛一跳。

“為什么？就是可能感冒啊！”

“你怎么又說了一遍！不能說不能說！”

“沒那么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我說了你就會感冒——”

“你還說！！”程藝顏在副駕駛委屈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好好不說了。”

“哎呀真討厭！從小到大只要身邊的人說這兩個字我就一定會……”程藝顏咬牙切齒。

“真的嗎？”

“真的！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特別是我爸媽，只要一說我就一定會中招！”

“沒事，我說話沒譜，你不會感冒……呃……對不起……”

程藝顏在副駕駛快要被他氣暈過去了。

“請說GM。”

“GM？拼音首字母嗎？”

“對！”

“沒想到啊，你教英語都教出自己的語言了。”

“那當然，創新是科學技術的第一生產力。”

海邊已經站滿了等著看煙花的人群，韓清洛開著車來來回回找停車位。

“這么多人啊。”程藝顏在副駕駛張望。

“別看人了，幫我找停車位。”

“停在小區里不行嗎非要停在這兒。”

“待會兒送你回家方便啊。”

“……那邊那邊！”程藝顏指著右邊靠馬路的一側喊，下一秒打開車門就往外竄，跑了幾米站在車位里蹦達，朝著韓清洛揮手。

“跑得還挺快。”韓清洛笑著把車開過去停下，倒車開門關門一起呵成，風衣的下擺在海風里飄蕩。

兩人往海岸邊走，程藝顏突然想起什么，自己一個勁兒地往人群邊上走，她不想遇到趙然，結果還沒站穩，就被韓清洛揪著帽子往中間拉。

“你……你干嘛啊……”程藝顏掙扎著想要轉過身來，無奈韓清洛就是不放手，她揮舞著胳膊揪住自己的帽子。

“這邊這么暗，萬一掉海里怎么辦？”

“不會的，這不是有欄桿嘛，我又不傻。”程藝顏抓著帽子堅決不忘人多的地方走。

“還怕生嗎？”韓清洛打趣她。

“不是……我就是不想擠。”程藝顏皺著眉頭看深藍色的海面，遠處人群的熙攘聲里的一絲笑聲隱約來自趙然，程藝顏聽起來渾身不自在。下午還剛拒絕了趙然一起看煙花，現在又跟另外一個男的一起來，當初真是腦子抽了答應韓清洛。

韓清洛的大衣在暗處飛舞，側頭看燈光下的人海，掃了兩眼看到了楊涵。

“那是——”韓清洛還沒說出楊涵的名字就被程藝顏撲上去捂住了嘴。

韓清洛詫異地看著程藝顏隱在黑暗的臉，一雙眼睛亮得像月光傾瀉海面。

“別叫別叫！”程藝顏壓著嗓子提醒他，又拽著他往黑暗深處走了幾步。

“唔……”

程藝顏放開手，手心滿是韓清洛剛才呼吸的熱氣，溫熱濕潤，她那只手在空中遲疑了幾秒，還是鋪在了韓清洛的胳膊上來回蹭了蹭，程藝顏不好意思地看著衣服的主人笑了笑。

“你不會是在躲楊涵他們吧？”韓清洛睥睨看向程藝顏尷尬的臉色。

“沒躲他們……”

“你都不知道他們在不在這兒。”韓清洛靠在欄桿上微微彎腰，離程藝顏更近了。

“我……就是因為他們不在所以才沒躲啊……”程藝顏沒看他。

“剛才我看到楊涵了。”

“真的嗎？在哪兒？”程藝顏慌張地躲在韓清洛身形下面。

“你怕楊涵干什么？”

“你傻啊，楊涵會自己來看煙花嗎？這可是男女朋友約會的地方，他肯定帶著趙然來的！”

“我沒看到趙然。”韓清洛目光又往遠處人群掃去。

“趙然這么矮，你肯定看不見她。”程藝顏的目光也跟著掃過去。

“行了別看了，離我們有一百多米了，你就算是現在跳到海里去他們也不一定能發現。”韓清洛看著程藝顏努力瞇著眼睛看人群的樣子，太傻了。

“你往外邊兒站站，擋我一下。”程藝顏揪他大衣往后扯，韓清洛聽話地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