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洛吹著口哨進門，楊涵攥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等他。

“吃飯吃出個女朋友？”他手上的手機顯示著韓清洛剛發的朋友圈。

“對啊，我厲害吧！”韓清洛洋洋得意

“怎么回事？林斐雪……我記得她跟你不共戴天啊。”

“怎么會，她現在可是我女朋友，未來，也是我女朋友。”韓清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我之前說的是讓你去跟自己做個了結，你就是這么作了結的？”楊涵的手機都快被趙然發的消息震碎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我的了結就是收了她。”韓清洛捏著玻璃杯笑道。

“林斐雪真是腦子進了CIH……”

“那是什么？”

“1998年6月爆發于臺灣省的一種電腦病毒。”楊涵搶過他的杯子喝水，附贈一枚白眼。

“你腦子還通貨膨脹財政赤字吶！”韓清洛罵回去。

“你到底干了什么讓林斐雪跟你在一起？”

“也不難，我跟她說，我實在是過不了這一關，要她答應做我女朋友七天，七天之后，我再也不糾纏她。”

“那你七天后真的就死心了？”楊涵給趙然回復消息安撫她。

“怎么可能。”韓清洛上了樓。

楊涵停下打字的手，皺著眉頭想該怎么告訴趙然，最后撥通了視頻。

程藝顏喝完倩倩特地給她買的雞湯，自己摸索著爬上床。小熙摸了摸她的額頭。

“嗯，不燒了，中午好好睡一覺吧。”

“嗯。”程藝顏乖乖地答應，頭疼欲裂，閉上眼睛睡覺，突然接到了趙然的電話。

“顏顏，你不要傷心，那個林斐雪不喜歡韓清洛，是韓清洛自己一廂情愿跟她在一起，楊哈說他們就在一起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后他們就分開——”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不在乎了……”程藝顏嗓子又腫又疼，聲音沙啞干澀。

“顏顏你怎么了？你聽起來好虛弱啊。”

“感冒而已，上午去校醫院看過了，沒事。”

“那你好好休息吧，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等你病好了再說。”

“嗯。”程藝顏掛了電話閉上眼，感覺自己正在慢慢消失，融化在床上，變成一層厚重的膠狀液體。

下午程藝顏找了倩倩幫她上周天下午的社會心理學選修課，自己背了一個斜挎包坐公交回家了。

秋天的青島還是艷陽高照，那一方沒有高樓大廈的寬闊視野便是海，紅瓦綠樹碧海藍天隨著坡道彎角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程藝顏嘴唇發白地坐在后面看車廂里熙攘的人群，給爸爸發了自己要回家的消息。

就算是我有一天真的入了星辰大海，那幾十平的樓房依舊是我的牽掛。

到了家，爸爸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媽媽還沒下班。程藝顏一進門爸爸就發現不對勁。

“你這小臉蠟黃，又生病了？”爸爸拿著勺子彎腰看躺在沙發上的程藝顏。

“嗯，我又感冒了……”她耷拉著眼睛一張苦瓜臉。

“哎呦，是不是晚上踢被子著涼了，別看現在白天太陽大，早上晚上還是冷！自己一點也不注意。”

“我難受死了……你別說了……”程藝顏跟爸爸撒嬌。

“那今晚加個菜，正好我昨天釣了一條魚，給你做水煮魚吃，辣一辣出出汗就好了！”爸爸打開冰箱拿出凍的魚放到微波爐里解凍，開始準備香料。

家里物質條件一般，程藝顏小時候從來沒吃過電視廣告里的零食，也極少有機會出去吃飯，但是爸爸媽媽都是廚藝高手，家里的飯一向美味，所以程藝顏才能在跟韓清洛同住的那一個星期里，在廚房游刃有余。

程藝顏打開電視看《父母愛情》，廚房里爸爸在煙火氣里忙活著，媽媽在回家的路上。程藝顏看著這個家。可能是獨生子女的原因，她一直想要養一只阿拉斯加，自己出去工作的時候還可以陪著父母，她還想給爸爸媽媽買很多好東西，在家里添置飲水機、掃地機器人、按摩椅……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父母，程藝顏都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了，她雖然是個普通女孩，但她的野心一點也不小。

每次程藝顏跟媽媽說起自己的愿望時，媽媽都不以為然地說找個好老公，可是這世界哪會有好的男孩子等著自己，他們等的應該都是韓清洛照片里女孩子的樣子。程藝顏變不成那樣，只能自己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了。

家里的床睡得就是舒服，程藝顏早上睡到十點才起。雖然是周六，爸爸媽媽還是要上班，家里就她一個人。程藝顏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雖然不看，但是她喜歡家里熱鬧有聲音。自己熱了飯吃完躺在沙發上看海綿寶寶，這才是人生最享受的生活啊！

什么韓清洛，什么牛津伍斯特，都不是程藝顏想要的。

頹廢了一天，程藝顏感覺好多了，雖然鼻涕沒止住，可是腦子清醒了很多，周天程藝顏跟爸媽說自己要回學校，在公交車上卻改了主意，換了一路公交車到了韓清洛的小區。

“真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如果我真的不要再喜歡韓清洛了，那我去他家里看看怕什么，是他出國前拜托我的，我就好好看著他的房子，完成我的承諾，然后我們就再沒聯系了！對！”

程藝顏打開門進去，繞客廳檢查一遍，很好，很整齊；繞廁所走一圈，很好，很干凈。

“要不要去韓清洛臥室看看……看吧，怕什么，我又不在乎他了！”程藝顏心里一橫。

推開韓清洛臥室的門，東西很少，看起來甚至有點簡陋。程藝顏慢慢坐在他床上，撫著床墊想起那個夢，瞬間彈起來，光速逃離他的房間關上門，剛邁開一步回來又用鑰匙把門鎖了，徑直朝側臥走去，拉開衣櫥一把抓起自己之前留下的半袖塞進書包里。

本想再去廚房轉一圈就走，進了廚房卻發現微波爐一直亮著燈，嚇得程藝顏立刻拔了微波爐的插座，突然跑去客廳，發現客廳的空調果然還開著！

完了完了，微波爐沒關，空調也沒關！我的天，上次跟楊涵一起來的時候是十月一，現在是……半個月，半個月啊！韓清洛這個月得交多少電費啊！他他他……他不會專門找我還他電費錢吧……

“完了完了完了，我可不想花這筆錢，我我我……”程藝顏開始慌了，完全忘記了進門之前自己睥睨韓清洛的豪言壯語，癱在沙發上滿面愁苦。